柳随珠低着头,眼带怨恨。
韩秀从不曾如此冷漠的对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神情还如此的厌恶和不耐烦……

这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一定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之前因为石娇娥的谣言,她就已经被韩秀给打过耳光。如今,还是因为石娇娥……

石娇娥!

都是这个贱女人!

毁了她的一切!

韩秀连看都不看柳随珠一眼,披上一件外衣,急匆匆的就走了。他就从柳随珠的眼前过去,甚至都没有喊她起身。

“嗤——”柳随珠冷笑了一声,见他的御撵出了宫殿,这才收起眼泪站了起来。

男人啊,果然都是一样的!

他们宠你的时候,你的眼泪就是最有力的武器。只要看到你流泪,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逗你开心,让你破涕为笑。

可男人如果烦你了,你就是磕头都没用,他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哪怕你死在他的面前,他还会怪你,死都不知道挑个好地方,还污了他的眼。

柳随珠伸手,抹掉了眼眶边的泪水。不哭了,反正她现在哭也没用,韩秀都已经走了,她还能哭给谁看?

……

韩秀出了宫殿,明明身上披着长袍,却还是打了个冷战。

春末的夜晚,寒气还是很重的。

他先是喝的酩汀大醉,蒙头睡了一大觉,然后又出了一身的汗。此时再被冷风一吹,瞬间就觉得一股冷气钻进了骨头里,而且,头痛的也越来越剧烈。

“走快点,再快点!”韩秀忍不住催促,揉着头痛欲裂的眉鬓,心中对柳随珠又是一阵埋怨。

小太监马上加快了步伐,但毕竟夜色已经黑了,路上又看不清楚,这段路显得格外漫长。

韩秀只盼着早点到昭阳殿,马上喝杯热热的茶水,也好驱驱身上的寒意。可是,他到昭阳殿门口的时候,却是被锁在了门外。

昭阳殿果然已经落锁了。

韩秀无奈,只能唤人去叫门。

他才刚登基,根基不稳,对政务更是一窍不通!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想要衡量他的本事,抓他的错处,甚至想要取而代之,他如何能自毁长城?

“娘娘,昭阳殿外有人在喊门,说是皇上的御撵又回来了……”进屋通报的是婉夕。

原本,听说皇上又回来了,婉如立马一脸惊喜,欢呼雀跃的就要去开门,想把皇上迎进来。可是,婉夕却觉得不妥,就把她拦住了,然后亲自过来通报。

“这么晚了,皇上还不睡觉,坐着轿撵夜逛皇宫,雅兴很高啊!”石娇娥听说了韩秀大半夜的跑过来,忍不住讥讽的一笑。

她因为被俘虏的经历,睡觉一直就很轻,外面稍微有点动静,她马上就醒过来了。

不过,真没想到韩秀会回来……

果然是权势动人心啊!

韩秀就算再不愿意,可为了巩固他的权势,还是会忍下委屈。明明不想来,却又不得不来。

多憋屈!

可是,还有更憋屈的!

“你去回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宫里规定了几时落锁,还是不要随意更改的好。”石娇娥打了个呵欠,淡淡的说道,连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即便她已经被吵醒了,今天晚上都睡不着了,也不打算起来,去应付一个醉鬼。

谁喜欢,谁就伺候去!

婉夕一愣,有些错愕。

可是,略微用心一想,她又觉得这才应该的,是皇后该有的气度。

皇后是一国之母,又不是普通的姬妾,就算在皇上面前,也要保持自己的尊严。

凭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娘娘,您继续歇息吧,奴婢这就过去!”婉如躬身退下。

石娇娥的回话,通过婉夕转告了小太监,又通过小太监之口,再传到韩秀的耳朵里,韩秀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韩秀的心中,来来回回的就是这句话。

他肯过来,就是给石娇娥面子。可是,她不仅不领情,还把他关在宫门外吹冷风。

他是皇上,整个皇宫都是他的,有什么地方他不能去?!

“传朕的旨意,给我砸门!”韩秀怒了。他此刻等在门外,已经有些下不来台了。

堂堂的皇帝,连皇后的宫殿都进不去,大半夜的跑过来,总不能再灰溜溜的回去吧?

“砰砰砰”的砸门声。

可是,昭阳殿内寂静无声,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仿佛所有人都睡着了,谁也没有听见。

韩秀的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是飙升的怒气与杀意。

他强压下心中的暴虐,转头对小太监吩咐道:“你去告诉皇后,只要她马上让人打开宫门,朕明天就让韩欣搬到昭阳殿去住!朕只要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韩欣,和韩琅一样,也是石娇娥的七寸。任何事情,只要提到这一对儿女,就不怕石娇娥不妥协。

果然,不过片刻的功夫,宫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韩秀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可惜,他的笑容才维持了一会儿,马上又阴沉了下来。

门确实是开了,可是,石娇娥却没有出来迎驾。门口连个宫女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小太监。

“皇上,奴才来给您引路……”小太监行了个揖礼,然后便规矩的在旁边引路。

他没有带韩秀进正殿,而是把他带到了正殿旁边的暖阁。这种暖阁,一般是给位分低的美人,或者被招幸过的宫女住的。

被皇上临幸过的女子,如果位分太低的,都要依附于其他妃嫔,居住在这些妃嫔的暖阁里。等到位分足够高了,才能搬出去,然后独自做主一个宫殿。

“皇上,您先在这里休息吧!茶水已经准备好了,奴才就在外间候着,您有事直接喊奴才。”小太监又行了个揖礼,然后,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韩秀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上有上不去,下有下不来,憋闷的他想吐血。可偏偏他为来顾全大局,又不得不忍了下来。

暖阁就暖阁吧,总比再回柳随珠那里,要好了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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