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水盘腿而坐,墨黑的发轻微扬又慢慢落下,跟着裙摆不在动分毫,唯有那自动翻页的书籍发出的沙沙声,就这样几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保持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妖王元夜本是传奇一般的存在,没想到也沦落到如此地步,竟向他下战帖还是以要挟的方式。

石寒水慢步出门,看着那重重帷幕的九重天,师父一切可安好?

离妖王给出的见面时间还有两个时辰,他开始坐立不安,妖王元夜说的不清不楚,竟谎称是他的心上人。

石寒水眉头微蹙,他从来没有所谓的心上人,只肯定一点,那他手中的很可能就是一个女人。

夏枯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丝光亮倾斜下来,夏枯草睁开眼,是两个女人,她们径直走向夏枯草,一左一右架起了她的胳膊,夏枯草惊慌了立马道: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

“乖乖配合就好,我们奉命来带你,你不必多此一问。”

那女人说完,用手一挥,一个黑袋子从夏枯草的头顶落下来,炕住了她的头。

夏枯草眼睛立刻什么也看不到,她挣扎着拒绝配合她们前行,嘴里忙道:“喂,喂,你们放手,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对我!”

那女人只顾着把她往前拖,没有回答的意思,夏枯草的双脚被迫拖在地上像个死人一样被她们随意拉着随意走。

空气中有淡淡的笑声,是那个伤她的男人的声音,他道:“这是死了吗,他难得不反抗?”

夏枯草翻翻白眼,你想看我反抗,我偏不!哼

那女人回道:“主人,没有,出来的时候蹦哒的可欢了,蒙了头可能一时不适应。”

元夜点点头道:“封了嘴巴,她就交给你们俩了!”

夏枯草大惊失色,不能说话,也看不见,那她不就是木偶一样,那么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她只能听其他什么也做不了,心里爬进了蚂蚁的滋味可不好受。

夏枯草立马站直了道:“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何必还要封我的口,那我要小便什么的都不能说,难不成你要看我堂堂一个小女人憋死不成,再说,你还需要我帮助呢。

这样,咱们完成一个交易,我想活下来,那人如果见死不救,不能如了你的愿,我就是费劲三寸不烂之舌也要让他落进你的圈套,然后你收拾了他,就让我活命,如何?”

元夜哈哈大笑起来,心思捉摸不透,笑的猖狂,道:“原来人类才最是人面兽心,断情绝爱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啊,他可是你的情郎,就算不是情郎,也是恩人,他救你是不争的事实!”

夏枯草也世侩的呵呵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我的寿命不过数载,而他可能已经活了许久,我还没看到世上的人间百态,还没尝过人间的酸甜苦辣呢,让让我怎么不行!”

元夜忽然心情大好,他手一扬道:“那就如你所愿,和你达成协议,别忘了你的话,你明知道就算他来,也带不走你,你还是老实点才能保命,我就喜欢和怕死的人打交道!”

夏枯草松了一口气,心里大骂:“老娘怕死,你个狗屁不通的东西给老娘等着,有朝一日非要报仇不可。”

另一方面,心里又担忧不已,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到底是何人,他真的会以身犯险来救她?

说实话,她贱命一条,能活这么久全靠信念支撑,若真是心中的那个他,她宁愿他不来,因为他的命绝不能失去。

夏枯草被人提着脖子在空中嗖嗖地飞,吓得都快尿了,好惊悚的画面,脚不沾地,被人提着,万一衣服破了,胳膊滑了,她不就摔死了?

天啦,想想这画面,就让她仿佛回到了那一场跳崖事件,那感觉好真实,只是这一回真的会粉身碎骨啊。

静休正愁眉苦脸,它找了一夜都找不到人,这地方坑坑洼洼大的像迷宫,又不敢随意乱钻,突见头顶有人飞过,这气味又来了。

静休警铃大作,怎么搞得,这么熟悉的画面,那一日的追踪不也是这情形?

这方向应该是出蛮荒之地的,他们想通了要放了那女人?

不可能,妖王怎么可能会耗费时间做这等无聊之事?不管了,跟上去看看。

静休立刻嗖嗖随着气息跟了上去。

妖王到达镜中花时,那两个女人也架着夏枯草紧随其后,这才落在地上,夏枯草就猛地吐气,差点吓死了,终于落地了。

元夜看着面前的湖,往事历历在目,虽然湖边绿意葱葱,花香四溢,水面平静无波偶尔还有白鸽飞过,如此惬意美好的画面都不能解封他心中千年万年的痛苦。

这地方如此的美,如此的香,连夏枯草都闻到了,静休躲在花丛中差点打了喷嚏,嘴巴都憋紫了才忍住。

身后有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他们,只听妖王元夜哈哈大笑:“你一个人真敢来?”

夏枯草头脑轰一下蒙了,有人来了?

那清冷的声音夏枯草永远不可能忘,他只道:“有何不敢!”

夏枯草已经泪流满面,眼泪啪塔啪塔的落,止不住的想哭,这个男人真的超出了她的犯畴,能忍受的最大范畴。

她太感动,为一个不想干的人类,他真的豁出性命的来了,他到底是像她内心想的一样仗义勇为,还是心中自信过头,天不怕地不怕?

元夜冷哼:“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像从前那样狂妄自大,你看看这里的景色还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呢!”

石寒水默默地注视了四周道:“这景色一直这样!”

元夜点头:“可是人却不一样了,我俩早就不一样了,想当年我俩逍遥快活的日子总是在我这几万年的生命里不断的重现呢,可惜,你应该是不常想到的,毕竟你可是没有心的人!”

石寒水眼眸渐冷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元夜哈哈大笑,不知是生气还是不在意,他道:“你看,你一点没变,在我看来,你冷血,无情,可你偏偏又能为一个凡人接受我的挑战,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让我觉得自己卑鄙可耻,你啊,不该活在世上,你就像我的照妖镜,让我好想一拳打碎!”

话虽轻,意却寒,夏枯草皱起了眉头,这个说话的男人简直太可恶。

石寒水毫不介意道:“那说明你就是你口中的样子,而我有千万种样子,我这千万种样子里也许某一天对你真心过,也许觉得没必要,就变成了你认为的那样,反正我不在意,我在意的事你估计也想不到!”

元夜眼眸微眯:“你在践踏当年的情谊?石寒水,你好狠,那可是我为数不多美好的记忆。”

“即是记忆就应该放在心底当做回忆,何必拿到台面上说,更何况是说给一个听不懂的人!”

元夜突然像疯了一样狂笑不止:“你是不是觉得有我这样的故人很可耻?噢,是了,听那魔王老儿说,你尘封了记忆,也是,现在的你修为尚浅,不敌他的万分之一,你来,是要被我吊打?哈哈”

石寒水冷哼:“我修为尚浅,但对付你,足矣!”

元夜的手不自觉的扶了额头,一副头疼的模样,夏枯草心里震惊,他俩这对话,好像似曾相识,故人?认识的人?

什么情况啊,夏枯草好奇的恨不得把眼睛穿过袋子一探究竟,可手臂被人摁住,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她犹如百爪挠心,寻寻觅觅那么久的人,终是出现了,可见面方式如此尴尬,她一度怀疑,她是不是那个人命中注定的麻烦?

从初识到现在,若算上她从别人口中得知的那一回,每一次都是她被他救呢!

正胡思乱想,头上的袋子突然被人一把粗鲁地扯开来,面前是元夜狰狞的面孔,他笑的前俯后仰,夏枯草蹙眉瞪着他,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错愕走羞愤。

她现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是她心中设想的见面的样子啊,她幻想了无数遍的重逢就这样被面前的疯子打破了。

元夜透过她杂乱的头发用手拍了拍夏枯草的脸道:“这个女人,你不认识?”

那力气看似不大,但内力很大,在夏枯草的脸上留下了红红的五指印。

夏枯草突然低下了头,不敢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她的恩公,她心中的太阳就站在离她不足五步远的位置,可她却不敢看,只是惊雷猛劈,泪水再次涌出,几乎是一瞬间,因为她听那人说:“不认识!”

清风和煦的话掷地有声,像棒槌锤着她的心脏,他说不认识?夏枯草很想问问他,在崖底救她时,虽然她也是蓬头垢面衣不蔽体,可也不至于不认识,毕竟相处了五天不是?

夏枯草的眼泪太汹涌,吓了元夜一跳,他饶有兴趣的用大拇指挑走了夏枯草的眼泪尝了一口,不羁的道:“呀,苦的,怎么,你听到情郎和你撇开关系,你很心痛?”

夏枯草倔强的扭过头不去看元夜,斩钉截铁的道:“你可能记性不好,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没有所谓的情郎,你不要乱给我扣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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