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诉也没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狠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很大的烟圈来。李清冽被呛得直咳嗽。
这地方挺安静,隐约能够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鸟叫声,但都不太明显。

陈宁诉把自己的衣襟子给扯了,正要开口,就听到李清冽说:“宁诉哥,你和魏哥和好了呀?”

陈宁诉也没瞒着他:“算是吧。”

“其实我早就料想到了。”李清冽砸吧砸吧嘴,道,“魏哥表面上看着对你挺冷漠的,但是私底下还是给你做了不少事儿的。就当初在孤岛上,他大晚上的就不知道给你的腿上了多少次药了。你没瘸真的该感谢他。”

陈宁诉眨眨眼,有些惊奇:“是吗。”

“魏哥的性格真有点藏着掖着的。”李清冽点了点头,“但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你俩早晚有一天会和好的。”

陈宁诉笑了笑,反问道:“那你呢?”

李清冽把烟掐了:“我什么?”

陈宁诉说:“其实我和魏应风离婚了之后我哥找过我好几次,其中有一次还找我深聊了一下。那时候他问我复婚的可能性大不大,我告诉他完全没可能。”

李清冽有些不懂:“你想说什么啊?”

“我想说,这世上有很多你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陈宁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跟逼问似的,“其实你不是看上了我哥的身份,是看上了我哥的人吧。”

李清冽被呛了一下,脸色微变:“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凭感觉。”陈宁诉道。

李清冽飞快的挪开视线,有点不太敢看陈宁诉。

陈宁诉比较享受于对方和盘托出的感觉,所以也没再继续追问,而是点到即止。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坐了五分钟左右,李清冽换了一个姿势,终于开口道:“其实我之前真的是因为是你的粉丝,很喜欢你的歌,才接近你的。”

陈宁诉一脸不信任的看着他。

“之后因为你而认识的陈总,我才发现嗯,算得上是熟人吧,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那种。那时候我承蒙陈总照顾,才读完了大学。对他一直都抱有一种很崇敬的心情,准确说就像是突然出现在我世界里的神一样。最开始我真的没有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陈宁诉看着他:“所以是最开始没有,现在有了。”

李清冽不说话了。

“行我懂了。”陈宁诉叹了口气,“合着还是因为我给你们创造了机会才让你栽入了这个坑里是么。”

李清冽:“我不是这个意思”

“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把我哥的微信推给你嘛。”

李清冽表情略显黯淡:“也没关系,反正陈总已经把我的微信拉黑了。”

“什么?”陈宁诉立马坐直,“我哥原来是个渣男!”

“不是啦。”李清冽搓搓自己的脸,“他可能也觉得我哎,总之这件事情挺复杂的。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陈宁诉“啧”了一声,斜睨着他,道:“原来某人当初说喜欢我是信口雌黄。”

李清冽红着脸道:“也没有,我当时确实是很喜欢你嘛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是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明星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里,就感觉,美梦成真了一样。”

“算了。”陈宁诉摆摆手,站起身,“陈安倾的事情我是管不了的,你也最好快点把自己的痴心妄想收回去,毕竟我哥是个直的。”

李清冽垂下碍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陈宁诉看着他,一时无言,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在聊什么?”陈宁诉刚一进休息室,就被一只手给拽到了一旁,“啪”的一声,房门也被合拢扣上。

陈宁诉愣了愣:“什么?”

“你和李清冽。”魏应风松开手,往后撤了两步,微皱着眉头看着他,“你们又不是同一个领域,有这么多话可以聊?”

“谁说我们不是同一个领域,”陈宁诉故意道,“清冽正忙着转型呢,作为他的师父我当然要帮他。”

魏应风“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翻了几页剧本。

陈宁诉当做没看到一般说:“刚miss姐给我发消息,说最后一期的综艺录制你朋友联系她了,问我要不要继续考虑续约,至于合同上面的那些条款,还可以继续修改。还说钱不是问题。”

魏应风靠在桌子上,淡淡道:“要去么?”

“你去么?”陈宁诉看着他,“其实我对录综艺的兴趣不是很大啦。”

“那就不去。”

“啊?”陈宁诉眨眨眼,“那你去不去?”

“应该会。”魏应风道,“他拍了这么多年的剧都没什么成效,好不容易有了一部综艺小赚一笔,如果有时间可以捧场我应该会去的。”

“哦。”陈宁诉一下站直身体,摊手耸肩道,“那我也去吧。”

“不用勉强自己。”

“我不是勉强自己啊。”陈宁诉笑了两声,说,“如果你去的话,我就不是勉强自己了啊。”

魏应风肉眼可见的愣了一瞬,然后招了招手,陈宁诉往前迈了两步,就被他一把搂入了怀里。

魏应风轻轻捏了捏他的腰,问道:“伯父和伯母今年过年什么打算?”

“跟以前一样呗,出去度假。”陈宁诉窝在魏应风的怀里吸了口气,道,“你也知道他们俩,过年跟不过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今年换做去南极探险了。我哥今年估计还是得忙工作,我又得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

“跟我回去吧。”魏应风抱他抱得更紧一些了。

陈宁诉身体微僵:“什么?”

“跟我一起。”

“你说的是哪里?”陈宁诉抵住魏应风的胸膛往后退了退,眼神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婺城。”

远处的松树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雪,压得枝头直往下垂,几乎快要不堪重负了,茫茫一片白色之中踩出了一串又一串的脚印,深的几乎可以在里面种下几粒草莓。气温早就已经下到了零下,陈宁诉裹得跟头熊似的。

陈宁诉从来没听魏应风提起过这个地方,但他曾经查魏应风的时候,看到资料上提及过这里。

婺城。

地处偏远的西北方向,当四季都接连着走一遭之后,会有一场极大地雪将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覆盖得什么都不留。

魏应风是十岁出头时离开这里的,自那以后,这好像是第一次回来。

两人难得有七天的假期,被miss姐特准自己去找地方浪。

他们连夜坐飞机来了离这里最近的昆城,然后又坐了八个小时的火车,再转了一次五个小时的大巴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陈宁诉已经冻得脚指头都快冻不了了。

“走不了了。”陈宁诉的少爷脾气已经上头了,“这什么破地方。”

魏应风看他一眼,挺无奈的,捏了捏他的耳垂,是挺冻的,于是半蹲下去,说:“来我背你。”

陈宁诉毫不客气的飞了上去。

魏应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

陈宁诉把自己冰冷的手蹭进魏应风的后背,冻得魏应风一个激灵,险些把他给扔下去。

“你背住呀!”陈宁诉说,“考验你的时候这不就来了吗。”

魏应风咬着牙道:“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陈宁诉于是装傻似的“嘿嘿”笑了两声:“快走。魏老驴。”

魏应风脸都绿了。

陈宁诉又凑上去亲亲他软绵绵的耳垂:“小爷奖励你的,你要是走得快小爷待会儿还有重赏。”

“闭嘴。”魏应风咬着牙,终于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陈宁诉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的不再开口了。

鹅毛大雪仍然飘着,远处的皑皑白雪茫茫无际,似乎看不到尽头。就在陈宁诉以为他们俩今天晚上估计要冻死在这里的时候,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小的村落。往里走去,视线变得开阔起来,就会发现这好像是个小镇,而且规模还不算小。

“放我下来吧。”陈宁诉好奇的左右瞅瞅,“这你老家啊?”

“嗯。”魏应风把陈宁诉放下来,捏捏他的脸颊,发现没那么凉了,才放下心来。

“我们晚上住哪里啊?”陈宁诉问道。

“我去看一下我小婶还住在这里没有,”魏应风说,“我家的房子早就烧了,估计是住不了了。”

陈宁诉“哦”了一声,没问什么。

主要是其实他是知道的。以前查魏应风的时候,那些他的过往都白纸黑字的写着呢。

两人又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样子,陈宁诉看到了一个挺大的院子,院子外面有个看上去五六十的妇人正在贴对联,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魏应风似乎有点紧张,陈宁诉感觉到他的手心出汗了:“那你小婶儿?”

“嗯。”

就在魏应风酝酿情绪时,陈宁诉踮起脚尖挥了挥手,特别大声的喊了一句:“小婶儿!”

魏应风愣住了。

不远处的小婶儿也愣住了,扭头看过来,惊得嘴里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小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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