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克循声看到薛域,顿时露出笑容,和薛域击了个掌。
“拾秋,他就是我在美国给你请的医生,叫德里克。”薛域用中文介绍道,转头和德里克用英文沟通,德里克快速说道,“别想到你认识陆总的太太?陆总请我为他的太太治疗双腿,可是他们两个闹矛盾了。”

“陆总是我朋友,他薄情寡义,抛弃了陆太太,下个月就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薛域歪了歪脑袋,开玩笑似的说道。

德里克露出吃惊的神情,“真的吗?在美国时,陆总对他太太可是情深义重,他们的爱情甚至超越了生死。”

“陆霖渊这个人总是撒谎,不足为奇。”薛域笑一笑,做出请的手势,“既然来了,就请为林拾秋诊治吧。”

毕竟是不远万里从美国飞来的,德里克身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疲倦,他将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放在客厅茶几上,林拾秋乖乖坐在沙发上,卷起裤管,将双腿暴露出来。

萎缩变深色的肌肉触目惊心,德里克拉直林拾秋的腿,取出银针扎上腿部的几个穴位。

林拾秋顿时感觉一股热流涌入她的下肢,她激动的问薛域,“是不是奏效了,我还能不能重新站起来?”

薛域如数翻译她的话,德里克听后却摇头,“如果我猜的不错,陆夫人应该瘫痪好几年了,神经血管都有堵塞的现象,不会瞬间就起到作用,治疗和巩固是十分漫长的过程。”

林拾秋亢奋的眼睛都红了,“只要能站起来就行,不管过程多长多艰辛,我都会坚持的!”

薛域揉了揉她的脑袋,眸中的心疼呼之欲出,“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

林拾秋猛地垂下了眼,她不希望任何人提及过去的事情,因为就算时光倒流,她还是会为陆霖渊那么做的,正是年少时的那份勇敢,让她的青春没有遗憾,她爱得坦荡,爱的不顾一切,如今不爱了,也可以潇洒的抽身走人,和陆霖渊的这份感情,她尽了全力。

“德里克医生说,你的腿一天要做两次治疗,他会待在a城一段时间,直到你的腿恢复行走能力为止,德里克医生在a城衣食住行的全部费用由我一手承包,另外,你英语不好,治疗期间,我会聘请翻译帮助你们沟通,你还有别的需要吗?”薛域认真的问林拾秋。

她摇了摇头,已经很完美了,“薛域,谢谢你。”

“傻瓜,我都说了,我不要口头的感谢,真要谢我的话就以身相许。”薛域看林拾秋的眼神带着异样的星芒,当着医生的面,他毫不顾忌的吻住林拾秋耳边的痣。

林拾秋浑身一颤,犹如触电一般,飞快躲开他的双唇。

她出自本能的抵触动作,让薛域眼中划过一抹失望,自我安慰的笑笑,“对了,小意的心脏源”

他话只说了一半,似有什么力量阻止他说下去。

林拾秋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呼吸发沉,十指死死的收紧,到底怎么样了?

薛域抬起低垂的眼睛,深深地凝视林拾秋,话语间多了肯定,“别急,会有的,我会坚持寻找。”

虽然知道心脏源不会那么容易找到,林拾秋还是忍不住的失望,她想到一件事,抿了抿双唇,艰难开口,“明天,是奶奶的葬礼。”

薛域骤然沉默,片刻后掀唇问,“你会去吗?”

林拾秋死死攥着双手,纠结犹豫,“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薛域眸中带着不知名的情绪,抬手揉了揉她乌黑亮丽的长发,“你想去就去,我会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林拾秋声音低沉,卷着浓浓的悲伤还有一丝难以捕捉到的恐惧,“薛域,我真的很感谢你这些天对

我的帮助,可你千万别对我太好,我很怕自己会沦陷”

她还没从上一段感情带来的痛苦漩涡中抽离,绝对不想再次掉入另一段感情的飓风当中。

她和薛域不是门当户对,他们的感情甚至得不到祝福,她很怕

“傻瓜。”薛域似乎看出她在担忧些什么,稳稳地揽住她的腰,在她额前盖上一吻,“看不出来么?我就是要你沦陷,要你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好,离开我会是你的损失,当然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

林拾秋的左胸口忽然剧烈跳动起来,说不清内心的感受,沉默着低下了头。

老太太的葬礼当天,从早上开始,狂风暴雨席卷冷意刮过整座城市。

陆家的来宾络绎不绝,各类亲戚全部登门拜访,与陆氏有过合作的商界名流也都参与进来。

陆家老宅的正厅中央,一口水晶棺材安安静静的摆在那,老太太面容祥和,怀抱一束菊花,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巨大的祭字和白色的装饰,台上摆放着陆老太太生前的照片,还有一张黑白遗照。

来访的人纷纷向前,与老太太说着最后的道别。

陆霖渊站在二楼,双手环胸注视着正厅中的一幕幕,沉声问身后的洛笙,“林拾秋还没来吗?”

洛笙瑟瑟地低头,正要回答没有看见夫人,就见林拾秋拄着拐杖,身穿黑衣,外面套了件宽松的羽绒服,缓缓踏进吊唁会的现场。

陆霖渊饱含深意的目光带着戏谑,稳稳地落在了林拾秋的脸上。

她,还是来了。

“呵。”陆霖渊轻轻笑了一声,离开走廊,大步踏向阶梯,下楼。

林拾秋今天过来是想送奶奶最后一程,然而她前脚刚刚踏进陆家老宅,四周就响起众人的唏嘘。

这里是陆家,在场的大部分是陆家人,而她被误会成害死陆老太太的凶手,甚至和陆霖渊父母的死也脱不掉干系,这里每一个人对她的痛恨可想而知,她就像一只进了狼窝的兔子,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来之前,林拾秋就设想到她今天的处境,往常奶奶是不许让她和陆家人接触的,生怕陆家的人欺负了她,但是今天,是奶奶下葬的日子啊,林拾秋只想在奶奶下葬前,跟她好好地道个别。

然而她才走了不到两步,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林拾秋。”

陆家晚辈里几个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挡在林拾秋跟前,一个个围着她打量,摆明了是要为难她。

“你这个杀人凶手竟敢出现在老太太的葬礼上,你是觉得我们陆家没人了是吗?”

“你这贱人,害死我叔叔和伯母不够,还气死我祖奶奶!居然还敢舔着脸出现在我祖奶奶的葬礼上,你就不怕我祖奶奶的鬼魂缠上你,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吗?!不要脸的东西!”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推搡着林拾秋,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

林拾秋腿脚不便,被他们像沙包一样丢来丢去,几次堪堪摔倒,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都没有,任由那些人对她拳打脚踢。

如果这种场合她还手或是反驳了,只怕会吸引更多人的眼球,成为众矢之的。

这些人和陆霖渊一样,都是被假象蒙蔽了,在没找到能为自己开脱的有力证词下,保持沉默是林拾秋觉得最为保险的办法。

冷不防的,有人扯下她的羽绒外套,发现她穿着带有孝字的黑衣,怒笑一声,“你也配在奶奶面前装孝子?”说着,几个人快速分工,你一下我一下撕扯着林拾秋身上的衣服!不扒光她不罢休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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