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海在旁边苦言劝着白落梅答应我的条件,我倒有点羡慕季海对白落梅的不离不弃。
至少在这一点,白落梅是比我成功得多的。

她拥有了季海的心。

而我,不仅抓不住靳北寒,父亲还因他而死。

本来已经死寂的心,看到季海和白落梅两人亲密的样子,又再次抽痛起来。

好像结了痂的伤口,再次被撕开,鲜血淋漓地暴露在空气中。

我狠闭了一下眼睛,将快要溢出的泪憋回眼眶。

低声对身旁的何旭说道:“我们走吧。”

白落梅和季海的婚礼已经被我毁掉了,出了一口恶气,又不是真心想要跟他们交易,便再也没有待下来的必要。

与其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不如尽早走完诉讼,然后,完成下一步复仇。

有何旭护航,没有人敢拦着我们。

直到走出酒店大堂。

靳北寒倚靠着车门,高出车顶的大半个身子傲然炫耀主人的身高,修长的腿,宽厚的肩,还有那被微风吹乱却更显不羁的发丝,周身生人莫近的气势,引得过路人频频侧目。

他抬眼,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瞥到何旭的存在,他皱了皱眉。

“上车。”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冰冷,而我却突然厌恶这种被呼来唤去的感觉。

我挑衅地笑道:“靳总真是贵人多忘事,不是说不想见到我么,现在,您让我上车我就上车?”

他倒也没怒,只是重复了一遍:“上车,我可以不插手你对付白家的事。”

我对何旭说:“我和他之间,总要先有个了断。”我已经无所谓他对我的看法,但我总要试探一下他知不知道,当年我们的孩子,还活着。

何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放开了手,说:“我等你回来。”

……

坐在后座,看着靳北寒将隔板升起,挡住了司机的视线。

封闭的车厢里,靳北寒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渐渐侵染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有种赌气式地想要远离他所有的一切。之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强烈,又渐渐开始恢复呼吸。

靳北寒不说话,我也不开口。

在国外这五年,心理战的诀窍我早已深谙。敌不动,我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等到古龙水包围了我的全身,才听到靳北寒缓缓说道:“向绍航的事,是白落梅做的?”

我怔了一下。

没想到他居然会去调查当年的事情,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这件事是白落梅的陷害。

看到我的反应,他抬手遮住了眼睛,整个人往后一仰,仰头靠在椅背上。

“我早该猜到的……”

我不禁在心中冷笑:猜到什么,猜到以我对你的痴情,不会出轨?

一股怨气油然而生:“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靳北寒,你对我做出的那些事,我会一件一件的讨回来!”

他突然睁眼,却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宣言,一阵强风袭来,手臂上肢传来疼痛的禁锢感。

靳北寒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双目猩红,声音不复冰冷,仔细听甚至带着微微的颤抖。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眉眼一厉,心生一计。我恶狠狠地说:“现在你相信孩子是你的了?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滋味,好受吗?好受吗!?”

当年匆忙之下,我只能给孩子上了英国国籍。因此,鲜有人知道,当年那个孩子,活了下来。

而靳北寒对那个孩子的记忆,估计就停留在自己不小心摔死了他吧。

让他陷入亲手摔死自己孩子的痛苦之中,是我对他的复仇计划里的第一步。

在内心里自己折磨自己,比任何外界物理上的打击,都要来得深,来得重!

脑海里回忆起当时宝宝摔到地面上的场景,我拼命给宝宝做紧急抢救的紧迫感,情绪再次翻涌到心间,我似乎也再次陷入到失去宝宝的巨大痛苦之中,让我的演技更加逼真了几分。

“靳北寒,虎毒不食子。”

“你简直冷血无情到了极点。”

“我顾青怡,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

“……”

每说一句,每捅靳北寒一刀的同时,也在我的心里狠狠剜下一块又一块。

这是我的初恋,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是我可爱的宝宝的生父,可他又是导致我父亲死亡的间接凶手。

这恨,不共戴天。

可这爱,如何消解。

只能一次次将我的心撕裂,再缝合,撕裂,再缝合。

一路走来,鲜血淋漓,痛,无法呼吸。

抬眼看向靳北寒,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他的痛苦而一抒心中的郁气,却被他此时的模样吓到不敢言语。

男人像是在忍耐什么巨大的痛苦,手撑着额,太阳穴处隐约能看到血管直跳,青筋毕现,整个人情绪外溢,让人不敢接近。

“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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