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被刀割一样,我红着眼看着她们。所有这些话,只给人一个感觉,那件事,不管是颜安青还是她妈都心知肚明!
我一步迈过去揪住颜安青的衣领:“告诉你,我妈这笔债,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你放开我女儿!”一只手又狠命把我扯开。

我咬紧牙,使了吃奶的劲都没能挣开那只鹰爪一样枯瘦的手。

颜安青喘着粗气:“秦宛,你最好安分点。有人撑腰又怎么了,没证据你就是诬陷!而且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我手里。你要敢逼我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我一愣。身后的人松开手,我差点脱力地瘫倒下去。

咬断牙根,忍到极限眼前也还是被泪模糊成了一片。

颜安青和她妈很快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一片狼藉。

四周安静下来,我才听到身后李茹凄惨的低微呻吟。

我抹掉泪,回过头,她瑟缩着躺在地上,身下,一片鲜红血迹正缓缓蔓延开。

我一惊,一步冲过去扶起她。她使劲抓着我的手,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嘴唇惨白,捂着肚子声音像细丝一样:“快,快送我去医院”

几个小时之后,李茹被从急救室推出来。人是醒着的。孩子,没了。

躺在病床上,她眼里一片木然。面色纸一样白,比医院的墙壁还要白。

我看着她,想了想还是给肖扬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来医院。

挂掉电话,李茹一直蓄在眼角的那滴泪才终于滑下来。

我替她擦掉泪痕:“饿了没?我去买点吃的吧?”

她一言不发,只不停掉泪。

默了很久,我黯然问:“你还是很想留下它的吧?”

话音一落,李茹眼里决堤一样,捂着脸低声呜咽得像个孩子。

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她从早上到现在也不知吃没吃东西。我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刚打算出去买东西,门口,肖扬迎了过来。

一进来他也没看躺在病床上的人,倒是瞅着我上下打量。

我这才注意到外衣下摆有一片杂乱的血迹。

“看看她吧。”我不自然地理理衣角,指着呆呆躺在那儿的李茹。

肖扬二话没说,拎起手包从里面拿出几扎现金,“啪”地一声拍在床头:“钱拿好。要是觉得少,只管开口。”

李茹定定看着那摞钱,没吭声。

我抿抿唇,把肖扬拽出了病房。

“她跟你一场,你就这么羞辱她?”

“羞辱?”肖扬皱起眉,“有什么比钱更能解决问题?”

“好歹她怀了你的孩子,现在被你老婆打流产了,你就不能负点责任?”

肖扬更不耐烦:“夜场一只鸡而已,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我今天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还想怎样?”

我盯着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想到李茹说的那些情深意切的话,真不知该作何感想。

“算了你去买点吃的来吧。”我叹口气。

回到病房,李茹半坐在床头,神色惨淡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听到肖扬那些话了。

太阳快要西沉时,她吃了点东西躺下睡了。我拿好包准备回去,肖扬跟了出来。

“我送你?”

“不必了。”

抬脚刚要离开,想了想我又回头问:“对了,肖青他还好吧?”

“不用担心。安青对他好得很。”

我心一紧:“他不是在你父母那边吗?”

“现在是安青带着他。我妈精力也有限,哪能成天帮我看孩子?怎么,太平洋的警察啊,这点事你也想管?”

我没回答,握紧手心快步离开了。

难怪颜安青用孩子来威胁我,确实,只要孩子还在肖家一天,就永无宁日!

从医院出来,我冷得直抖,胸口也被堵住似的喘不上来气。

一边是颜安青,另一边是纪夏。就像两面高墙,一点一点越逼越近。而我就身处夹缝中,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难。

-

回到靳予城的别墅时,天已经全黑了。

屋子里倒是灯火通明,远远地就听得到一阵欢声笑语。

推开门,许律、李永泽他们都在,围着纪夏有说有笑。我一进屋,李永泽就站起身:“哟,我秦妹妹回来了!”

“这话说的,谁是你情妹妹?不怕予城削你啊?”不知是谁开玩笑。

我低头拨拨发丝,见靳予城没在客厅里,打了声招呼就直接上了楼。

经过儿童房,我才看到他带着ange在屋里玩。ange一见我就扑过来直往我怀里钻。

“你干什么去了?”靳予城站起身,视线盯在我衣服下摆那片血迹上。

我捏着衣角,也没法解释,放下ange去换了身衣服。

出来时,一大一小两个人就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地望着我。

“来,妈咪陪宝宝玩。”我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抱起ange,带她回了房间。

把孩子哄睡着,楼下的声音也弱了很多。

下楼时,客厅里只剩靳予城、许律和纪夏三个人了。

纪夏明显喝多了,醉眼迷蒙地半躺在沙发里,头几乎要靠到靳予城肩上,晃悠着手里半杯红酒。

“阿律,我们三个人多久没这么喝过了?有好多年了吧?”

许律想了想:“四年吧?上次一起喝酒,还是我去非洲前。”

“非洲”纪夏淡淡看着他,很久才低笑一声:“非洲好玩吗?有很多狮子老虎什么的吧?”

“有狮子、羚羊、大象没有老虎。亚洲才有老虎。”许律答得一本正经。

“哦,那还真是遗憾。”纪夏莫名其妙叹了一声,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靳予城沉默着一直没说话,习惯性地从桌上拿起烟盒抽了一支出来,半皱着眉滑开打火机,点燃。

火光闪过,他深吸一口,吐出烟雾,眉宇那抹沉黑才褪去一点。

我走下几级楼梯,刚准备过去,纪夏突然坐起身,放下杯子一把把他指间的烟抢在手里。

“有什么好抽的?以前你根本都不碰这种东西。”说着,她把烟放进自己嘴里嘬了一口,不出意外地吭吭一阵咳嗽,咳得腰都直不起来。

靳予城拿走烟摁进烟灰缸,伸手抚着她的背,低声说:“不会就别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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