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长公主是什么人?能得她老人家青睐,收作干孙女,这恐怕是无数的名门贵女梦寐以求的事情。彩箩的话虽说得客气,也透出了是在征询青湘侯府这一干夫人长辈的意思,可那语气,明显已是当大家答应了。实际上这也怪不得彩箩,这般的好事,除非是傻子,哪有人会拒绝的?
宜儿有些懵,杨老夫人一下变成了云平长公主,她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这事自然没人会反对,就是站在整个青湘侯府的立场来说,搭上云平长公主,对侯府也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于是乎,场中众人便有人欣喜,有人欢愉,有人不甘,有人嫉妒

谁能想到宜儿落水本是一场祸事,到头来却因祸成福了呢?

彩箩被下人恭敬的送了出去,老夫人林氏爱怜的看着宜儿又反复叮嘱了几遍落水受了凉要如何如何注意身体云云,才起身而去,其余各房自也随着老夫人去了。

李氏拉着宜儿不放人走,让厨房熬了姜汤红茶,亲眼见宜儿喝下了满满的一大碗这才作罢。宜儿既已无恙回府,侯府早差了人上乔府去报信,众人由此才皆是松了一口气,那些个和宜儿交好像云家亦或是和侯府交好的人家本都想过府来看看宜儿的,又想宜儿落水,必是受了惊吓,应该要好好静养才是,便纷纷向杜子悟表达了关切之意,就没随杜子悟回侯府来了。

待得杜子悟等一干侯府男丁回府的时候,门房却意外的收到了一张请柬,更是惹得整个侯府都沸腾了起来。

下帖子的是宁国公府,却原来五月十八是宁国公世子的生辰,要办宴邀请青湘侯府各房光临。这帖子来得太突然了,京城之中谁不知道那位宁国公世子爷的脾性,这么多年,他的生辰宴何曾广邀宾客,办过一次?而且,对青湘侯府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是即便宁国公府要办宴请客,以他青湘侯府的门第,哪里有能得宁国公府专门下帖相邀的面子和尊荣?

更何况,五月十八办宴,如今虽说已然临近,不过之前太后病重,京城内所有红白之事都因忌讳不敢操办,这太后刚刚好转,皇上在金銮殿上才发了话,允了乔府老夫人的寿宴,没想回头宁国公府就上门送帖,这是何其重视才能得享如此的殊荣?而且并不单单只是邀请青湘侯这一房,帖子上写得明明白白请的是杜家各房,这让拿着帖子的青湘侯杜子阑疑惑不解。

四夫人魏氏也是意外,她想了想才道:“侯爷可知道今日这宁国公世子也去了乔府贺寿?”

杜子阑点了点头,道:“这事在整个侯府都传遍了,爷又怎会不知?只是爷在前院一直都没看到这位宁国公世子爷的面,却不知是为什么?”

魏氏道:“这位宁国公世子马上就该十八岁了,可是听说如今连婚事都没敲定。”

杜子阑看了魏氏一眼,道:“夫人的意思是,宁国公的这场生辰宴会跟世子的婚事有关?”

魏氏笑着道:“这世上做娘的,哪有不为儿女操心的?妾身只是觉得,今日这世子爷刚去乔府贺寿,不到晚上宁国公府的帖子就下到了府里,侯爷不觉得这也太巧了点?”

杜子阑恍然,道:“难不成,这世子爷去乔府贺寿是假,借机相看一下各府的千金小姐才是真?”

“要不然,侯爷觉得,就凭一个京兆府尹乔川,能请得动这位以冷心冷肺闻名的世子爷前去贺寿么?”

杜子阑点了点头,道:“夫人言之有理。”随即又想到一事,忙又道,“宁国公府的请柬下得这么快,莫非”

魏氏道:“妾身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杜子阑就皱眉,道:“那夫人觉得这世子爷是看上府里的哪个丫头了?”

魏氏道:“侯爷糊涂啊!我们府里就这么几个丫头,二房的那个是和离回府的,根本就没去乔府,三房的两个大的才十一岁,人都没长齐,又怎么能入得了世子爷的眼?”

杜子阑赞同道:“对啊,这般算来,只可能是大哥家的鸢儿和我们瑶儿了。说起来,鸢儿那丫头颜色生得是真好,难不成”

魏氏冷哼一声,道:“生得再好,没那命也是白搭。侯爷不知道,那宁国公世子爷到乔府贺寿的时候,长房那丫头早和云家丫头去了南湖,这世子爷根本就没见到人,又如何能对她看对眼?”

杜子阑这一下有些愣住了,道:“夫人是说,这宁国公世子爷该是看上了我们瑶儿?”

“妾身是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杜子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道:“那这事可就难办了。宁国公和岳丈他老人家向来不对盘,唐王殿下对襄王也多有忌惮,咱们夹在中间,可是左右为难啊。”

魏氏笑着道:“侯爷这直肠的性子啊,真是,过了这般久都改不了。这事的主动权不在我们身上,侯爷想啊,这宁国公府要是真的上门提亲,侯爷能拒绝么?侯爷现下在五军都督府任后军经历,可人家宁国公却是中军大都督,算起来可是侯爷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了。侯爷在这个位置上也有两年了吧,侯爷就没想过,为何两年了侯爷都没有机会再动一动?”

杜子阑赫然望向魏氏。

魏氏又道:“妾身也知道宁国公位高权重,必定不会也不屑直接对侯爷做什么,可是这种事哪里需要他表示出来?侯爷因为妾身贴上了威钦侯府的标签,少不了的人为了巴结宁国公,而对侯爷排挤打压,侯爷想想,那后军都督陆博,年前对侯爷的述职文书多番挑剔,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侯爷的文书中有那丁点的纰漏?”

杜子阑叹了口气,道:“夫人说的都有道理,那依夫人之见,难道宁国公府上门提亲,我们就只有答应的份了?可这样一来,岳丈那边”

魏氏道:“父亲那边,还暂时用不着考虑,反而是宁国公府这边。侯爷想想,我们都有这个顾忌,那宁国公老谋深算,他会想不到?若是因为这个,宁国公府打消了这些念头,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侯爷也用不着纠结了!可即便这样,宁国公府都还要上门提亲的话,那只能说明世子爷对咱家瑶儿那是真上了心,若是如此,妾身到觉得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机会?”

魏氏道:“侯爷认为,在当今皇子当中,等当今圣上百年之后,谁的机会最大?”

杜子阑被吓了一跳,见左右的丫鬟仆随都被早被魏氏使了出去,屋内除他夫妇二人再无他人,这才想了想,道:“唐王殿下居长,又得岳丈扶持,机会很大,而襄王殿下居嫡,身后又有宁国公,到也不容小觑,依我看,各自五五参半吧。”

魏氏道:“侯爷分析得是。妾身想,跟宁国公府联姻,首先于侯爷的仕途,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其次,咱们也可逞此机会搭上宁国公府这条大船,这般一来,将来不管是唐王登基还是襄王笑到最后,咱们都可立于不败之地。”

杜子阑一呆,定定的看着魏氏,许久方长出了一口气,道:“夫人当真是爷的解语花,可称得上是女中诸葛了。爷可真是幸运,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只是岳丈那边,只怕”

魏氏笑道:“父亲那里,侯爷尽管放心,莫说这事我们是推脱不得,别无选择,就是真的还有其他的选择,只怕父亲也是乐见其成的!”

“为何?”

魏氏道:“父亲从小就教导过妾身,说无论到了什么时候,筹码都不能压在一个地方。父亲和宁国公,说白了,不过是背后的唐王襄王之争,其实私底下,他对这宁国公姜沛,到是欣赏得很。宁国公府若是真愿意过府提亲,那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等于是向父亲抛出了根橄榄枝,父亲处事圆滑,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再说了,双方搭上了亲事,这很多事情就多了纠缠掣肘的可能,我是父亲的亲身女儿,他自该信得过我,这般来说,于威钦侯府,实则也是利大于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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