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内容开始--> 问夏终究是没能得到锦绣姑姑的赦免,被人带到永巷,随意地往某个破屋子里一扔,便任由她自生自灭。
一场闹鬼的风波,折损了一个聪明伶俐的问夏。

月姑姑损失了一个得力助手,心中自然憋闷,对云瑶的恨意也就加深了几分,可碍着锦绣姑姑先前的吩咐,她又不好对云瑶怎么样,便只能将这口怨气憋在心里。

陆映泉扶着虚弱的云瑶从掖庭宫的大殿中离开,回到了属于她们自己的房间。

“喂,云瑶现在回来了,你可以不用再赖在这里了吧?”陆映泉进了屋,便对之前霸占着云瑶床铺的如梅说着。

“我这就走。”如梅瞧着陆映泉脸上嫌弃的表情,脸色一白,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衣服,离开了这间屋子。

走的时候,如梅弓着背,将头埋的低低地,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

如梅并没有想着要害云瑶,当时听问夏说闹鬼,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所以才忍不住对月姑姑说了那样的话,进而连累了云瑶。

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也不知道,她有多么羡慕云瑶和陆映泉之间这样的感情。就因为她的胆子小,这深宫里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别的姐妹不管什么悄悄话,都不跟她说。

她虽然是受月姑姑的嘱托,住进这里监视陆映泉,可是她一件对不起陆映泉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就连陆映泉在扫雪的时候擅离职守,去找陆将军告状,她也没有说。

可是……云瑶一回来,陆映泉就赶她走,她觉得太不公平了!

然而,向来粗线条的陆映泉根本没有发现如梅的不对劲,对于她来说,她只是赶走了月姑姑的眼线罢了,并没有在意如梅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

“映泉,那个如梅……是怎么回事?”云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便开口问着。

“她呀,不过是月姑姑派来监视我的人罢了。”陆映泉满不在乎地说着,“不过幸亏本姑娘机灵,才没让她得逞。”

“可我瞧着……她并不像这样的人。”云瑶微微摇头,似乎有些不赞同陆映泉的看法。

“云瑶,宫里头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你自己怎么犯起糊涂来了?”陆映泉瘪瘪嘴,问道。

“我不是……”云瑶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间感觉到头部一阵眩晕,眼前出现各种彩色的圈圈,不停地晃动。

还没等她说完这句话,便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云瑶——你怎么了?”陆映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她不停地摇晃着云瑶的身体,希望云瑶能够醒来,可惜不管她多用力,云瑶的双眼始终紧闭着,始终没有醒来。

陆映泉有些吃力地将云瑶从地上扶起来,一步步朝着床边挪动。

浑身瘫软的云瑶并没有任何着力点,全身上下的重量全部落在陆映泉一个人的身上。

好不容易将云瑶扶到床上躺下,陆映泉只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

云瑶忽然昏迷不醒,陆映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下意识地探了探云瑶的额头,却很快就把手缩了回来——

好烫!

云瑶原本苍白的脸蛋已经变得红扑扑的,并不是正常的红晕,而是发烧的体热。

怎么办?云瑶额头这么烫,会不会是得了风寒?

陆映泉都快急哭了,她不想云瑶有事,可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掖庭宫的宫女求医问药,是需要月姑姑批准的,而且还不能找医术高明的太医来瞧病,只能找太医署里地位最低下的医正。

可是月姑姑明显针对云瑶,她真的会给云瑶请医正吗?

不行!云瑶这病分明就是在水牢里熬了三日,生生折腾出来的,来势汹汹,如果不请医正来瞧瞧,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若是日后落下病根儿,那可就糟了!

想到这里,陆映泉心中一横,决定去找月姑姑。

她为云瑶盖上被子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出了门,然后去找了月姑姑。

说明了来意之后,月姑姑竟然丝毫没有刁难,就一口答应了,还立即派了身边的碧水去太医署请医正。

这下子,轮到陆映泉惊讶了,她没有想到月姑姑这么好说话,倒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还有什么事吗?”月姑姑看着陆映泉,挑眉问着,语气很是温和。

如果不是知道月姑姑心中怀有鬼胎,陆映泉几乎要以为,月姑姑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姑了。

“没……没事了。谢谢月姑姑。”陆映泉躬身行礼,道谢后离去。

等她回到房间没多久,碧水从太医署请的医正便到了,二话不说便为云瑶诊了脉,确定是这几日因为寒气入体受了凉,所以才高烧不退。

“云瑶姑娘身体虚弱,受了这么大的灾,原本很难处理,可她的体内却似乎有某种灵药护住心脉,事情就好办多了。我开几服药给云瑶姑娘,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下,一日三次,明日便可退烧。”医正确定了云瑶的病情之后,便如此说着。

“云瑶不过是区区三等宫女,怎么会有灵药这等好东西?胡医正,你是不是看错了?”碧水一直站在一旁,听见医正这样说,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你没看错,那我得禀告月姑姑,没准是云瑶从哪里偷来的。”

陆映泉一听碧水的话,不由得怒从中起:

“三等宫女就不能有好东西?你不知道云瑶自己也会医术吗?说不定她进宫前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呢?”

这番抢白让碧水悻悻地闭了嘴,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得看着胡医正写下药方,递给陆映泉。

“这是药方,请姑娘收好。”

“谢谢胡医正,我稍后就去太医署抓药。”陆映泉接下药方,笑着对胡医正说着。

陆映泉的声音清脆悦耳,人又长的极其漂亮,绽开的笑颜就如同冬日里怒放的红梅,绚烂了所有人的眼球。

这胡医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也是宫里江太医的入室弟子,见到貌美如花的陆映泉,霎时间也被吸引,一阵窘迫。

“陆姑娘客气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胡医正说道,“云瑶姑娘若是还有任何不妥,只管找我就是。”

陆映泉笑着点点头,送胡医正离开,可是这一幕却被一旁的碧水看在眼里,好多个念头从心中闪过,眸中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陆映泉转过身,看见碧水,便没好气地问着。

因为她也不指望碧水会在这里帮她照顾云瑶,更不指望碧水再跑一趟太医署帮她抓药。既然什么都不做,留在这里看笑话么?

“你现在就走,你还是赶紧去抓药吧,晚了……我怕云瑶烧成傻子了。”碧水挑衅地扔下这么一句话,轻蔑地笑着离开。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陆映泉冲着碧水的背影生闷气。

待碧水离开之后,陆映泉见云瑶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便也出了门,前往太医署抓药。

有了胡医正的帮忙,陆映泉这一趟也算是顺利,很快就将药抓了回来,然后摆上小炉子,就给云瑶熬药。

她时刻记着胡医正的话,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文火慢熬,并且小心翼翼地守在小炉子的旁边,不让任何人接近,防止有人在这汤药中动手脚。

整整两个时辰,陆映泉才将药煎好,小心翼翼地从药罐子里倒出来,端着碗走到云瑶的床边。

陆映泉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案几上,然后将云瑶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端起药碗,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的吹气,等到药慢慢变凉,她便轻轻的抿了一口,发现温度刚刚好,这才将勺子往云瑶的嘴边送。

云瑶昏睡了好几个时辰,意识有些清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喂药,可这人是谁,看不真切,但她凭感觉就能知道是陆映泉。

勺子已经送到嘴边,云瑶刚刚张口,想要服药,却只感觉身后的躯体一阵剧烈的颤动,而眼前拿着勺子的手也微微发抖,将整勺的药都洒在了被子上。

“云……云瑶……这药……毒……”

陆映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身后传来,再也没有力气,很快就倒在了床上,捂着肚子,疼痛难忍。

云瑶的身体失去了支撑,也很快倒下,压在陆映泉的身上,两个人狼狈不堪地倒在床上。

没过多久,云瑶强撑着身体,从床上起身,伸手去给陆映泉把脉。

陆映泉的腹痛越来越剧烈,额头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她紧咬着嘴唇,嘴角甚至已经被咬出了丝丝血迹。

然而还没等她忍住疼,忽然间一阵呕吐的恶心感涌上来,在她的胃部翻涌。

“心腹搅痛,头旋,欲吐不吐,呼吸困难……是砒霜!”云瑶诊断完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陆映泉闻言,脸色煞白,完全说不出话来。

砒霜无色无味,她甚至连着砒霜怎么被下到汤药里都不知道,可却在不知不觉中又一次着了人家的道。

“没事,你只不过小小地抿了一口,中毒并不深,你忍着点,我去找东西给你解毒。”云瑶慌忙从床上爬起来,甚至来不及穿上外衣,便一路跌跌撞撞地朝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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