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这是…”司徒芸看到那幅画瞬间变成了一堆废弃的垃圾,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这可是她精心为爹爹准备的贺礼,没想到爹爹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撕毁了它,这叫她情何以堪?
更加预料不到的还在后面。

“小女不才,这画画的实在难以入目,让各位见笑了!”司徒长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拱手对客人们说道。

司徒芸非常不服气,那可不是她临摹的假画,而是货真价实的真迹。爹爹不喜欢她送的贺礼也就罢了,居然还当着这么多达官贵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爹爹…这好歹也是女儿的一番心意,您怎么能…”接下来的话,她实在是说不下去。

司徒长风喝道:“你知道些什么!还不退下!”

站在司徒芸身边,长着一张瓜子脸,神态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站出来替她打抱不平。“爹爹…姐姐可是您最疼爱的嫡长女,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再说了,这话可是价值连城,您就这么撕毁了,不觉得可惜么?”

“你给我闭嘴!”司徒长风生怕别人看了笑话,于是大声阻止。

女儿们的孝心,他不是不喜欢。只是那幅画太特别,名气太盛。稍有不慎,就会适得其反,给司徒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也只好下委屈女儿,等事后再作补偿了。

司徒雨撅着嘴,一脸的不甘心。她不过是替姐姐说句公道话而已,怎么就得罪爹爹了!母亲病的厉害,又没生儿子,爹爹这是开始嫌弃她们母女了吗?但是在爹爹面前,她也不敢太放肆。“姐姐,我看到薛小姐她们来了,咱们过去吧?”

司徒芸似乎没有听见妹妹的话,而是红了眼眶,我见犹怜的望着一脸严肃的爹爹,心里满是委屈。

司徒长风一向极为疼爱正室所出的这两个女儿,看到她受委屈的样子,心里也是难受之极。但为了整个司徒家着想,他还是狠下心来,一甩袖子,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她们,而是将宾客们带入了席。

“大小姐,你也别太伤心了。老爷不过是反应过激了一些,待会儿哄两句就好了。”王姨娘平日最嫉恨正室所出的两个女儿,因为有她们,自己的女儿就变得不那么受待见了,所以见到司徒芸姐妹俩吃了亏,自然是要冷嘲热讽一番的。

司徒芸冷哼一声,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于是转过身去,和平日里交好的几位千金说起话来,对王氏视而不见。

王姨娘见她态度如此骄横,顿时觉得失了面子,气得一跺脚,哼道:“摆什么大小姐架子!等到夫人一去,我看你这个小贱人还如何嚣张!”

一个身穿嫩绿色衣裳,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听到王氏的话,笑着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道:“娘亲…谁又惹您不高兴了?娘今日可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应当开心才是。”

“哼,还不是你那目中无人的大姐姐…”王氏念叨了一阵,这才转移话题说道:“娇儿,给你爹爹的贺礼可送上了,他可喜欢?”

“这个是自然。”司徒娇扭着身子,傲然的说道。“女儿这么乖巧懂事,怎么会让娘亲失望呢?”

“还是我的娇儿聪明伶俐…”

这母女俩傲气的神情如出一辙,就跟那开屏的孔雀一般。

特意装扮了一下的司徒巧一直扭捏的在一旁,不敢有所行动。因为司徒芸那样的稀世珍宝都被爹爹毁了,那她的那份礼物就更拿不出手了。

“哈哈…这是你送给爹爹的贺礼?”一道戏谑的男声忽然出现在司徒巧的身边,伸手抢过她手里的东西,就往开跑。

司徒巧面上一红,顿时急了。“四哥,快把东西还我!”

“凭什么还给你?”平时骄纵惯了的司徒青,自然是不把这个妹妹的话放在眼里的。虽然他也是庶出的,可却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从小到大在其母吴姨娘的教导之下,一直以嫡子自居。加上司徒长风的宠爱,更是娇惯任性,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六小姐送给爹爹的寿礼,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他扬起手里的一个荷包,大肆的宣扬道。

“哈哈…这样的东西也配拿来送礼?”

“太师府的小姐,居然穷到这等地步…”

不少与司徒青玩闹在一起的年轻人全都笑了。

司徒巧面子薄,被这么一戏弄,就忍不住哭了。“唔唔…快把它还给我…”

“今日是老爷的寿辰,你鬼哭个什么!也不怕招来晦气!”王姨娘拿出当家主母的派头,大声的嚷嚷着。

司徒巧脸上挂满了泪水,贝齿微微颤抖地咬着下唇,不敢再哭出声来,只得捂着脸,跑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相较于前院的热闹,这后院可是安静的出奇。即使天气有些炎热,司徒锦却耐得住性子,在院子里寻了处阴凉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翻着书,自得其乐。

“小姐,听说大小姐送上了那假画,被老爷训斥了一顿,眼睛都急红了呢…”缎儿在一旁打着扇子,一边将听来的八卦汇报给自己的主子。

司徒锦神情依旧漠然,没有丝毫的惊讶。“预料之中的事。”

“啊?小姐怎么会知道?”缎儿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小姐自打从马上摔下来之后,性情变了不少,她都有些不太适应呢。

司徒锦放下书册,边整理书页边漫不经心地道来。“从她借画开始,我就猜到会有这种结果了。”

“那问鼎,岂是能够拿出来显摆的?虽说只是一幅画,可是寓意深重。问鼎…只有帝王才配拥有这两个字。爹爹虽然贵为太师,但这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是非常忌讳的…”她没有说的特别清楚,但是光帝王二字,就已经很让人震撼了。

缎儿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小姐早就知道那画会有问题,可是大小姐来借画的时候,您怎么不提醒一下?”

她这话问的很小心翼翼,但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她,心里是藏不住话的。

司徒锦抬头瞄了她一眼,淡笑道:“我为何要提醒她?”

“咦?”缎儿愣了一愣,继而想开了。“说的也是。谁叫大小姐打算糊弄小姐,要将那画占为己有呢!”

司徒锦见她如此口没遮拦,心里直觉得好笑。

前世今生,她的身边,也就这么个贴心的丫头了。所以,她也没跟她计较,于是拿起书,再次埋头在了书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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