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番话,彻底把我整懵圈了。
我能听得出来,师父应该有过一段伤心往事。

甚至说不准,当年在阴山上,他有一些亲近的人死去了。

这些从他二人的简短对话里,以及师父的情绪波动中,都能推断出来。

我比较迷糊的是,为啥师父会指向我?

就我这二半吊子选手,能替师父干个啥?

此外,我们就是守灵人而已,咋会牵扯出那么多纠纷瓜葛?

看守个尸体,还能那么拉仇恨呢?

钱礼瞅了瞅我,眼神里闪过一抹不屑。

我明白他的意思,连师父这么能耐,当年都吃了大亏。

就我这小老样的,就算去了那什么阴山,不也是白送的命儿?

只是你心里明白就得了呗,非得拿那大眼珠子,多瞅我一眼干啥?

看他那副半死不活的德行,我真想拎块板砖,咔咔咔——把他脸呼成大饼子!

事情都闹翻逼了,自然没了继续谈判的必要。

在钱礼转身离开时,师父对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出门送客。

这可正合我的心意,我正想跟着出去,看看外面的赵文彬呢。

刚才他在窗户根儿底下,嚎唠一嗓子,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儿。

等我推门出来,正看到钱礼凑在赵文彬身前,掏出一张似皮非皮、似革非革的东西,轻轻敷在他的手臂上。

此时,赵文彬呲牙咧嘴的,像是得了脑抽筋。

看到我出来,杏儿朝我咔了咔眼睛,脸上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以我对杏儿的了解,她露出这幅表情来,那肯定是干了啥调皮事儿。

说不定就是不着痕迹的,偷摸坑了赵文彬一回。

不过此时我要先去送客,等他俩离开后,我才能慢慢向杏儿询问。

“莫笑穷人穿破衣,十年河东转河西。小伙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钱礼在处理过赵文彬后,冲我拱了拱手说道。

我听他话里的意思,今天的事儿不算完,以后等他能耐了,他还会过来找回场子。

我撇了撇嘴,倒是也挺想说句敞亮话。

可惜,我肚子里的墨水太少,当年学过的语文知识,早就还给体育老师了。

吭哧瘪肚、憋了半天,我才说道:“你行你就来,不行别逼逼!你废话咋这多呢?”

我又不瞎,当然看得出来,他跟师父不对付。

所以说话时,我也没惯着他。

我这话就跟施了化肥似的,可赶劲了。

钱礼的大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半天,愣是没想出啥好词儿来怼我。

最后他猛地一甩袖子,领着哼哼唧唧的赵文彬离开,估摸着刚才那句话,把他气的心乱蹦。

我才懒得跟他做口舌之争,免得浪费吐沫星子。

回到正屋,跟师父禀明情况后,我就想出去找杏儿,跟她单独聊一聊。

不成想,我刚要转身,师父便喊住了我。

“得水儿,事情有变,从现在起、到明儿个上山止,这期间,你都要待在我这里。”师父说道。

钱礼的出现,便是最大的变故。

师父担心,钱礼不会善罢甘休,明天会无端惹出是非来。

本来那小媳妇儿就不好对付,要是再有钱礼横插一杠子,那不非得整出插曲来?

我心里老大不高兴,心说陪着师父一天一宿?那不得把我憋出尿道炎来?

想了想,我试探问道:“师父,要是有啥紧急事儿,我也不能出去么?我要是一直待在你这里,恐怕不太好吧!”

师父的八字眉一挑,语气略带严厉说道:“那有什么不好?哼哼,到了此等生死攸关之际,你还能分出心思、琢磨别的事儿?还想跑出去,跟杏儿聊天?”

被师父看穿了心思,我老脸顿时一阵发烫,缩了缩脖子,彻底没话可说。

不过心底下,对钱礼的恨意,却是更浓了。

妈了巴子的——

要不是因为这瘪犊子出现,我顺顺当当、就能完成跟小媳妇儿的约定。

这下可好,他一出现,我都有性命之忧了。

这货,简直就是个巨坑。

看我不再说话,师父点点头,背负着双手,右手食指一下一下的轻叩在掌心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走到左侧墙壁旁,从暗格里掏出一样东西,套在了我的手脖子上。

我朝着蜡烛方向凑了凑,半抬起手腕,盯着这东西仔细端详。

那是一根细细红线,上面串联有三粒念珠,色泽通亮、圆润饱满,瞅着倒像是三颗半透明的珍珠。

第一粒念珠:中间包裹着一枚小小鳞片。

约莫能有小手指的指甲大小,上面有不规则的环形纹路。

在纹路交错间,隐隐有黑色的流光闪动,就像是活物一般,可神奇了。

第二粒念珠:中间夹杂一根毛发。

那毛发前端呈暗黄色,越是往后,它的颜色越深。

尾端那里,已经是漆黑如墨。

第三粒念珠:中间有个淡蓝色的小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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