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知道这位公主的脾气,只能顺毛摸,若是违逆她的心意,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说不定还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红红成功地转移话题,让塔塔的挫败感稍稍减退了一些。

今天的事情稍微莽撞了一些,才成了南飞烟笑话她的把柄。等到了宫宴上,当着国君和大臣,南飞烟若是再“退缩逃避”,那就是孬种了!

解开了内心的结,塔塔又信心满满起来。不管怎么说,她今天露了脸,曲墨白肯定看到她了。等宫宴上她再好好发挥,曲墨白一定会喜欢她的。

“红红,南飞烟还没成镇国公主的时候,就是废物一枚,怎么今天听她说话,和废物不符合啊!你说,宫宴上当着那么多人,她会不会像今天这样拒绝我?”

“公主,她不过是嘴上功夫厉害,别的,肯定是比不上您的!在宫宴上,您要是提出来比试,她是不会拒绝的。糊弄一下百姓,她还成,想要在文武百官和皇上面前像今天这样敷衍你,她可是丢不起这个人!”

红红的话,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让塔塔的心情大好。南飞烟,你等着瞧!衡王妃的位置,我当定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会是你的嫂子!

曲墨白和南飞烟回到王府,两人刚进听松楼,就察觉到一丝异样,二人对视一眼,装作无事,一个去了书桌,一个去了床边,却在要到达的时候,两人同时转身。

曲墨白手中的梅花镖和南飞烟手中的金丝一起出手,直接冲上房顶。

“哐——”一声响,梅花镖被打落在地,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是谁?”南飞烟的金丝缠绕在对方的颈部,仿佛多用一分力,对方的头颅就会被她的金丝割断。

曲承胤看着面前的南飞烟,越看越觉得喜爱,即便自己的命现在还在她手里,可这是她的亲生闺女啊!刚才曲墨白用梅花镖吸引他的注意,助得南飞烟得手,这两人配合得真是天衣无缝!

“说!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

见蒙面黑衣人不说话,南飞烟手中金丝拉紧,对方如果敌人,她可是不介意要了对方性命。

“阿烟”曲承胤的声音,有些苍凉,他抬起手,缓缓地取下脸上的黑巾。

“你不是,镇妖塔的大师么?”见到对方的容貌,南飞烟一惊,“你不是圆寂了么?”

南飞烟这样说,曲墨白也想起来了,这人就是送了五色梅给南飞烟的人。只是他为什么这个模样,为什么出现在听松楼里?曲墨白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黑衣人,想从他容貌里看出一丝端倪来。

虽然吃惊,可是南飞烟手中的金丝还是没有收回去的打算。这人是敌是友,她不知道,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南飞烟的想法,是曲承胤欣赏的。的确,在没有弄清楚敌人真实身份到时候,小心谨慎,是非常重要的。当年他就是太过大意,才被自己的好兄弟在背后捅了他一刀,让他家破人亡,颠沛流离这么多年。

“我是曲承胤,是你的父亲。”

曲承胤一句话,如同晴日惊雷,将南飞烟炸得一阵乱晕。曲承胤不是死了么?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人到底是真是假?

南飞烟并没有见过真的曲承胤,无法判断出眼前这人的话是否可靠。只是,曲承胤曾经是名动天下的美男,可现在在她眼前的这男人,和传说中的形象完全不同。

南飞烟无法判断出眼前黑衣人话语中的真实性,倒是曲墨白,激动地上前握住了曲承胤的手,就算他忘记了一切事情,都不会忘记曲承胤的声音,还有他那双眼睛。只是这两样,曲墨白就能确定肯定,这黑衣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凉国战神——曲承胤。

“父亲,真的是您!”

曲墨白的手微微颤抖,南飞烟能听出来,曲墨白的声音激动中带着一丝颤音。看来,这个人真的是她的亲爹了——

“阿墨!”曲承胤紧紧地握着曲墨白的手,使劲地摇了摇,“你都这样大了好,很好——”

曲承胤下巴上的胡须微微颤抖,他在努力地抑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虽然之前曲承胤一直在暗处关注曲墨白的成长,只是从来没和他当面相认。如今,曲墨白一声“父亲”,将曲承胤所有的情绪都调动了上来。

“父亲,您居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曲墨白有些喜极而泣,曲承胤还活着,这对他来说是个多么好的消息啊!

“阿烟,他是爹,是咱们的亲爹啊!”

曲墨白拉着南飞烟,将她带到曲承胤面前,“阿烟,这是咱们的父亲!”

两个男人情绪都异常激动,相比之下,南飞烟倒是最淡定的。父亲?曲承胤?南飞烟有些呆傻地看着曲承胤。

前世,她虽然有父亲,却活的像一个孤儿一样。

如今,重生到了这个世界,她居然可以见到这身子的生父,一种莫名的感觉蔓延上心头。

眼前的这个男人,眼里闪烁着慈爱的光芒,那是一种无所求的爱,充满了温暖,这种暖暖的感觉一直包围着她,难道,这就是父亲的感觉么?

“阿烟,我真的是你的亲爹!”见南飞烟站在那儿,始终沉默着,曲承胤心中一痛。

这孩子,虽然是他和欧阳明月的女儿,可是生下来就被人夺走,让他以为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原本就应该是个死人,现在突然冒出来,又怎么会不让她吃惊呢。所以,曲承胤很能理解南飞烟的想法,也并不逼她认自己。

“慢慢来,阿烟,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但是,我真真正正,是你的父亲曲承胤啊。”

曲承胤的包容,和他眼里那种痛苦与自责,深深地刺激着南飞烟。那份自责,大概是因为没有保护好妻女的一种内疚吧!

“父亲——”南飞烟扑进曲承胤怀里,前世今生所有的,对亲情的渴望,都倾泻在这一声“父亲”中。

曲承胤一愣,从怀中女儿的激动神情看来,应该是认可了他。曲承胤的手颤抖地抚在南飞烟的背上。明月,阿烟认了我!阿烟认了我!

曲承胤的泪,一滴,砸在南飞烟的额头上。他此生,哭过的次数寥寥可数。

第一次,是他的挚友死在乱箭下,他无力相救,只能看着挚友变成刺猬,他哭了,哭自己的无能;第二次,是在长平得知欧阳明月和孩子的死讯,还有那些跟了他南征北战的兄弟都死了,这时候他哭了;第三次,就是现在。

“对不起!是爹不好!是爹太相信人,所以才造成长平一战的失误,让奸人钻了空子,让你吃了这么多苦,都是爹不好!是爹对不起你们!”

一旁的曲墨白,忍不住将曲承胤给抱住。

曲承胤声音颤抖,眼泪纵横,这些年,这么多的辛苦,这样艰难地活着,所有的坚强,在儿子和女儿的眼泪面前,全部崩溃,如同决堤的江河一般,波涛汹涌。

南飞烟看着痛哭流涕的曲承胤和无声流泪的曲墨白,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福!前世她没有的,她欠缺的,都在今生得到了。无论是知心爱人,还是眼前的家人,都给了她从来没有过的情感。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等南飞烟整理好了情绪之后,她缓缓地走到曲承胤身边拜下,“父亲!”

“好!好好!”曲承胤撇开眼,抹了泪。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还活着,就算知道南飞烟是他和欧阳明月的孩子之后,也不敢奢望南飞烟能认他。如今,南飞烟的一声“父亲”,倒是让曲承胤心中的所有顾虑都没了。

“父亲,您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么?为什么在镇妖塔当和尚呢?当年长平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曲墨白的问题,将曲承胤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当年的事情上,看着南飞烟那张和欧阳明月相似的脸,曲承胤的声音变得沉痛起来。

“当年,有人出卖了我军的情报给东鲁国,并且在我们的饮食中下了药,还打开了城门,引了敌军进入,使得原本的胜局变成西凉国大败!我的十万人,全死了——”

一想到欧阳烈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曲承胤眼里就弥漫了浓烈的仇恨。更何况那十万将士,都是跟他出生入死,南征北战的兄弟,他们尸骨无存,这笔仇,无论如何都要报!

“大家都说,这事情是你母亲身边的丫头做的,我查了好多年,直到最近才发现,那丫头其实是代替你母亲死了。那个被烧成灰烬的人,不是你娘,而是那个丫头!真凶,另有其人!”

“是欧阳烈?”

曲墨白这样问,曲承胤点了点头,“对!就是他!而且,你母亲并没有死,被欧阳烈藏在光华殿下的地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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