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本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心里太清楚皇甫御办事的风格,于是补充道:“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敢暗中让苏静雅流产,我会加倍施加在孙晴空身上。”
听了这话,皇甫御肺腑都快气炸了。

他冷冷地勾起嘴角,阴郁泛着残狠红光的眼眸,却闪烁着旁人无法看见的痛苦、落寞与挣扎。

爷爷,你究竟是怎样一副铁石心肠?逼迫我爸娶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害死他不说,现在又来逼迫我吗?逼着我娶一个我根本不爱的女人,看着我痛苦,你恨开心吗?

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知道,从头至尾,一切都是你的错!

“大少慢走!”守在大门的两排女佣面红耳赤鞠躬地喊道。

皇甫御如刀削般精致的脸颊在明媚的阳光下格外耀眼,每个地方都堪称完美,只是眼里一片冷漠看不出丝毫情感。

他紧紧拽着拳头,在轿车稳稳停在他面前时,转身瞥了眼身后富丽堂皇的主宅,随即冷笑起来。

苏静雅,你千方百计就这么想嫁进皇甫家吗?很好!不如我就遂了你心愿,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如何?

……

春城郊区的秘密训练基地。

一辆炫目的兰博基尼跑车“唰~”的一声停在基地后门。

车上坐着两个男人,他们在瞥见从木屋走出、手里端着狗食的男人身上,面面相觑一眼,然后*的男人勾起一抹戏谑的坏笑,却假哭道:“哎~,真想掬一把辛酸的泪啊。堂堂皇甫集团总裁的高级助理,什么时候沦落到喂狗了?赵哥,三哥这次真心太狠了点!”

赵毅听了来人的挖苦,白眼一翻,顺手捡了根骨头,头都不抬一下的朝他掷去。



骨头稳稳当当砸在挡风玻璃上。

赵毅冷冷问:“说吧,你们两个废物来做什么?”

废物?!

车上的两个男人嘴角暗暗抽搐,却不敢反驳。原因有三:第一,地位不及他。第二,身手不及他。第三,能力不及他。被称为废物,他们也只得……认了。

轻叹一口气,坐在副座上的男人又说:“赵哥,你这次胆子也忒大了,敢跟三哥唱反调?啧啧……”简直活不耐烦了。

“如果你们是来挖苦的,可以滚了!”赵毅皱着眉头,不想与他们废话,转身想要进木屋。

一听这话,车上的两个人立即慌了,他们快速从车上翻下,拦住赵毅的去路,严肃道:“赵哥,三哥有密令,特别大的密令啊!你要不要接旨啊?”

赵毅微微蹙眉,冷幽锐利的黑眸落在拦住他的两个男人身上,沉默片刻才低低吐出两个字:“不接!”



金鑫和木森顿时觉得*腔涌起一口血,差点就喷了出来。他们千辛万苦、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好不容易说服三哥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居然不领情?

木森首先跳起来,不解地问道:“赵毅,你脑子到底是坏掉了,还是被驴踢了?你怎么可以忤逆三哥?你究竟是想死了,还是想死了,还是想死了?”皇甫御是他能得罪的吗?是他得罪的起的吗?虽然赵毅在外人眼中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在皇甫御眼中,扣住死他比扣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皇甫御的手段,难道他不知道吗?

“我真的弄不明白你居然为了苏静雅那个歹毒的女人背叛三哥!”金鑫也不满地抱怨,“赵毅,你现在还弄得清楚状况吗?苏静雅害三哥最爱的女人流产,并且成为植物人,光凭这个就死定了,还别说她做出的其他十恶不赦的坏事。”

赵毅绕过他们,一言不发拿了木头与锯子,做自己的事情。

金鑫和木森见了,忍不住翻白眼,木森忍无可忍,抓狂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们,你是不是喜欢上苏静雅了?”

赵毅锯木头的动作一顿,皱着眉头依旧不说话。

木森和金鑫与他相识十年,哪怕赵毅不说话,有时只需瞄一眼他表情,他们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一阵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木森绝望又气愤大声咆哮:“赵毅,你果然活腻了。苏静雅是三哥的女人,就算不受宠,可是胆敢窥觊她的男人,被三哥知道下场,比死还凄惨啊!”

赵毅剑眉一挑,扔掉手里的木头和锯子,冷冷说:“我承认我喜欢,但是与爱情无关。我接旨,密令!”

……

医院的vip病房内,米色的窗帘被拉上,只留下巴掌宽的缝隙,供外面的阳光来驱散房间的阴冷与幽暗。

休息一天一夜,苏静雅脸色渐渐红润了,东方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陷入沉睡的苏静雅纤细的柳眉轻微拧着,他好看的剑眉也跟着皱了起来。

看着她放于被子外的白皙小手,东方炎不能自控地伸手想要握住,可是修长素净的手指在距离她小手不到两公分的地方骤然停下,犹豫再犹豫,挣扎再挣扎,最终他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望着苏静雅睡得有些不踏实的脸庞,他扬起嘴唇,却露出苦涩的微笑,他呢喃道:“是不是在你的梦里依旧只有那个人?每次你梦到他,眉头都会皱起来,甚至还会哭,就算偶尔笑,也会笑着落泪。”

“我知道你爱他,你只在乎他,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甘愿忍下所有的委屈,你的世界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粒沙子。”

“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在你的世界之外深深爱着你。

“静雅,我该跟你说声恭喜,从七岁等到二十四岁,你终于可以如愿……嫁给他了!”

东方炎微笑着,柔声低语,明明是说恭喜,可是眼泪却无法抑制夺眶而出。刚才他接到电话,两天后,她和皇甫御就要结婚了。

夜色深沉且醉人。

平日寂静的皇城此刻热闹非凡。暮色中,建筑在璀璨霓虹灯的映衬下,尽显气派奢华、雅典贵重。大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停着各式各款限量版豪车,那奢侈的场面,不禁让人眼花缭乱,唏嘘不已。

声势浩大的唯一原因,今天是皇甫大少结婚的日子,不止整个春城,就连邻城的所有上流人物全部赶来,想要趁此机会巴结皇甫家。

而皇城在整个亚洲都是出了名的,非皇甫家族的人,绝对进不去,今天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又怎么可能错过?

馨香四溢的偌大花园,在灯光笼罩下,更是美轮美奂。

乐舞飘飞,欢声笑语,衣香鬓影优雅穿梭在花园中。

但是至始至终,苏静雅只是穿着洁白简单的婚纱孤零零站在阴暗的角落,平静地看着人群。

皇甫本站在一旁,脸色阴郁难看,他微微扭头对着站在身后的管家呵斥:“大少还找不到吗?”

管家吓得冷汗涔涔:“已经派人去找了,再……再等等!”

“婚礼马上就开始了,还等?一群废物!”皇甫本气急败坏地大吼,这一呵斥惊动了不少宾客,苏静雅闻声,扭头望去,见皇甫本的脸又黑又臭,她细细的眉头一拧,垂眸看了眼手表,婚礼只剩五分钟了。

看来今天他不会回来参加婚礼了。

移动着步子,她缓慢走至皇甫本身边。

皇甫本见她走来,敛住怒气,淡淡地说:“静雅,要不把婚礼再延迟半个小时?我一定会把那兔崽子绑回来!”

静雅微微一笑,漂亮的黑眸在月色下闪烁着比星辰还耀眼的光芒,她摇头道:“婚礼正常举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皇甫本有些为难。堂堂皇甫家,居然让一个女孩子独自完成婚礼?

“爷爷别再找了,就算找到,他也不一定回来,我不想让他更讨厌我,我一个人能行!”微笑着说完,苏静雅转身走向红毯的一端。

晚上八点八分刚一到,轻柔的音乐响起,苏静雅提着裙摆,面带微笑一个人踏上红毯,一步一步走向神父。

一个人宣誓,一个人交换戒指,一个人的婚礼很简洁却也很萧索。

婚礼完毕,苏静雅走下台,嘴角挂着一层不变的微笑,她回主宅换衣服,耳畔众人惊诧中带着讥诮的议论声渐渐远去,她闭上眼睛,强人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有时候,一群人的狂欢,不过是一个人的寂寥。

欢乐是属于他们的,向来与她无关,哪怕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

……

皇甫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高级病房。

皇甫御坐在病床前,凝望着好似睡着的女人,他握住她的手,然后柔声细语一遍又一遍地深情呢喃:“乐乐……乐乐……乐乐……”

吵杂褪尽,皇城又沉入一片死寂。

夜深人静,月光灼灼,尽管劳累一整天,但是苏静雅没有丝毫睡意。梳洗完毕后,她穿了条纱织长裙,坐在飘窗上抱着双膝发呆。

新房里,一片喜色。

豪华奢侈的双人床上铺着代表喜气的大红色,红色的被褥、床单、枕头上都用名贵的金丝绣着皇甫家族的滕图。

而本该喜庆欢乐的颜色,却在昏暗的橘黄色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冷清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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