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天明,神清气爽。
五人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木屋,朝着延山派山门进发。

昨晚的那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属实是让这四人疲惫不堪,倒是一夜无眠的徐命定精神满满。

“扫尘兄就先留在这儿修养为上,贼人的符箓撕下后,他一直昏迷不醒,等他在这里调养好了,再让扫尘兄回了剑谷。”

“徐掌门几日方才来此一日,那扫尘他的饮食起居怎办。”

“我已问过长生诀木了,它说愿以疗力温养扫尘的伤病与诡咒,因此无需担心。”

“那就麻烦徐掌门了。”

“不麻烦。”

领衔走了一里多山路,刚起床的那股精神气已经消耗殆尽,长长打了个哈欠,“对了,徐掌门,你儿子找着没有?”

徐命定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张兼筠把徐命定的表情尽收眼底。

按理说知晓走廊荧光藤点亮法子的,只能是延山派的人,而当下延山派最有可能叛变的人,便是徐红林。

她昨晚第一个敲晕的那人,九成九便是徐红林,被她随手扔进了房间她第二天一看已经没人了。

算了算了,事情都过去了,提起也没有必要。

“这次的事儿麻烦算解除了么?”赵清秋搓着眼睛道。

“算。”

“那怎么叫你派弟子回来呢。”

“等来个胆大的来看山门,发现平安无事了,就可以去山里中找,在石土上刻记号,一传十十传百,就完事了。”

“哦~你个掌门不去找的咯。”

“我还要看着山门的。”

清晨的山林很是俊秀,延山山脉地势较矮,云雾不浓,没有那种飘渺逸然的仙味,却多了许多真实的,自然的,生灵的俊秀。

所有的叶子披上光纱,朦胧的,淡淡的,不甚明亮的,但是朝阳初成的美丽。

徐命定早已看惯,倒是他身后四个娃儿大呼小叫。

不过这初晨的景儿,若非看腻,是真的各外清丽。

跨过小溪,问鹅卵石儿,小溪里头为啥没鱼;

翻过土坎,问小青笋儿,土坎这里为啥长菊。

唠嗑着,叨叨着,到了山门。

徐命定大大咧咧地坐回了他的那红木椅上,撩开了身侧茶几上的早已凉透的茶水的盖子,端起,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喝冷茶对身体不好。”赵清秋好心提醒了一句。

“非也,在下听说有地方的人在红茶里加柠檬和糖霜,放入地窖冷藏,取出后谓之冰红茶,酸酸甜甜,许多个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爱喝。”

“”

莫浩穹笑着拍了拍赵清秋的肩,对徐命定抱拳道:“徐掌门,那我等也就不在此久留了。”

“要走了么?不如留下做客几日,待扫尘兄的伤病好了,再走不迟。”

莫浩穹听到这话,开始犹豫不决。

张兼筠扯住了偷桑葚吃的领衔的头发,附耳低言了几句。

领二少大步跨来,勾住了莫浩穹的脖子。

“多谢徐掌门的好意了。只是早上都说好了,也不便反悔的是。况且如果我们真要留下,还是要返回天坑去陪着扫尘的。徐掌门你要看守山门,就不打扰您了。”

莫浩穹虽贪恋此处景色,也想着能与陈扫尘一同回去,但他归去剑谷也是心切,当下实为摇摆不定,听了领衔的一锤定音,也就再道:“那就不叨扰了。”

“那,走便是了。”徐命定挽留不住,也不再强求,从柜子里掏出了一包茶叶,“听闻剑谷剑宗宗主周之焕喜爱饮茶,我是个粗人,不懂,这般好茶在我手里只能浪费,不如让周兄细品罢。”

包装朴素,像是荷叶包着的,用着草杆子捆着,没有贴纸示名。

徐命定随手一抛,好巧不巧正落莫浩穹手心。

莫浩穹并展颜一笑,“那我在这里先谢过徐掌门了。不知此茶之名?”

“无名。”

“冒昧的问一句,您怎得知晓它是好茶。”

“我觉得好喝。”

山门外,徐命定挥挥手,表示送别,便转身回殿了。

“徐掌门一点没有掌门的样子。”

半山腰,赵清秋撇嘴道。

“我觉得很有掌门的样子啊。”

“你的宋师姐和周师兄,也没点宗主的样子!”

“不是我说,徐掌门真的奇葩。”领衔嚼着一根草根,“我爹总之在江湖上,正常的执掌者,都不是这般模样。”

“那是什么模样?”

领衔挑眉,斜眼看了莫大宗主一眼。

“我差点忘了你也是一位宗主,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说起来,我去了剑谷,却还没见着闻名江湖的天下第五周之焕,也没有去拜访拜访傲雪仙子宋沫颜,可惜可惜。”

“傲雪仙子?”莫浩穹啧啧点头,雪不雪不清楚,傲是真的贴切。“那你随我一同再回剑谷一遍,上次是我疏忽了,忘了带你去见见周师兄,这次我带你两见见。”

“怕是不行了如果我的时间还有很多,我可以和你一起在这儿留上几日,再与你一同去剑谷。”

“你是中毒即将病发了么?”

“爬。你还记得前几日我和你说的事么?”

“不记得。”

“我的两年快活是有代价的陪你来这延山派一趟,两年已至,没法子了。”

“代价?”

领衔没有回答莫浩穹的疑问,朝着山下看了看。

黑炭老神在在地立在那儿,和领衔如出一辙地叼着草根在嘴里弄来弄去。

身后的马车和几日前来之时一般无二,没有半点损坏。

更神的是,还有隐隐约约有两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走进了看,似乎是两个打家劫舍的贼人,右手里都抓着一把有些钝了的大刀。

而且脸上都有一个凹了进去的马蹄印。

黑炭唏律律,像在邀功。

领衔不客气地把他两的刀都夺了,双手横拿,膝盖猛提,两把有些血迹的大刀变成了两把断刀。

上了马车。

赵清秋看着在前头慢悠悠提步的黑炭,有些感慨地道:“如果上山时把它带上,它一个就能顶两个人啊。”

“上不上山,还得看这马爷的心情。”领衔不屑。

沉默。

黑炭自己认得路,无需人赶。

“我们去的是哪里?”

“先送莫大宗主和赵老妹儿你回剑谷。”

“那你两呢。”

“我和兼筠唉,要去陵下书院当学子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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