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得,又是关于戴绿帽子的。于是我问,许一豪这么有钱,怎么就不甩了这女的重新找个?程浩叹道:“这就是一问题了。不知为什么,许一豪对王若英十分痴迷。我承认那女人是很漂亮,但要说再倾国倾城的也有,没想到许一豪对她这么执着。”
“那许一豪乌匣是怎么来的?”我始终觉得这木匣子很奇特,而且木匣子里烧焦的葫芦是怎么来的?

“我只听说是许一豪父亲的遗物,他给人算命看风水都靠着盒子里面的东西,除了他之外,说是如果别人打开的话,他的职业生涯就结束了。”程浩说道。

“这倒是很奇怪。”我摇头叹道。原以为会从程浩这里得些破案线索,但听完后,我还是没什么头绪。据此推测,大概是许一豪怀疑女友给他戴绿帽子,而那镜子后头放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才打开了镜子。不过,王若英又有什么理由去开许一豪的木头匣子呢?

我沉思许久却理不出个头绪来。程浩见我不说话,便递给我一杯茶水,笑道:“警察同志办案辛苦了,喝点水吧。”

我正觉得说话说得口干舌燥,赶紧接过来喝了几口。此时,我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我赶紧翻出手机一看,竟然是法医小郑来的电话。

接起之后,小郑的声音从手机彼端传来:“宋炎,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合肥呢,怎么了?”我问道。

“我靠,我遇到一件怪事,但是说给别人听,我估计别人都得当我神经病。”小郑说道。

我一听这话,我靠,这意思是褒义还是贬义呢?

“少废话,赶紧说遇到什么事情了?”我问道。

“验尸啊!那许一豪的尸体,原本停在咱们停尸房不是么?我今天去停尸房,觉得盖着他尸体的白布好像有动静,我就壮胆掀开看了看,你,你猜怎么着?”小郑看来受惊不小,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我要知道怎么着了还用得着你来说吗?”我好笑地问道:“到底看到什么了?”

“太奇怪了!许一豪身体里的男性器官,你懂得哈,竟然变小了,跟他妈小孩子一样!这还不是最诡异的,最令人瞠目的是,除此之外,他的身体里竟然还长出了一套完善的女性器官!你说这奇怪不?”

小郑这番话语出惊人,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愕然半晌说不出话。这话啥意思?是说许一豪从一个男人突然变成了一个女人么?这不科学!如果按照武侠剧来说,男人还可以练《葵花宝典》阴阳逆转,但是,一具尸体是怎么做到的?

这比听了苍老师是处女的新闻还要震惊!

“宋炎,你说这是不是我错觉?难道是几天没睡觉,出幻觉了?”小郑叹道。

“你等着我,我回去看看。”我赶紧挂了电话,告别了程浩,赶回市局。

路上,我整合了一下多方搜集得来的消息。这几日,我和负责案子的同事们查过王若英的财务情况和私生活状况,证实王若英确实与一个选秀出身的男演员有暧昧。

同时,由于她喜爱奢侈品,平时经常刷信用卡,而且同时开了好几个额度蛮高的卡,现在的卡帐已经到几十万了。不过,最近王若英突然将欠债都还了,而这笔钱据我推测并不是许一豪给的。许一豪在出事前跟王若英已经心生龃龉,不可能拿出几十万给她。而她自己最近又没接到什么工作,那这笔不小数目的欠款是怎么还上的呢?

但更让我不解的是,王若英这个身份竟然完全是伪造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不得而知。身份证是假的,去她的家乡查访,竟然没人知道有这个人。

如果说王若英其实是晚清时代的人,用了邪术来保持青春的话,那倒也可以解释她的伪造身份的问题。但现在又有一个疑问:这个男人的尸体怎么会是男女同体?而且他们许诺绝对不碰对方的东西,是不是因为两人撕破了脸,才动了对方的秘密?所以镜子和匣子都是打开的?

关于降头术的部分,我打电话问过吴聃。他对这玩意也并不十分了解,只是说,既然许一豪是以看风水为生,那么匣子里的葫芦应该是昭示着乾坤的秘密。葫芦烧毁了,代表拥有者的能力和生命也随之会失去,也就失去了阴阳平衡。也许那尸体的变异正是因为这个。或者说,许一豪这男人本身就是个阴阳人,而且男性器官太小,所以才用了什么法子将自己变成一正常的男人。那盒子就是关键。盒子毁了,许一豪自然也就变回以前的怪异模样了。

听了这些解释后,我大概明白了案件里一些怪现象,但是同时也头疼这该怎么写报告和分析。

总不能在卷宗里写被害人死于降头术的反噬和诅咒吧?

回到蚌埠市局后,我立即跟着小郑去了停尸房查看许一豪的尸体。果然的,如小郑所说,许一豪的尸体真的呈现出两种性状,怎么看都觉得妖异。

在得到我的肯定之后,小郑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我靠,我见过那么多尸体,就从来没有一具死后还变样的,而且变成这种德行。我一度以为自己患了臆想症呢。不过,宋炎,你这几天到处奔波的,查出点什么眉目没有?”

我摇头叹道:“不查还好,一查更糊涂了。”

小郑笑道:“瞧你那愁眉苦脸的样儿。这案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办,适当休息会儿吧。今晚咱们喝酒去?”

我思量着就这么纠结下去也没个结果,不如放松下脑子,等思路顺畅了,也许能想出点眉目来。于是便点头同意跟小郑去喝酒消遣下。

边喝酒边扯谈外加吐槽,等我俩想回家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晚上十点了。

小郑跟我道别,便坐车回家去了。而到我家的末班车已经没了,于是我站在马路边儿上,准备拦一辆车回家。盛夏的天气闷热异常。没多会儿,我便听到天边一阵闷雷响过,有雨点点滴滴地落了下来。

我眉头一皱,心想一会儿该有一阵暴雨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边一阵骂声传来:“靠,什么垃圾地方,连个出租车都没有?!我这想早回去也没办法!”

我一听这声音,好像是个姑娘,而且声音极其耳熟。扭头一看,顿觉心中无数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身边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阮灵溪这个恶女。

阮灵溪正不知跟谁打电话,另一只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我心中无语,心想这叫一个冤家路窄。我们前世看来不光五百次回眸,而且回眸的同时一定是对骂了一场,才换来这辈子时时处处的冤家路窄,走哪儿都能遇到。正想着,见一辆出租车停在我身边。司机摇下车窗,问道:“小伙子打车?”

我点了点头,正去拉车门,却见阮灵溪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车门拉开,自己先坐了进去。

我顿时气结:“我说你懂不懂礼貌?懂不懂先来后到?”

阮灵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是一大男人,再去拦一辆车不就是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足足四十分钟!你看你好意思看我提着这么多东西等车么?”

我一听这话,顿时来了气。如果她能说几句好话,也许我就让给她了。这一番抢白下来,我顿时恼了,拉开车门也坐了进去,冷笑道:“我还就跟你抢定了!”

“你!你还有个警察的样儿吗?!”阮灵溪恼道。

司机叹道:“二位,这样的话你们俩都下车吧,商量好了再说,这要打起来我还得把你们都带警察局去。”

“我就是警察。”我冷哼道,随手将自己警官证掏了出来。

司机一看,顿时态度和缓:“哎呀警察同志,这样的话我先送你吧。”

说着,司机发动车子。我心中好笑,想起一会儿也许会有大雨,便无奈地叹道:“行了,先送她吧。不过恶女,你去哪儿?”

阮灵溪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我去富盛小区,就我朋友那。”

于是我只好跟着她先去了杜菲菲所在的小区。计程车开了没多会儿,大雨倾盆而下。我转头看着车窗上不断绽开的水花,心中回想着扑朔迷离的案情。

车子进了富盛小区,又开到杜菲菲家楼下。我见车窗外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站在雨中,不由定睛一瞧,原来是杜菲菲正打着伞在门口等着。

阮灵溪下了车,杜菲菲赶紧撑伞过去。见到我也在,她怔了怔,这才笑道:“宋炎也在啊。一起到楼上休息下再回去吧。”

我刚想婉拒,但抬头看向杜菲菲的同时,眼角余光瞥到楼上一户人家的窗口。

那窗台上好像坐着一个穿红吊带裙子的女人,正晃着两条腿,低头看着我们。

我心中一惊,心想这半夜还有跳楼的啊,于是赶紧下了车抬头细看。但再看的时候,却见那窗台上并无人影,而我刚才以为亮着灯的窗口也是黑洞洞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此时,一道闪电亮起,我不由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红吊带裙,总让我觉得在哪儿见过。再联想到这个地点,不由心中发寒:刚才那吊带裙的样式,好像是王若英死时穿的那件……

“你怎么了?”身边一道声音透过雨声飘忽地传来。我扭头一看,见杜菲菲正撑着伞站在我旁边,冷冷地盯着我。

我打了个哆嗦,笑了笑:“没事,没事。”

“雨太大了,躲躲雨再走吧。”杜菲菲微微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近看杜菲菲的时候有些别扭,好像这女的一身鬼气,像是从深宅大院走出来的古旧女人,带着旧日时光潮湿冷清的味道。

我不由回想了下从前。我见过杜菲菲两三次而已,而且都是匆匆见面,旁边还有杨问,所以没怎么注意她。

“你们俩愣着干嘛?还不进来!”此时,阮灵溪在楼房门口喊道:“打算淋雨聊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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