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皇庭国际亮起了灯,门口也渐渐热闹起来。豪车一台接着一台,流光溢彩,到处都是沉湎声色的男男女女。
天很冷,风一过冰凉彻骨。

我站在不远的地方,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既不知道肖扬会不会出现,也不知道那名陪酒女愿不愿意帮忙。

等了很久,一直到将近十点,都一无所获。没等来肖扬,也没看到哪怕一张熟悉的面孔。

对面转悠了好几回的保安倒是终于忍不住过来了:“你怎么回事,老杵这儿干嘛?没事赶紧走!”

我还没说话,他就蛮横地推了我一把。

其实力气也不大,不过我那时早冻得全身僵硬,还是往后跌了好几步。

刚站稳,一只大手突然扶在我肩上。身后响起一个低沉声音:“干什么!”

眼前的人顿时面色大变,一低头鞠了个90度的躬:“李总!”

我回过头,才看到身后的人是李永泽。

“这是我的客人,你他妈活腻歪了?”李永泽指着他,脸色很难看。

保安把腰弯得更深,头几乎碰到膝盖。

我不想生出什么事端来,忙拉住他说没关系。

李永泽又呵斥两声,拉着我站在车少的地方聊了几句,我才知道,原来南城这家最顶级的娱乐会所竟是他家的产业。

我知道靳予城身边的人肯定都不是一般出身,只是没想到,看起来平易近人的李永泽都挺有背景。

也难怪,上次我来会那么凑巧被他看到了。

“对了,你又来这儿干什么?”李永泽半是疑惑地问,“看起来,你也不像那种爱玩的女孩嘛。”

我揉着冰凉的手指,只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他拖长着尾音,笑道,“那你可算遇对人了。说吧,找谁?只要你说,这儿没有你李哥不认识的。”

“找”

我刚说一个字,又顿住了。肯定不能跟他直说找肖扬,本想告诉他要找那个陪酒女,可突然发现,我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想了想,我只好硬着头皮:“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在这里上班。”

“你认识的人啊?”

我点点头:“有点事想问她”

“行。”李永泽一个字也没多问,拉着我就往门里走:“我先带你去休息室看看,没有我们再一个包房一个包房进去挨个找。”

我怀疑他真干得出来。好在进第一个休息室,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刷手机的那个人。

我指给他看,李永泽叫了一声,我才知道原来她花名叫coco。

在这种地方上班的人,妆容都又浓又重,不过看得出来,coco长得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从某个角度看,和颜安青有那么几分神似。

听见有人叫,她抬起头,眼里闪过一瞬讶异马上又堆起笑容:“李哥,找我啊!”

“不找你找谁!”李永泽招手让她过来,指指我说,“这是我客人。你去开间包房,账都算我头上。好好招待,不能怠慢知道吗?”

coco忙一迭声地答应。

回头李永泽又对我说:“你只管问她吧。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没想到看似渺茫的事情就这么轻松解决了。我点点头,连声道谢。

coco要了一间小包房,又自作主张点了不少酒,说反正算在老板头上,不喝白不喝。

我放下包笑了笑:“这还是我第一次找人喝酒。”

她马上说:“我也是第一次陪女客喝。”

这话说得我脸上不由得一热。

她看看我,噗呲笑出了声:“看你也满单纯的嘛,怎么晟辉那位靳总,还有李哥好像都跟你挺熟的?”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也没多问,倒了杯酒递过来:“你是为肖扬的事来找我的吧?”

其实不难猜到。我“嗯”了一声,接过酒直截了当说:“我知道你跟他关系不错,我有点事要找他,你能不能”

她“啪”地滑开打火机点了支烟,打断我:“不能。”

我一愣,她叼着烟,这才含糊不清解释:“肖扬有一阵子没来了。”

“为什么?”我想也没想问。

“那还有什么为什么,被老婆看住了呗。”她把烟夹在指间,轻轻缓缓吐出烟雾。

原来如此。这么说怪不得我打电话他也不接。

见我默着没说话,coco举起酒杯碰了一下我手里的杯子:“不过,我可以陪你聊聊。你叫秦宛?”

大概是听肖扬这么叫过,我点点头:“是。”

她一口干了酒,伸出手:“我叫李茹,交个朋友?”

虽然觉得这个提议有点莫名,不过看她说了自己真名还算有诚意,我还是握了握她的手。

李茹自顾自倒满杯子又灌了一大口,幽幽说:“你是肖扬前妻吧?那天听你们说话,我也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他能做出那种事,对姓颜的那女的,还真是一往情深哪。”

心忽的紧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戳中。

我抿口酒咽下去:“要是一往情深,他就不会总来这种地方了。”

话一说完,李茹突然呵呵大笑起来,烟呛在嗓子里连咳了好几声。

“秦小姐,你别不信,男人到这种地方来,也不纯粹是为找刺激,也有只是想放松发泄一下的其实我觉得,肖扬这人,挺男人的。”

说完,她看我一眼,像是特意要欣赏一下我脸上的惊异。

我没出声。

她又堆起满脸笑意:“你别误会啊,我是在这种地方待久了,恶心渣男见多了,觉得肖扬真算个另类。”

“那倒是。他对颜安青确实很好。”虽然从感情上无法接受,不过换个角度,她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我晃晃杯子,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完,李茹立刻殷勤地拿起酒瓶替我倒满。

“他呢,跟我说过不少关于那女的的事。颜安青大概是他初恋吧。”放下酒瓶,她翘起腿,又慢悠悠抽了口烟,“说她十六岁就跟他了,他是看着她从一个小丫头变成女人的。还说,颜安青其实挺惨,从小不受家里待见,心里一直很自卑。”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心里有事憋着难受,就想倾诉呗。有些话也不能直接跟自己老婆说。”李茹抬手弹了弹细长的一截烟灰,“比如,结婚后才发现生活不仅仅是做爱,还要面临很多很多现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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