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林贝一年当中最好的季节,湛蓝无垠的天空连着远处碧绿平坦的草原,巍峨耸立的坎贝山下成群的斑马在追逐嬉闹,一阵微风拂来,空气里透出淡雅的花香,带着丝丝清甜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阳光温柔而又旖旎地照在公路旁刻有Njia ya amani(和平之路)的木牌上,木质原有的色彩被晕染成暖暖的橙色,它静静地伫立在路旁,像个尽职尽责的卫士一样守护着这条充满希望的公路。

长安拉着严臻走到牌子前面,指着上面的字迹念:“Njia ya amani,和平之路,我没念错吧?”

严臻微笑,“发音标准,译文也正确。”

她得意地扬扬眉。

严臻指了指长安,“除了嗓子哑,没毛病。”

长安按着脖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解释说:“我这还算好的,你是没见小孔他们,每次练完歌,嗓子哑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为庆祝改革开放40年,央视预备推出大型MV《我和我的祖国》,中国龙建集团AS63公路项目有幸被节目组选中,要录制一段歌唱视频。接到拍摄任务后,项目部从上到下高度重视,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加班加点练习,就是为了能够展现出中国龙建集团良好的社会形象。

虽然大家不是专业歌手,而且身在万里之外的非洲施工现场,再加上排练时间紧,任务重,长安一度担心员工们会坚持不下来,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排练结果远超预期。

“那上午的录制还顺利吗?”严臻拍抚着她的脊背,关切地问。

“当然!一遍过,顺利着呢!导演夸我们比专业合唱团唱得还好。我也是第一次在大合唱的时候激动地流泪,很多人和我一样,唱着唱着就情不自禁的哭了。那一刻,泪水代表的不是难过,而是喜悦和骄傲,大家为自己是一名中国人而感到无比的自豪。”长安动情地说道。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严臻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吟唱着这首经典悠扬大气的歌曲。

“你知道吗?以前在国内的时候也经常会听,会唱这首歌,可是在国外,在我们辛勤工作的施工现场唱起这首歌的感觉,真的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好像有一股劲儿把我们连起来,大家的心贴得更紧、更近了。”长安说。

“这就是祖国的魅力!它就像是一个圆心,我们是外圆上的一个点,无论我们身在何方,每个人都怀揣着一颗不变的赤子之心,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祖国,期盼它和平昌盛。”严臻说。

长安的眼眶湿润了,她依偎着严臻,静静地望着远处巍峨起伏的坎贝山,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俊朗英武的严臻,说:“我忽然有了个想法。”

“说说看。”严臻看着她。

长安看着营地的方向说:“我想恳求王总,把营地改建成一所学校。孩子才是一个国家的未来,而让孩子走出这个地方的途径,除了我们修的公路,还有一条路,就是教育之路。”

严臻定定地看着她几秒,而后,赞许地摸摸她的脑袋,“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教育需要投入,不是只给他们提供一个场所就可以了。”

长安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跟你商量,我想把师父留给我的房子卖掉,以他老人家的名义设立一个教育基金,专门用来资助当地贫困儿童入学。”

严臻没说话,她以为他不赞同,就解释说:“师父选择长眠在坎贝山,除了陪伴他的爱人,他还想回报给予他帮助和友谊的当地居民。我看过他留下的日记,临终前,他曾有过捐建小学的想法。”

严臻轻轻哼了声,“你怕我不同意吗?”

长安看着他,“你同意吗?”

严臻伸手弹了她一个脑嘣,看她呲牙皱眉,他才爽朗地笑了,“我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吗?再说了,房子属于你,你愿意怎么做都行,不用顾虑我。我要的是你的人,又不是房子。”

长安笑着说:“我看你不说话,以为你不同意。毕竟师父的房子……也挺值钱的。”

“好哇,你就这么损我呢,是吧。”他捏着她的脸颊,拧了一把,“我刚才在想,我们要不要以豆豆的名义资助一个孩子。”

长安揉着脸,眼中却露出惊喜的神色,“好啊,我同意!”

“那资助……”严臻眼神带笑地看她,她也回望着严臻。

片刻后,两人同时说。

“阿米!”

“阿米!”

“心有灵犀啊!”

“哈哈哈哈……”长安和严臻相视而笑。

严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长安说:“我给你拍张照,留个纪念。”

“不照了吧,我挺不上相的。”长安摆手想拒绝,却被严臻推到木牌旁边,“谁说你不上相!以后谁敢乱说话,你就用这张照片堵他嘴去!”

长安瞪了他一眼,朝下拽了拽衣服,又把碎头发别在耳后,她揉揉僵硬的面颊,抿抿嘴唇,“可以了吗?”

“离牌子近点。”严臻举起手朝一边摆了摆。

长安把手搭在牌子上,又觉得不妥,拿下来,又慢慢放上去,她抬起头,看向严臻。

严臻半弯着腰,端着手机,看着取景框的长安。

他侧过身,用拳头压着嘴唇,隐忍地笑了几声,然后说:“哎哎,你别那么严肃好不好,这是照相又不是上刑场,你怎么紧张成那样。”

“我不拍了。”长安脸一沉,抬脚就要走。

严臻赶紧拽住她,“生气了?别生气啊,我说着玩呢。”

长安挣了挣没挣脱,“那你刚才还笑。”

“我那是一时没忍住,我错了,长安同志,我郑重向你道歉,我错了。我要是再笑你,你就,就罚我三天见不到你!”严臻说。

长安偏头,看着严臻,“真的?”

“真的。”严臻像个孩子似的,举起右手放在脸侧。

长安静静地看着他黧黑俊朗的脸庞和光彩熠熠的眼睛,片刻后,她拉下他的手,语气怅然地说:“你会后悔的。”

严臻目光一闪,低下头,看着她问:“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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