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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染刚洗完澡吹干头发,就听见楼下传开门的响动,她鞋也顾不上穿,赤着脚,高高兴兴地冲下楼打算去迎接她的小离宝贝。

结果却发现进来的只有莫斯年。

“只有你啊”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小离呢?怎么还没回来?”

莫斯年被兜头浇了盆冷水,有点无奈,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子比他受宠多了。

“他人还在顾维周那儿。”莫斯年随口扯了谎,心想着最迟明天下午就把小离接回来。

林染有点不满,小声嘟囔:“自己的儿子怎么老丢在别人家”

莫斯年看见她赤裸在外的一双小脚,一如她这个人纤细单薄,只有脚趾头晶莹圆润,他微微皱眉,将人打横抱起。

他下车后,疾步匆匆地开门进来,敞开的大衣里是满怀冬天的清寒,林染在恒温的房子里待久了,被冻了一下,不想推开,下意识地往他怀抱深处缩,几乎贴在他身上,隔着挺括的衬衣探寻他体温的庇佑。

感受到怀中人主动贴近,莫斯年身体微僵了一下,本打算把她放在沙发上,临时改了道,直接把人抱上了楼,放在床上,又找来拖鞋让她穿好。

“谁让你不穿鞋乱跑的?”

下次该把家里都铺上羊绒地毯,免得这小女人不穿鞋乱跑。

“知道啦知道啦。”林染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她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和肩头,指尖沾了点湿氲,却不像雨水,她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莫斯年,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下雪?

他没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倒没留意。林染却不等他回答,人已经急不可耐地往阳台上跑。

莫斯年拿起衣架上的睡衣外袍跟了过去。

真的下雪了!

虽然是细绒般的小雪,在朦胧似霰的灯光下,像被切碎的薄雾。但林染仍然掩不住兴奋,回头兴致勃勃地冲身后不疾不徐走来的男人招手:“莫斯年你快来看,是初雪哎!是不是很漂亮?”

“嗯,很美。”

他哪里看得见外面的飞雪,漆黑深幽的眼眸里只有那张兴高采烈的小脸,华灯初上的夜,晕开在夜色里的灯,还有那轻盈的雪色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布景。

她令万物失色,她是这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他看见林染闭上了眼睛,很虔诚地在许愿,这个似曾相识的动作令他心中微悸。她跟他的第一年,依然是烂漫的少女,偶然一次看见初雪,兴奋地拉着他要一起许愿。

那时他只觉得好笑又幼稚,点了根烟在旁边意兴阑珊地看着。

当时她凑过来问他:“你不好奇我许了什么愿吗?”

他吐出青白的烟圈,淡淡看她一眼:“愿望说出来不是就不灵吗?”

她恹恹地缩回头,有点被打击到。

而现在。

“许了什么愿?”他低声问,顺手用睡袍将她整个人抱住。

林染却不肯告诉他:“说出来就不灵了。”

莫斯年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玩味:“与其信那些虚无的神明,不如信我。”

与其信神,不如信他。

如此自大猖狂的话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却莫名地令人信服。

林染抿唇,到底没告诉他。

其实那个愿望,神明或许也爱莫能助,只有他能做到。可她宁可告诉神明,也不告诉他。

她活了二十五年,漫长又辛苦,自以为尝遍了人间疾苦,但心里总怀念着那一丝丝的甜。是十七岁那年,一个叫莫斯年的男人给的。

她的愿望是,希望这个叫莫斯年的男人,有一天能够真心爱她,哪怕一刻,一刻就好。再过分一点,她希望他们能相爱。

“莫斯年。”她忽然有这种强烈的冲动,“我们下去走走吧。”

其实这种湿寒的夜晚,他并不赞同她离开恒温的房间。可她说我们。

莫斯年的底线又往后压了压,点头说:“好。”

雪越下越大了,林染有私心,拉着莫斯年东扯西扯地磨时间,莫斯年将她发凉的手拢在掌心,耐着性子听她说着那些不着边际的废话,偶尔应两句,让话题能接下去。

“够了。”在围着小别墅走满第三圈的时候,莫斯年开口叫停,将人拉进了怀里,低头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已经足够了。”

林染仰头看他,清透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眼神无辜,看得他百爪挠心。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了吻,柔软微凉的薄唇一路滑到她发烫的耳根,咬了下她小巧的耳垂,嗓音松懒喑哑,带着笑意:“想跟我走到白头是吗?我知道了。”

一刹那间万籁俱寂,林染听见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几乎震出胸膛。

莫斯年垂眸静默地看着她,他有双好看得过分的眼睛,凝视着人时,深情得足以叫人溺毙。

而这个男人,薄唇翕动,虔诚地说:“若有神明,请它作证”

轰——

不知是哪个地方炸开了烟火,火树银花地点亮了半边天幕。她没有听清他后半句话,有些困惑茫然,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大声追问:“作证什么?”

而他笑笑,没有回答,拂去她头顶,肩上的雪花,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屋内。

她没必要知道。

那是他和神明之间的约定。

——我莫斯年,想跟林染走到白头。

如若神明不可信,你便信我。

在雪地里走到白头倒是浪漫,但这浪漫也要付出代价的。

这代价就是第二天早上林染起床的时候头有点晕乎乎的,量过体温确定只是轻度低烧,多喝点热水,休息休息捂身汗就没事了。

但莫斯年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下次还敢不敢胡来了?病好之前,不准出门!”

为了证明自己这句话不是吓唬她,莫斯年还真的把老佣人李嫂安排过来照顾她,顺便也监督她。

林染乖顺至极,他说什么她就点头,甚至在他出门上班前还仔细地替他整理衣领。

“拜拜,工作加油。”

莫斯年看了她两眼,这小妮子向来忽冷忽热,套路不少,他也没有多想,反正有李嫂在这儿,她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他交代过李嫂,每隔一个小时给他汇报林染在家里的情况。

一个上午过去了,一切正常。

其实这一个上午,表面上正常的林染内心煎熬无比,捧着手机在急切地等待消息。

终于,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贴身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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