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君娶亲,乃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陋习。
当时人族孱弱,妖孽横行,人族为了生存,被逼无奈,每年都会送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献给妖孽当新娘,以求自保。

但是后来人族涌现出无数武道绝伦的强者,斩妖除魔,带领人族走向昌盛之后,就渐渐取缔了这种陋习。

天荒帝朝建立,更是下达法令,严厉禁止“河君娶亲”这种事情。

但是却屡禁不止。

很多地方依旧保留着这种陋习,思想古老,顽固不化。

周封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被自己撞见了。

这些妖孽,要么自称山神,要么自称河君,为祸一方。

那些送去的新娘落到他们手里,先是被狠狠的蹂躏一番,然后才会被吃掉,下场十分凄惨。

周封立刻祭出“法眼”,朝着江面凝望,顿时看见妖气冲天,浩瀚如烟波,翻滚咆哮,不知几千里也。

再加上那青莲女妖此时所在的位置,他的心中顿时就确定了,那所谓的“河君府”,便在此处。

河岸上的这些人,来自附近的一个县,叫做“芙蓉县”,陋习已经存在了几百年,自然形成了一套森严的规矩,乃至礼法,在众人的心目当中根深蒂固。

他们的时间并非每年,而是每个时节,都要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去给河君当新娘。

此时入了秋,正好又到了进献的时候。

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个新娘。

乃是这个年轻书生青梅竹马的恋人。

可怜书生家境贫寒,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那些魁梧汉子的对手?

而且,人选是由县尊大人亲定,一旦落实,便不可更改。

年轻书生根本反抗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恋人被抓走。

他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舀水救人。

但是恐怕穷极一生都没有办法把江水舀空。

不过周封倒是对这种意志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情,决定帮他一把:“水就别舀了吧,我帮你救人如何?”

年轻书生愣了一下,抬头盯着周封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接着舀水。

如同一头倔强的牛犊。

“怎么,我帮你,你还不乐意?”周封眼睛睁大了几分。

谁知书生摇着头道:“没用的,他们人多势众,其中还有冲穴境九重的高手,没有人阻拦得了。”

“你要是敢上去捣乱,不被打死才怪。”

“如果你想帮我,就一起舀水吧,可惜我只带了一个瓢,你用手捧也是可以的。”

他是看周封年轻,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即便是个武者,又能有多高的修为?

不能白白上去送死。

“用手捧?”

周封脸都黑了,亏你想得出来。

他的心中顿时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是并没有就此放弃,直接大手一抓:“那么多废话,干就完事了。”

大约不整点暴力出来,这个年轻书生是不会顺从的。

读书都读到牛角尖上去了。

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舀水。

他能怎么办?

“放开我”

年轻书生不断的挣扎,可惜无济于事。

此时,在县尊大人的率领之下,祭拜,祷告已经完成。

众人起身。

县尊大人手臂一挥,高呼道:“带新娘!”

顿时又是一阵敲锣打鼓,鞭炮声响。

只见一个穿着黑袍,身材佝偻的老妪,走上前去,从一顶大红花轿里面牵出一个打扮好了的姑娘。

这个老妪,乃是巫婆,哪家有年轻貌美的姑娘,都被她知道得清清楚楚,只等时间一到,她就带人直接上门去抓。

所有仪式,也是在她的主持下完成。

江水之上,放着一条芦苇编织的船席。

姑娘哭得梨花带雨,但是却无从反抗,被巫婆带着走到江边,登上船席,坐在上面。

围观的人群冷漠,无情的望着这一幕。

倒是有些年轻男子暗自可惜,这么一个美貌的女子,就这样被送给河君当新娘,实在是太可惜了。

“爹,待会儿我们要出手救她吗?”人群之中,一个身躯挺拔,目光精湛的青年低声道。

“救什么救?我们的目标是河君府主,那条千年黑水王蛇,只有将其斩杀,获得他体内的精血,才能炼制出玄灵丹,恢复老祖宗的伤势。”

青年身旁,是一个中年人,虽然穿的是普通人的衣服,但是那股张狂,霸气根本掩盖不住。

只一眼就能知道,这绝非常人。

他神色冷酷的说道:“只要老祖宗恢复过来,我们贺家依旧是江东顶级家族,即便郡王府野心勃勃,也得仔细掂量掂量。”

“待会儿只要那条黑水王蛇现身,我们就立刻动手,将其杀死,如果稍微耽搁一下,他钻入水中,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根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纯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其他人的生死,与我们何干?”

这个叫做“贺纯”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孩儿知道了。”

一股暗流,悄然无息的涌动着。

等到新娘坐到船席上之后,那位县尊大人毫不犹豫,立刻下达命令:“送新娘”

砰!

他的话语刚落,紧接着就是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

只见突然之间,飞来一道身影,直接将那张案桌撞翻,香炉,祭品,洒了一地。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齐齐将目光望了过来。

空气有了短暂的安静。

接着爆发出一阵哗然之声。

“快看,居然有人敢破坏进献仪式。”

“他不想要命了吗?”

“咦,居然是黄吉,这个穷酸臭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新娘可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他这是准备孤注一掷,用性命来作斗争呢。”

“哼!自寻死路而已!”

撞翻案桌的正是那个年轻书生。

他的名字叫做“黄吉”。

都是同一个县的,自然有许多人认识他,眼中立刻露出不屑之色。

他们看着黄吉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对于黄吉的遭遇,根本没有人同情,反而还明目张胆的嘲讽。

“黄吉,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许乱来吗?你居然还敢来捣乱?”县尊大人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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