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文学网 rg , 那树后的女子和阴笑着的人等着看好戏的时候。
湖面上又露出许多鳄鱼的眼睛。

母子仨这才惊恐地后退,但已迟了,后面是紧靠湖边的近三米高的陡峭的路基,两旁是夏日里茂盛的灌木丛,正面是步步紧逼的小鳄鱼和大母鳄。

这时那母亲如果手脚并用地爬能逃掉,但两个小孩不行,特别是四岁的哑儿是逃不掉的,再说了,人类用手脚爬坡的速度能比鳄鱼快吗?那母亲把两个小孩拦到身后,伸开双臂自己挡在前面,此时,两条鳄鱼离她们只有一米多远,小鳄鱼四掌抓地,身子微缩,尾巴挺直,用那远古进化过来的透着死亡气息的眼睛紧盯着哑儿。那母鳄伏在旁边,灰色的眼睛散发着光。大凡捕食者都牢牢盯住老弱病残者,它们摆好的攻击姿式能几分钟,甚至几小时不动,它们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

柳树后探头看的娇小女子,微微一怔。

嗯一,做母亲的挡在前面。

那摄像头后面的人微微阴笑,接下来会怎样呢,那神色仿佛是他训练出来的东西,开始实战,而且他已知道结果。

果然不出所料

小男孩忍不住这种令人恐惧的死寂,他很想知道前面的情况,大人也是这样,躲危险躲久了,总要探头看看。小男孩就是这种心理,他颤抖地抓紧母亲的衣服,害怕地从母亲身后侧身探头往前看,这时他身子重心已移动,无法再做新的姿式,那小鳄鱼等的就是这一刻,猛地朝前一窜、张开大嘴咬小男孩的腿,它原想十拿九稳,哪料到,那母亲感到身后有异,警觉陡起,撩起一腿正中小鳄鱼的下颚,那小鳄鱼呆头呆脑地想,她不是伸开手了吗,怎么会用脚呢,想归想,身子已被踢得飞起,竖着在空中连翻数个跟斗,跌入后面的水中,水花飞溅,可想那母亲护犊的力道有多大,想吃我的小孩,没门!

但那母亲一动,后面的两男孩见小鳄鱼扑过来的那一刹那,惊慌地向旁边一歪,如果他俩不动就没事了,但那是避险的本能,不受意志控制,队形变了样,他俩暴露出来。

那狡猾的母鳄等的就是这一刻,朝前猛地一扑,张开大嘴咬向最后的哑儿的小腿,大嘴一闭,哑儿的小腿已在它的大嘴里,他倒了下来。

那母亲听到身后的惨叫,吓得回头一看,见哑儿白白嫩嫩的小腿在母鳄的嘴里,鲜血直淌,大叫一声,一步过去,不顾一切地伸手掰鳄鱼的嘴。

这颗星球上生活了亿万年的鳄鱼牙齿排列很奇怪,尖锐的长牙没有几颗,只是前面的两颗长门牙恐怖地露出嘴层,其余是两排歪斜的小牙从嘴尖到喉口,,所以大牙之间有空隙,鳄鱼不嚼食,是吞食,咬住猎物拖入水中,其它鳄鱼会争食,一起咬住,在水里翻滚,把猎物撕碎后,吞到肚子里去。

那母亲从鳄鱼的嘴尖往里插,正好是两颗门牙之间的空隙,但也不很容易插,她使劲往里插,带钻戒的手往里插时,钻石脱落,翘起的尖锋插得鳄鱼鲜血直流,尾巴乱甩。那母鳄知道她的意图,想救儿子,没那么容易,到嘴的食物岂肯松口,使劲慢慢闭合,咱们慢慢熬呗!

那母亲弯着腰,手插进后,使劲上下掰,但一个女子的手劲有多大,根本没有反应,于是就用脚尖,往鳄鱼嘴里一点一点抠,她保留上大学的习惯,手指甲和脚指甲留得较长,挫尖,涂红,抠得鳄鱼尾巴又是一阵乱摇,那母亲哪肯松劲,待进得半个脚了,这回能使上劲了,用力一掰,竟然纹丝不动,那母鳄用眼睛瞪着她,虽然不会说话,但那眼神却在说,想跟我斗,没门。

那母亲看那母鳄这种眼神,气得头一仰,大叫一声,用力一扳,人说,情急之下力气徒增十倍,只听“卟”的一声,那鳄鱼歪斜的小牙扎入母亲的脚掌,她没感到疼,那鳄鱼的嘴竟也松开一点,但已足够。那大男孩赶紧把弟弟的脚拉出来。

“快塞东西到那东西的嘴里,”那母亲大叫;“我的手脚拿不出来了。”

大男孩放下弟弟,四下一看,有块山石,山下的湖边有的是这种石头,而且在路下,顺手往那鳄鱼嘴里一送。

那鳄鱼条件反射地一吞,但嘴被上下掰着,没吞下,停在喉口,难受得嘴一松,就那一瞬间,那母亲退出了手脚,石块也被鳄鱼吞了下去。那母子仨虽然脱险,但脸吓得脸煞白,那母亲顾不得休息,也顾不得看哑儿的伤势,一把抄起他,逃命要紧,她一手搂紧哑儿,一手拼命扒路基往上爬。

妈呀,这是哪来的鳄鱼!

这女子都逃命了,还啰哩八嗦,真没办法。快逃啊!躲柳树后窥看的娇小女子皱眉心道。

那摄像头后面的人却微微一惊,这都能逃掉!这女人被小看了呵!他旁边的一个胖子点头赞同地说:“有点意外啊,不过这越来越有意思了。”

因为危险并没有解除。

那女子“三足”点地,手脚忙乱地爬,她刚才用尽了力气,心又慌,爬到一半,脚下一滑,“卟”地一声趴倒在地。

那大男孩灵活,爬得快,听到搂着哑儿的妈妈扑倒在地,回头一看,吓得尖叫起来:

“妈妈快爬,后面!”

那女子回头一看

妈呀!一条体形更大的公鳄,大嘴就在脚边。

那头大公鳄看那女子往前扑倒,前爪一按,上半身已然立起,要扑,那大男孩想也不想,斜刺里扑向那大公鳄,他原本双手向前想推,转而一想,奶奶的,用头撞!

那六米长的大公鳄前爪刚离地,后爪不着力,斜刺里被男孩一撞,四脚朝天,侧身连翻两个白肚皮,顺着路基滚到湖边。

大男孩的头撞在几百公斤重的大鳄上,像撞在结实的橡皮墙上,脑袋一阵“嗡”响,因为头遇到了阻力,飞过去的腾空身子先是两脚向上抬起,像特技镜头似的--头下脚上地在空中竖直地停了停,接着猛地向前飞出,连翻几个跟斗,摔在湖边,“砰”的一声,水花飞溅。

幸好是摔在水里,要是摔在地上,这条小命可能就要离开生他养他的这个小镇了。

湖里几条已经爬到岸边的大鳄,被这突然的生变,弄得楞了一愣,待清醒过来,迅速转身入水,爬向水边摇摇晃晃站起来的男孩。

那些鳄鱼为什么舍近求远呢,繁衍了两亿年的生命告诉它们,陆地上的猎物容易逃脱,到了水里它们才可以称王。

那大男孩见四条大鳄游过来,吓得两眼发直,腿直哆嗦,前面是四条鳄鱼,后面是深水,水浅还能站一站,到了深水里,能游过鳄鱼吗,自己的游泳技巧不怎么的,就是那种小孩在水边的狗扒式,自知非常危险,见妈妈搂着哑儿还站在那里,只想让妈妈和弟弟逃命,急得大叫:

“妈妈快逃,叫人来!”

那母亲见四鳄先后入水,急得泪水扑簌簌流下,对怀中的哑儿说:

“妈妈去救他!你快逃,去叫人!”

那母亲猛地把儿子往上一推,那儿子连忙用手抓地往公路上爬

那母亲连蹦带到跳地下坡,不顾一切地向水边的儿子冲去。

大男孩急得大叫:

“妈妈快回去,你要养哑儿!”

那母亲流着泪大声说:

“要是看着你被鳄鱼吞了,我和哑儿还怎么活啊!”言语甚是心酸。

那大男孩怎么也没想到妈妈怎么会这样,以前老是护着哑儿,数落自己,没好脸,原来妈妈也是喜欢自己的,母子之情使他激动地大叫:

“妈妈妈妈,我好感动噢--,”他说溜了嘴用起了了网络语言。

“叫个鬼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用网语,”她急叫道;“石儿,我来引开它,你伺机逃上来!”

此时哑儿忍着腿伤拼命往公路上爬。

那母亲一边向大男孩大叫,一边冲向落后的两鳄,待引得它们回头,张开大嘴,赶紧后退,几个来回,那两鳄被激得尾巴乱甩,但又似乎在引她入水。

此时山风骤起,阴云密布,悉悉索索下起雨来。男孩不停抹脸上的雨水,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左冲右突地想逃上岸上去,可这两条鳄鱼左封右堵,摆动巨尾,激起冲天浪花,打得孩子劈头盖脸都是水,孩子不停用手抹脸上的水,睁大眼睛,要努力看清鳄鱼在哪边,几次折腾下来孩子精疲力尽。

那母亲虽然引开了两条鳄鱼,缓了眼下的危急,可水中的鳄鱼越来越多,而她也疲惫不堪,脚步踉跄,但仍大叫儿子别泄气,还一边抽空大叫:

“救命啊!来人啊!”

那极度情急的叫喊,在寂静的清晨里平添了恐怖的气氛,其实看的人有,救的人没有。

这当儿哑儿已爬上公路。

水中的男孩已体力不支,行动缓慢,望着母亲焦急的脸,听着恐怖的尖叫,颤抖着,仍咬牙坚持,希望有人来。

水中波浪连连,众多的鳄鱼越围越近,眼看就要群撕,那妇女绝望中忘了危险,突然从两鳄之间冲了进去,想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那些鳄鱼前面。

那两鳄一愣,随即长尾一扫,将那妇女打得腾空而起,仰天掉在水里,激起冲天浪花。

离母亲不远的,水中男孩,见母亲被大鳄打倒,大惊之下竟从群鳄中一跃而起,眼看就要逃出包围圈,落到妇女脚边,一条巨鳄突然带着水花人立而起张开巨盆大嘴一口咬住男孩小腿,人鳄在半空中一刹那停住,刚要入水,一人从天而降,一手挽住男孩,一脚一伞插入鳄嘴。

那大鳄突然异物入嘴,知是不妙,但本性难改,死不松口,出奇的是,那六米长的大鳄竟埀直吊在空中,只有尾巴沾点水,它扭身摆头想猛转,但一股强劲使它动不了,直觉得嘴被挑大到极限,露出巨大的喉口,它想闭嘴停住这股巨大的张力,但不能,接着一阵巨痛,上颌盖断裂飞向天空,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块露牙的长长的下颌盖,巨大的鳄身这才“呯”的一声掉入水中。

原来柳树后窥看的女子,早就想出手相救,但脑子里出现了告诫的声音:

不要干涉这星球上任何生物的行为,会造成天下大乱,要完成重任,这是你出来的使命。

所以她克制着。直到爬上公路的哑儿,他双手着地,抬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个大活人站着;为什么不救,情急之下急打手势,请她相救,哑儿才四岁,只觉是人总会相救,这是一个生物向另一个生物求救,但没想到她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

“我看到了。”

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很不熟练,随后忘了脑子里的告诫,一跃而起。

哑儿哪想到突然人没有了,他摆头四看,但见她衣袂飘飘,像仙女一般降到湖面。

那女子在湖上揽住大男孩,顺势在往下落的鳄嘴上一点,又一跃而起,那躺在水边的母亲,危险万分,一条鳄鱼咬住她的大腿,摇着尾巴往水里拖,另一条在她头后面,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那母亲头颅,只要进去就没命了。

便在此时,那仰面的母亲惊恐地看到一人从天而降,揽着男孩,掷出雨伞,那雨伞划过她头顶,只听脑后“噗”地一声,雨伞穿过鳄鱼嘴,插入水中,只露伞柄,那鳄鱼凶猛的扑势未衰,头一叩,倒立而起,但没翻过去,在空中悬停了一下,随即落下,巨尾打起两道冲天的浪花。那先前咬住大腿的鳄鱼见势不妙,松嘴往后退,想回水里。

那女子本想放了它,人已救下,随它去,但随即眉头一皱,拔出水中雨伞,一步过去把那鳄鱼挑翻个过,在它白里泛黄的巨腹上长长一划,顿时血腥冲天,五脏六腑掉了出来,还有一只婴儿的手,女子拿起小手细看似乎陷入深思。

那被救的母亲躺在水边,闻到血腥味,侧脸一看,一只小手,赶紧捂嘴,但还是呕吐起来,谁家的孩子被这鳄鱼吞了,她不敢想象那母亲。

群鳄见猎物获救,而那女子又那么恐怖,慢慢退入水中

湖光山色里,天已放晴,鸟鸣啾啾。

人暂时战胜了鳄鱼,但又似乎刚刚开始。

摄像头后面的人关掉了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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