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爱的五层518房间,门口站着几个戴着黑超的保镖,他们个个膀大腰圆,貌似孔武有力。
易千派去的经理,正徘徊在门外,看来被阻拦住了。他焦急的打着手机,易千身上也传来醉红尘的手机铃声。

易千被白亭歌推搡了一下,他尴尬道:“老六,别打了,我和小白公子、董小姐已经过来了。你怎么还站在外面,不是让你去请米小姐出来吗?”

“易总,朱先生的保镖不让我进去啊,我只好给您打电话。”经理老六挠挠头。他小心翼翼用手指指那几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

“易总,醉爱居然连保安都没有吗?”董咚咚揶揄着,她忽然接提高嗓音,大声喊道:“爆米花儿,你在里面吗?我是董咚咚。”

一阵碰撞与男人的诅咒声交杂过后,突然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哭腔与惊惧,奋力嘶喊着:“咚咚,救命……救命啊……”

“不许喊,闭嘴,不然老子划破你的脸。”

紧接着传来,男人模糊不清的训斥声,带着酒醉后的肆无忌惮。随之而后,女人呼救的声音,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只能听见里面挣扎与撕打声,惊心动魄。

白亭歌和董咚咚心惊之下,不约而同冲向门口,却被四个保镖拦住去路。

“易千,叫你的人冲进去。不然,我马上报警。”白亭歌被一个保镖推到墙角里,他大喊着,但他的手机,被那人一个手刀,劈到大理石地面上,立刻摔坏了。

易千急了,他生怕这位白家小公子,被这几个粗人误伤,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他用力推了一把老六,低声责骂着:“愣着干什么,叫人啊?你想死我可不想陪你死。”

遂而,他赶紧挡住董咚咚面前的络腮胡保镖,蹙眉大喊道:“朱先生,我是易千,让你的人住手,我们进去说话。千万不要误伤了白公子和董小姐。咱们都吃罪不起。”

“什么……狗屁公子小姐的……给老子唱戏吗?不许……不许放进来……谁……他么敢造次,给老子打……打残了……再说。”里面那人显然喝高了,神志不清醒的发着酒疯。

易千也被气得不清,他顾不得身份,扑过去就与络腮胡保镖撕打起来。但大约久不经沙场,没有超过三招,就被摔到墙壁上。他眼冒金星,鼻血四流,尴尬不已。

这位曾经的黑道大哥,如今养尊处优的俱乐部老总,一边抹着鼻血,一边眼冒红光,哪里还有半分绅士风度,他撸着袖子,大声嘶吼着:“混蛋,连我都打?给老子冲进去,揍扁了这四个混账东西……连我都敢打,造反了。王八犊子!”

蜂拥而来的醉爱保安,与黑衣人保镖,登时就混战在一起。

董咚咚顾不上,被揍得并无反击之力的白亭歌。她倒退几步,狠狠撞了几次巨大的黑色实木门,直撞得她肩膀剧痛,眼花缭乱。里面的人终于忍受不了噪音,一把拽开了安全锁,猛力拉开门。

她也借着一股强大的惯性,把那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径直撞得一个屁墩儿,摔倒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虽然没有受伤,但那人一时间有点儿懵,气急败坏的盯住了撞进沙发的少女。

董咚咚挣扎的爬起,一眼就看见身旁被领带捆住了手脚的米嬅,她衣衫凌乱,嘴里还被堵着餐巾布,头发被眼泪和汗水濡湿成了一缕缕的,脸上的妆容已经花掉了,看上去惨不忍睹。

她拽掉米嬅嘴中的餐布,又摸索着捆住对方手上的领带,费力的想要解开。但无奈结实的死结,如何能轻易解开。

“咚咚,救救我……咚咚……”米嬅惊恐万状,她一边哭一边拼力嘶喊,剧烈的扭动着身躯。

“我草,一个还不够,又来一个……这他么……要老子双飞的……的节奏……”朱明龙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兴奋道。

他看看门外厮打成一片的黑衣人,兴致盎然的一脚踢上了门,巨大的木门应声落锁。他抓起琉璃茶几上的威士忌,又灌了几口,朝着沙发上的两个少女走去,脸上的神情猥琐,嘟囔着污言秽语。

“咚咚,他过来了……咚咚……”米嬅看到摇摇晃晃走过来的朱明龙,眼泪都流进了嘴巴里,她的叫声已撕裂般惊恐。

董咚咚奋不顾身,转身将米嬅护在自己身后,直视着那个同样衣衫凌乱的男人。

他看上去很年轻,个子不高身材却肥胖,特别是犹如五月孕妇的大腹便便,和从胸口往下延伸着,乱七八糟的一道黑毛。光溜溜的脑袋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大瓦数的灯泡般贼亮贼亮。他有着蛇一样细眯的长眼睛,嘴角还挂着酒液和口涎。此时他穿着花里胡哨的四角短裤,上身敞开着一件翠绿衬衫。一眼看过去又恶心又龌龊,若再看上第二眼已能让人想吐到天荒地老。

“我朱明龙的运气……还真他么……赞。一个辣女……送上门。接着……又来一个……学生妹。制服诱惑……爽啊……来,让哥哥……亲……亲。”朱明龙淫笑着,晃晃悠悠逼近了董咚咚。

董咚咚环绕四周,她抄起一个喝完的威士忌酒瓶,直指着朱明龙,厉声道:“你叫朱明龙?开门!我是白一尘的女朋友,你敢动我,你就死定了!”

“白……白什么?白……一尘?什么鬼,没听过!我是……我是朱明龙。不就是钱吗?老子……有的是。美女……我就……就喜欢你这款,脾气越暴……有味儿!还……还有……道具?”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她高高举起的玻璃瓶,眼中兴奋的贼光四冒。

“那……那……老子……先上你!”朱明龙疾走了几步,张牙舞爪就冲了过来。

董咚咚的心脏激烈的狂跳着,她在他即将靠近时刻,迅速将手中的玻璃酒瓶,狠狠砸在那光溜溜的脑壳上。只听咣当一声巨响,朱明龙捂住脑袋,跳着脚嘶吼起来:“我草……我草,真打啊……疼死老子了……”

眼见那胖子上下蹿跳,捂着脑袋的手指中,已有淋漓的鲜血流淌下来。这混蛋的脑壳可真硬,这是董咚咚的第一直觉。随之,她的目光开始有些晕眩,不由得后退几步。糟糕,晕血又犯了。

朱明龙怒不可遏的冲过来,他一把揪住董咚咚的毛衫衣领,狠狠用力。听见刺啦一声,他喜出望外还未看到春光乍泄,就被身后木门发出的巨响,吓得激灵一下不由自主转身。

木门被人,从外面直接踹倒了。但……飞扑而来的暗黑阴影,真的属于人类吗?

那个身材瘦削的男人,瞥了一眼朱明龙的四角裤,和他怀中紧紧抱住的晕倒的董咚咚。他漂亮的桃花眸中,阴鸷杀气喷薄而出。

前一秒,朱明龙觉得这人好面熟。但在第二秒,他的脸、胸与下部都遭到了雨点般重击,连续而致命的组合拳击,又重又狠。电闪雷鸣间,他在剧痛尚未传至脑神经时,已经猝然倒地,一边剧吐着酒和血,一边体味到彻底放飞自我的洒脱,接下来他便人事不省了。

白一尘一言不发,他狠狠用拳头击打着,已经倒地的朱明龙。他高领白色毛衫上,不多时溅满了鲜血。脸颊上,也沾染着缓慢下滑着的血滴,但他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直到脸色苍白的晨曦冲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拳头。

“老板,你要打死朱明龙了。他是朱家人。”晨曦在白一尘耳畔尖叫着,用尽全力阻挡着暴怒的男人。

白一尘愣了几秒钟,但他依旧挥完一记右直拳。他踢开朱明龙,剧烈的喘息着,紧张而惶恐的躬下身,轻轻触摸着昏倒在地的董咚咚,他摸着她娇嫩的脸颊,颀长的手指颤抖着。

“没事,她是晕血,没有受伤。”晨曦赶忙解释,生怕老板回身再掐死了朱家的胖子。

白亭歌跌跌撞撞,从外面冲了进来,他紧紧抱住浑身筛糠般的米嬅,急促道:“米嬅,你没事儿吧?”

米嬅还未回答,白亭歌已经被白一尘拎着衣领,被迫面向对方。但他还未来得及张口喊一声哥,整个人已经在一击重拳下,飞冲了出去,直接撞到墙壁上又反弹瘫软在地毯上。

白亭歌的口腔里,咸腥一片。他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望着缓缓走近,居高临下的白一尘,他的眼眸仿若寒潭,杀气凛然。

他躬身,低低威胁着:“白亭歌,你为了你的女人,让我女人以身犯险?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你和你那混蛋妈,都会生不如死!”

白一尘用颀长手指,用力指了指无法言语的白亭歌。后者惊惧的闭上了眼睛。但白一尘却没继续靠近,而转身接过晨曦递过来的大衣,紧紧包裹住摊在地毯上,软绵绵的董咚咚。他抱住她,稳稳的疾步而去。他的背影倨傲而凛然,仿佛大开杀戒的大魔王,嗜血而来,追魂摄命,令人躲避不及,肝胆俱裂。

莫千捂着鼻青脸肿的脑袋,毕恭毕敬站在外面,一动不敢动。是的,他也挨了白一尘的重拳。但他和他的人,比那四个朱明龙的保镖可还好过太多了。那四个人的脸,基本已血肉模糊,无法辨认了,至于骨折内伤之类,可想而知。当然,除了暴怒的白一尘,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晨曦,出手也绝对狠厉阴毒。这两个家伙,可真比自己当大哥时,还心狠手辣。

“莫千,从此醉爱……不可能再开门迎客了。如果,朱明龙三个月内,能从医院爬出来,躺在病床上的会是你。晨曦,盯着他。”白一尘微微侧了头,邃黒阴郁的眸子,轻轻瞥过莫千的脸,淡淡道。

一滴微小而深红色的液体,从他冰雕一般的侧脸上,滑落在华贵的波斯地毯上。他的脚步却依旧悄然无声,旁若无人。

莫千诚惶诚恐,深深点头,双手紧紧按在两侧裤线上。

他想,大概以后做噩梦,就源自这个强悍而阴冷的魔王一瞥。

他内心充满了悔恨,当时为何想讨好朱明龙,这个情商智商都有硬伤的猪头?这哪里是帮他打掩护,分明在助力他犯罪。当初,那猪头少爷也曾信誓旦旦,不过想追求米家千金而已,谁想到会霸王硬上弓?毫无退路的情况下,他轻易说出的一个谎言,必定会要用更多的谎言来维系。结果,随之而来滚雪球一般的惊人代价,便成为了自己难以下咽的苦果。而且,是好大的一颗呢。那个朱明龙,确实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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