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陆若晴却惊奇道:“姑姑这话是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桓王府了?桓王殿下更没有说过这种话啊。”
云陆氏气得眼前发黑,晕了晕,稳住身形才道:“不管如何,筝儿总是陆家的一份子吧?她丢脸,你也丢脸,陆家跟着一起丢脸,于你也没有好处啊。”

云太君亦道:“是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放屁!陆若晴心下根本不信。

她好了,云太君等人想跟着沾光是肯定的。

她若不好了,她们肯定第一个巴不得她去死!说不定,还要背后拍手称快呢。

云太君见她不说话,又道:“若晴,只要你把筝儿从衙门救回来,要打要骂要罚,全都听凭你的处置!祖母绝无二话。”

“对对!”云陆氏赶紧附和,“我也没有二话。”

陆若晴点头道:“好,我会想办法救筝儿的。”

----语气明显很是敷衍。

云太君见她油盐不进,不由气急,转而看向顾氏,“你呢?你这个做嫡母的,就不担心筝儿出了事,别人说你刻薄庶女吗?还有孝瑜,要是若晴不去求情出了事,整个陆家可就都毁了啊。”

顾氏看了看女儿,回道:“好,我会帮着若晴想办法的。”

这话,等于没说。

云太君气得脸色都黑了。

云陆氏更是忍不住,拔高声调,“若晴,你真是太狠心了!害了自己的妹妹,害了亲爹,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陆慕白眉头一皱,“姑姑,你这话可就有失偏驳了。”

“姑姑说的都是气话,不用当真。”陆若晴已经站起身来,明显不愿意再留,“祖母和姑姑的话,我都听了,回去就想办法去找桓王殿下求情。”

她语气一顿,目光犀利的看向云陆氏,“至于被人戳脊梁骨嘛,呵呵……,我想,只要别人知道筝儿妹妹坏我名声,坏桓王殿下的名声,就应该戳筝儿妹妹的脊梁骨吧。”

“你……”云陆氏气得舌头打结,差点背过气去。

“祖母好生安歇,我们告辞了。”陆若晴走完了过场,懒得再听云太君和云陆氏的恶心言论,拉着娘和哥哥一起走了。

“你看看,你看看!”云陆氏在后面气骂,“不过是一个没根基的野丫头,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仗着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迷惑了桓王殿下,就要在陆家作威作福了。”

“你太小看若晴了。”云太君忽然道。

“我小看她?”云陆氏还不服气,气道:“我就是没看出来,她竟然是那般自轻自贱,仗着脸蛋儿勾引男人的货色!”

“你还没明白过来吗?”

“什么?”

“哎……”云太君一声叹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若晴的手段。”

“娘,你在说什么啊?”云陆氏越发迷糊了。

云太君则是慢慢的理清了头绪,徐徐道:“从最开始,若晴在大昭寺遇到了麻烦,筝儿中伤若晴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开始布局了。”

“布局?!”云陆氏惊得瞪大了眼睛。

“对!”云太君笃定道:“可笑我们还想着,只要封住下人的嘴巴,就能瞒过若晴,替筝儿免去了责罚。却没仔细想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晴早就知道了。”

“你是说……,她早就知道筝儿坏她名声,却故意装作不知道?”

“是啊,她很会演戏。”云太君像是头一次看到了孙女的真面目,震惊过后,竟然生出一丝丝佩服,“她故意装作不知道,等的就是后面再找机会,让筝儿数罪并发!”

云陆氏一脸震惊。

云太君继续道:“于是,筝儿先是因为大昭寺的事儿,败坏若晴的名声。后来,便怀疑她和男人幽会,再次污蔑她,还派人去状元楼找证据。就在我们以为证据确凿的时候,若晴便叫桓王殿下微服过来,为的就是让筝儿失言激怒桓王殿下,然后便会获罪。”

“这……,这也太用心歹毒了吧。”云陆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

“呵呵,那筝儿呢?”云太君反问,继而嘲笑道:“你们技不如人,就算骂别人狠毒有什么用?你看看若晴,不动声不动色的,就把筝儿给送到衙门里去了。”

“她简直就是一条毒蛇!”云陆氏气愤叫道。

“行了!”云太君一声断喝,眼里闪过阴冷的光芒,“从今以后,断不可把若晴当做小姑娘来对付,而是要当着强大的对手,仔细应对!你们若是再这么毛毛躁躁的,只会被她坑得有苦说不出,打落牙齿活血吞!”

“她、她……”云陆氏又恨又气,急道:“若晴她勾搭上了桓王殿下,权势压人,我们还能怎么应对啊?不得等着做人家案板上的肉嘛。”

云太君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你赶紧书信一封给孝瑜,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了,让他赶紧回来解决麻烦。”

“啊?!还要赶紧叫孝瑜回来?”云陆氏担心不已。

“你傻啊?”云太君真是后悔,把云陆氏和陆筝儿宠得太蠢了,“你以为,桓王殿下真的会为难孝瑜?为难自己未来的岳父?你没瞧见,顾氏和慕白都半点不着急。”

云陆氏的眼珠子转了转,醒悟过来,“孝瑜不会有事,对吧。”

云太君笃定道:“只要若晴在桓王跟前得宠一天,孝瑜就绝对不会有事。不仅不会有事,说不定还能升官进爵,这事儿根本不用担心!”

“啊?那太好了。”云陆氏激动道。

“你先别忙着高兴。”云太君一盆冷水泼了过去,凉凉道:“虽然孝瑜不会有事,但是筝儿得罪了若晴,这梁子……,只怕不是轻易能化解的。”

云陆氏终于聪明了一回,“那我赶紧去给孝瑜写信!不管怎么说,孝瑜都是若晴的爹,她可以不听我们的,总不能不听爹的。”

云太君说了许多,有些乏了,“嗯,你赶紧去写信吧。”

云陆氏当即拔脚去了。

云太君却在思量,就算把陆孝瑜叫回来了,也不能直接压着陆若晴去找桓王求情。到底要想个什么法子,通过陆孝瑜,让陆若晴不得不听命呢?嗯,且得琢磨琢磨。

接下来的几天,云太君会时不时的派人过来,催着陆若晴却找桓王说情。

陆若晴却说伤口没有养好,不能出门。

云太君虽然恼火,但是也拿她没有办法。

气闷半天,反倒还要劝解云陆氏,暂时不要跟陆若晴争执,免得激怒了她,反倒让陆筝儿更加受苦。然后,又派人送重金去衙门,请求衙役对陆筝儿手下留情,千万不要用刑。

其实,桓王并没有让人陆真儿用刑,也用不着。

只是把陆筝儿关在重刑犯附近,每天抓一个人出来,当着她的面狠狠抽打,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就已经叫她呕吐不止了。

陆筝儿白天被惊吓,晚上牢房黑漆漆的阴森可怖,还有罪犯呻吟,根本就无法入睡。

不过几天功夫,整个人便憔悴的不成样子。

只是陆家的人还不知道罢了。

而这几天,陆若晴的伤养了些时日,已经结疤稳固,虽然内里还需要调养,但表面上算是好得差不多了。

她没有用桓王给她的玉润膏,而是自己开了药方。

对面不能明说,便谎称是桓王那边送来的药方,叫药香去抓了药回来自己捣鼓,效果明显快速无比。

毕竟她是神医薛问的关门弟子,医术精湛惊人。

这些天闲了,她还让药香买了些医书回来。

药香领命让人去买了书,抱回来的时候,却是不解,“小姐,你怎么想起看这些晦涩的医书了?这上面,都是什么什么药的,也没趣儿啊。”

陆若晴淡淡道:“翻翻也好,回头能帮娘调整调整方子。”

她想过了,要是突兀的使用医术会让人怀疑,不由先未雨绸缪。虽说随便看看医书,就要学会医术有点夸张,但是总好过什么都没学。

大不了,就让旁人觉得她天资过人好了。

药香则是吃惊道:“小姐,你要帮夫人调整药方?哎呀,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学得会的,还是不要乱来的好啊。”

陆若晴没理会她,继续看医书。

药香只当她是一起兴起,摇摇头,也就没有再多说了。

“小姐,老太太让人送来一套首饰。”门外丫头道。

药香起身去拿了进来。

陆若晴放下了手中的医书,看着药香捧着托盘,放在了桌子上。揭开绒布面儿,里面躺着一整套的红宝石首饰,真可谓光华璀璨。

最大的一颗红宝石,宛如浓郁鸡血,镶嵌在三尾流苏的赤金步摇上面。

另外两支足金的缠丝金钗,一对儿红宝石花钿,一对儿赤金嵌红宝石镯子,一对宝石滴珠耳环,整整齐齐的一套上等红宝石头面。

丫头们都看花了眼,惊讶道:“天呐,步摇上的红宝石都跟龙眼差不多大了。”

“镯子上的宝石也不小啊。”

“这滴珠耳环真漂亮,好像一滴鲜血,明艳艳的叫人心生欢喜。”

陆若晴看着光芒璀璨的红宝石头面,心里没有欢喜。

前世里,她因为打扮得太过光彩照人,又在桓王府的宴席上吟诗作画,得了第一,所以有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正是因为如此,桓王才会被她的美貌和才情吸引,她也对俊美非凡的桓王动了心。

却不知,这是她的一场劫难。

陆若晴不想再重复前世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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