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个画面,大雪下的恰是时候。
君临没有回头,如果他回头不会对每走三步就摔倒然后再爬起来继续追的凤瑾置之不理。

他没有回头,不敢回头。

凤瑾不再追了,君临那根木头如果这么容易就动心了,那就不是他了。

反正他们之间有婚约牵绊着,这次告白失败了下次再努努力呗。

凤瑾回到院子里俨然成了一个雪人,苏恪看到笑得人仰马翻。

“咦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不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的吗。”

凤瑾唉声叹气:“君临阿,应该躲起来了吧。”

???

苏恪问:“我没问君临,我问的随公子”

凤瑾抱着手臂一副洋洋自得地样子:“根本没有什么随景,他就是君临。”

苏恪笑着摸了摸凤瑾的头:“你终于发现了啊,看来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

凤瑾:“”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其他人早发现了!

莫弦打把伞走了出来举到了苏恪的头上,问凤瑾:“他去哪儿了?”

凤瑾看着眼前的莫弦和苏恪,真碍眼!太碍眼了!

刚刚表白失败的她,内心的伤痕又加深了一分。

“不知道,跑了我追不上。”

莫弦不明白:“他为何要跑?”

凤瑾嘟起了小嘴无奈道:“我刚才表白了,他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就跑了呗。”

苏恪:“”

莫弦:“”

君临这根木头啊!还是个朽木!

苏恪和莫弦心里如是想。

苏恪说道:“死丫头,别难过,别气馁,继续努力!”

凤瑾插着腰:“废话!这还用你说!”

莫弦道:“凤姑娘,赶紧沐浴更衣吧,莫要感染了风寒才是。”

凤瑾弯腰行礼:“谢莫公子关心。”

莫弦一愣,已经好久没有人向他行礼了。

苏恪观察到了莫弦的反应,捏了捏他的手。

莫弦看着苏恪笑道:“我没事。”

凤瑾捂着脸,没眼看没眼看这两人太腻味了!

“苏恪,我的琴你放哪儿了?”

“还在你那屋里,你的东西我都没动”

“好的!告辞!”

凤瑾赶紧逃离了,再待下去她恐怕要被那两人杀的片甲不留。

凤瑾沐浴完了,就将柜子里的念凰拿了出来。

念凰真是是把好琴,据说是以凤凰羽为琴弦,梧桐木为琴身。是爹爹送给她的及笄礼,当时离家出走时一并带了出来,之后就一直放在苏恪这里。

许久未曾摸琴也不知生疏了没有

“咚—咚—咚—”

这么晚了谁敲门?莫不是君临回来了?

凤瑾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看到是凤彧的时候,心情是低落的。

“师姐”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天冷了,你畏寒。”

凤彧端着火盆,怀里还揣了个暖炉。

她侧开身子让凤彧进来

凤彧将火盆放置好,将暖炉递给了她问道:“师姐是准备弹琴吗?”

凤瑾答:“闲来无事,随便弹弹。”

凤彧低垂着头看着琴,若有所思:“能弹首曲子给我听吗?”

凤瑾坐下:“想听什么?”

凤彧跟着坐下:“都行。”

都行啊那弹什么呢?瞎弹好了

凤瑾如是想,反正凤彧也听不出什么好坏来。

她轻捻指间,抚动了琴弦声音便缓缓流出,似冬末时分,冰川消融的声音,虽冷但带着万物复苏的气息。

她又随意地拨弄出了几个音调,一下子就有了灵感,紧接着便如行云流水一下谱出了旋律,时而婉转,时而急切,时而如婴儿啼哭,时而如闺中蜜语有种耳鬓厮磨诉的甜蜜,又有种生死离别的哀泣,听着人想哭但又忍不住扬起嘴角

凤瑾闭着眼睛沉浸在她随意弹奏的曲子之中,脑海里浮现关于君临的种种画面,挥不走,散不开,如薄薄晨雾如袅袅炊烟。

凤彧撑着脑袋望着凤瑾,并没有仔细听这曲子,因为他知道这曲子与他无关,正如凤瑾的所思所想皆与他无关他之于凤瑾不过匆匆过客。

一曲终了,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都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凤彧先开了口:“这曲子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名字?凤瑾想了想:“青丝绕。”

青丝绕,情思绕。

“好名字”凤彧点了点头,随即又说:“月圆之日将至,师姐要注意身体,早些歇息。”

凤瑾看着凤彧,突然一下很不适应自从凤彧第一次出现在瑶华殿,每天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跟在她的身后,她们总是打打闹闹,她也总是会端着师姐的身份去欺负他,而现在的凤彧,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了。

凤彧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门。

“阿彧谢谢。”

凤瑾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谢谢二字最能表达她对凤彧的感情。

“柏清我曾经的名字。”

凤彧说完便离开了,雪还在下着,凤彧的身影那片皑皑之中渐行渐远,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消失。

吱呀地关门声,和一声叹息声

房里的灯灭了,房顶上的还在吹着风喝着酒。

君临看着凤彧进去又看着凤彧出来,背影和那个黑衣人都极其相似,不论是在琴州,还是在酆都,亦或是那个客栈,凤彧都在场,而且在各世家弟子中他不甚了解,不知他的剑招如何,不知他的法术如何,就连他的动机他都不知。

唯一确定的便是,凤瑾对此一无所知。

即便他对凤彧有诸多怀疑,但他不敢去验证,毕竟凤彧是凤瑾亲近的人,他怕万一一旦所有的真相朝着他所想的那个方向前进,一切都会回不了头。他不能也无法去阻止这个真相被揭开,因为有多人在渴望这个真相,在等着这个真相。

但愿,那些都只是他的猜测

这样,于他,于凤瑾,于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命运非要这样安排,那么最后的结果,所有的苦痛都由他一个人来承受,他只想护凤瑾一生平安,守她一世欢愉。

凤彧没有回房而是独自一人上了街,随意拐到了一家客栈,上了楼,进了房。

“尊主”

凤彧对帘后之人行跪拜礼。

“东西在哪里?”

凤彧答:“不知,应是君临藏起来了。”

“那你预备如何?”

凤彧将头埋得更低:“这次还望尊主换一人行事!”

帘后之人站起身来,走向凤彧:“为何?”

凤彧抬头:“君临有所怀疑,属下不敢贸然行事。”

“君临”

这一声君临喊得咬牙切齿,可见其人对他恨之入骨。

“也罢,我亲自动手,这次我不仅要锁灵塔,我还要君临的命。”

凤彧向地上狠狠地磕了个响头:“还请尊主不要伤害凤瑾。”

那人蹲下身去,轻蔑地说道:“怎么?你爱上凤瑾了?”

“属下不敢!”

“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什么才是你该做的!我派你到凤家不是让你去谈情说爱的!”

凤彧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属下明白!”

“柏清,莫让本尊失望!毕竟,你这是在赎罪!”

“是!尊主!”凤彧站起身来再次行礼。

“回去吧!别再让君临起了疑心。”

凤彧出了客栈,仰头大笑,他在赎罪,在赎他永生永世都赎不完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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