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玉雪狮子骢受惊之下一尥蹶子就冲了出去。
阿逊忙把霁云圈自己怀里,又速观察周围地形,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他们正一个之字形峡谷里,两边崖壁高耸,峡谷中灌木因是冬日,早光秃秃一片,竟是连个遮挡身形地方都没有!几个人分明是好箭靶,好峡谷已经即将到头!若是加速度,要冲出去应该也是有几分把握!

能离开这峡谷,活命机会就增加了一半。

狠狠一鞭抽马屁股上,马儿哧律律怪叫了一声便开始扬蹄疾奔。

那山路虽是湿滑,好几人马匹都是万中挑一宝马良驹,瞬间便跑出一丈多远,几人方才站立所,顿时躺了一片明晃晃雕翎箭,可怖是,那箭头上竟然都是青汪汪,明显是浸了剧毒!

阿逊心里又急又怒,到底是谁,竟是铁了心肠要自己等人性命!

低喝一声:“云儿,抱着我!”

霁云伸出双手紧紧抱住阿逊腰。

阿逊腾出手来,伸手从怀里掏出金针朝后一甩,金针飞回,竟是卷回了数枝毒箭,瞧也不瞧朝着两边山坡振臂急甩。

“呀——”顿时有闷呼声传来。

那箭雨明显顿了一下。

“少爷好厉害——”李虎欢呼一声,话音未落,旁边引路向导老路忽然噗通一声从马上栽了下来——却是后心处正正插着一支毒箭。

几人脸色大变,再不敢多言,忙催马继续前行,阿逊护着霁云跑前面,后面依次是李虎二牛,十二则断后。

眼看几人就要跑出山谷,埋伏人明显发了急,那毒箭加如急雨般铺天盖地而来,霁云把头埋阿逊怀里,也能听到簌簌宛若下雨声音。

阿逊身形猛地一僵。

“少爷——”后面李虎急促叫了一声。

霁云一愣,难道是,阿逊受伤了?忙要抬头去看:

“阿逊——”

阿逊绷紧身体随即缓和了下来,沉稳声音随之头顶响起:“我没事——咱们马上就可以出来了!”

李虎抬手狠狠格开飞来又一枝宝剑,嘴唇咬得几乎能渗出血来——

夹杂毒箭中,竟还有一枚小巧飞刀,那飞刀力道太大,竟是直直没入了少爷后背!

竟然是有人,一定要置少爷于死地!

好,前面终于出了峡谷,随着“嗵嗵”几声响,几人坐骑先后倒毙!

“阿逊——”霁云脸色苍白从阿逊怀里探出头来,焦灼检查阿逊身上,“阿逊,你怎么样,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没有。十二处理一下你伤。”阿逊回答速,紧紧捉住霁云手,“我们走,追兵马上就来了。”

话音未落,后面果然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十二受伤了?”霁云一愣,刚要回头去瞧,身子已经被阿逊抱起,头也不回速往山上而去。

“十二你——”二牛忽然惊叫出声。

却是十二边向前疾跑边一剑斩断了自己左臂。

李虎毕竟年龄小些,看十二如此,吓得身子都僵了。倒是二牛马上明白,那箭定是毒性厉害之极,十二才不得不断了一条手臂!

李虎也明白过来,转头看一眼仍然紧抱着霁云发足疾奔阿逊,忽然就不敢再瞧——自己记得不错话,那没入少爷后背飞刀也是淬了毒……

“想跑,没那么容易——”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呼哨,却是一群黑巾蒙面劲装男子突然挡住了众人去路。

阿逊也不说话,挥剑就冲了上去,前面男子脸色一变,忙要躲闪,却还是晚了一些,被阿逊一剑捅了个透心凉。

十二和李虎二牛几个也冲了上来,心里明白,后面敌人马上就追上来了,若是任这些黑衣人会合一处,他们处境必然加不堪!

许是没想到一路奔逃之下,阿逊等人竟还如此悍勇,黑衣人顿时有些慌了手脚,又被阿逊砍掉几颗头颅后,包围圈终于被撕开了一条口子,几个人冲了出去,又往前疾跑了一段,李虎忽然“哎呦”一声摔倒地。却原来,刚才厮杀时李虎被砍中左腿,现终于支持不住。

几人忙停下,不过这么一耽搁,那些黑衣人竟再次追了上来。

“少爷,你带着小少爷走,我和二牛带着阿虎很就会赶上。”十二停住脚,声音急促对阿逊道。

“你们走,不用管我!”李虎摇摇头,自己伤了腿,只会拖累大家罢了!重要是,别人没看到,自己却瞧得清楚,那柄飞刀现还少爷身体里。

“阿虎,不要任性——”二牛急急蹲下,粗声道,“,到我背上来。”

“不,二牛哥——”阿虎忽然一跺脚,朝着旁边山坡就滚了下去,“少爷,你们走——”

“阿虎——”众人大惊,眼前哪还有阿虎身影?

“阿虎——”霁云泪一下流了下来。

“走!”阿逊猛地抱紧霁云掉头继续往山上疾奔,二牛和十二也红着眼睛跟了上来

霁云死死捂住嘴巴,才能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不好!”阿逊忽然顿住脚,神情大变,却是已经没有了路,前面横亘分明是一个深不见底悬崖。

“追,那里——”那些黑衣人声音紧跟着传来,看几个人突然站住脚步,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停下脚步,狞笑瞧着几人,“别再跑了,这里,就是你们葬身之地!”

“哧律律——”旁边忽然传来一声马嘶,却是霁云那匹玉雪狮子骢突然从旁边丛林里冲了出来,一直跑到霁云和阿逊身边才站定,嘴里喷着热气直去舔霁云脸。

“少爷,你们上马,我和二牛挡住他们!”十二抽出宝剑,护阿逊和霁云身后。别马儿兴许不成,可有玉雪狮子骢,应该可以驮着两位少爷到悬崖那一边去!

“,拦住他们——”那些黑衣人也马上明白了十二意思,顿时有些着慌。又一阵哒哒马蹄声传来,竟是有多黑衣人追了过来。

“少爷,走!”十二急道。

阿逊身形晃了晃,脸上已经隐隐有些青气,知道此番剧烈厮杀之下,已经加速了毒素运行。一只手托起霁云放到马上,另一只手摸出几枚霹雳弹分别塞给十二和阿牛:

“两个人太重,云儿先走,待会儿咱们趁乱——”

一句话未完,忽然一头栽倒地。

“阿逊——”霁云大惊,跟着翻身滚下了马。

眼看黑衣人已经来到近前,十二一咬牙,就甩出了一枚霹雳弹。二牛忙把阿逊送到马上,又抱起霁云放后面,狠狠照着马屁股拍了一下:

“少爷,坐好!”

玉雪狮子骢痛嘶一声,一扬马蹄便撒足疾奔。

“追,别让他们跑了!”后一个黑衣人也打马出了林子,看到马上两人厉声道。

霁云恰巧回身,正对上蒙面人狠戾眸子——这双眼睛,自己好像哪里见过……

“我没事——云儿你先走——”身前阿逊突然动了一下,看自己正躺霁云怀里,忙挣扎着要直起身形,却被霁云死死抱住,“别动!”

霁云深吸一口气,牢牢搂住阿逊瘦削腰:

“要我放开你,除非,我死!啊——”

身子忽然猛地一晃,竟是从凌空飞起玉雪狮子骢身上直直朝崖下坠了下去!

“云儿!”阿逊毫不犹豫跟着一跃而下,一手捞住霁云,另一只手摸出怀里金针朝着对面悬崖就射了过去。

随着金针“哧”一声没入崖壁,两人急速下坠身形终于止住。

玉雪狮子骢已然到了悬崖对面,看到悬崖下不住晃荡两人,顿时急得嘶鸣起来。

“云,云儿——”阿逊头一阵昏眩,意识也一阵模糊,忙用力一咬舌尖,随着一口鲜血吐出,阿逊意识终于清醒了些,这才发现,霁云后心处正插着一把飞刀,伤口旁边青气让阿逊清楚意识到,这把刀和自己身上那把一般,也是一把毒刀!

阿逊速点了霁云伤口旁几处穴道,伸手轻轻一按,那把飞刀腾地飞了出去,霁云疼哆嗦了一下,嘴里轻轻叫了声“阿逊”便再无声息。

阿逊呆了一下,金针线太细,又承载着两个人重量,那丝线已经完全没入了阿逊手掌,鲜血顺着丝线很浸湿了阿逊肩头。

阿逊却完全不顾痛好像就要断掉手掌,反而低下头,对准伤口速吸了起来,耳听得上面打斗声越来越近,阿逊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少爷——”十二惊叫声忽然从上面传来,很明显,两人已经退到了悬崖边,而且发现了悬崖下吊着两人。

“哟,还真是命大呀——”一个黑衣人狞笑一声,“准备弓箭——”

“云儿,你一定要,好好——”

阿逊深吸一口气,脚猛地一蹬崖壁,身子荡起同时,把手里霁云朝着对面就扔了过去,勒着手掌丝线也同时断为两截!

云儿,是不是阿逊太坏了?所以老天才要惩罚阿逊离开你?阿逊真不想死啊,可阿逊不想你死……

意识越来越混乱,隐隐约约中,崖壁上探出一个人来,那人瞧着急速下坠阿逊,慢慢解下脸上黑巾,嘴角浮起一抹轻蔑笑——

谢莞,竟然,是你……

客栈内,一只信鸽盘旋了片刻,一个窗户上停了下来。谢明扬拿过信鸽,拆下纸条,上面只有几个简单字:

全歼。儿,莞。

谢明扬慢慢撕碎纸条,久久坐那宽大太师椅上……

那些黑衣人离开不久,一辆简简单单青布马车慢悠悠驶来。

“咦——公爷,前面河滩上好像有个死人——”车夫忽然一勒马车,回头对车内人道。

“是吗?”一个苍老声音从车里传来,车内人似是沉吟片刻,终于吩咐道,“你去瞧瞧。”

“是。”车夫应了一声,利索跳下马,待翻起那人,探了下那人鼻息,忙扬声道,“公爷,好像还有口气。咱们要不要救?”

“还活着?”车里老人微睁了下眼睛又闭上,“你看着办就好。”

还没坐稳,那车夫突然极为惊吓似大叫一声,“公爷——”

老人不由皱眉,阿武跟着自己南征北战多年,血河尸海都见过,怎么今日却这般沉不住气?果然是太久没有上战场了吗!

“公爷——”哪知安武抱起河滩上人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眼睛里甚至还有泪花,“您看,您看呀——”

老人愈发蹙紧了眉头,刚要呵斥,却看到安武怀里年轻人敞开胸口处缀着一块缺了角玉佩及玉佩下傲然而立奔马形胎记时一下呆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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