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我看着他,心里有些苦涩。
肖骁是那种看上去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就好像天塌下来,他也能从容。可偏偏他什么都不在乎,却把所有的在乎都给了我这一刻,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可是我心里觉得对不住他,愧对于他对我的好。

闹闹是小孩子,吃饭很慢。等我们母女俩慢吞吞地吃完后,他才喊服务员过来结账。一顿饭吃了两百块钱,他将钱包里最后两张毛爷爷递给服务员,然后将空空如也的钱包给我看,“喏,为了来找你我可是花尽了所有的积蓄。谭老师,求收留。”

他的眼睛亮闪闪的,带着笑意,有种久违了的亲切感。

“那你刚刚吃东西还挑三拣四的?专点贵的点?”我没好气地说。

肖骁帮我抱住闹闹,在闹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理直气壮地说,“那当然了,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当然要请你吃顿好的。再说,我的胃还是很挑剔的,不对胃口的通通不要。”肖骁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就跟女人一样,只喜欢合我心意的那一个。”

我有些难为情地别过脸去,不想探究他这话中的真情假意。

我们离开餐厅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肖骁身上是真没钱了,就连支付宝里最后的两块二毛都提现回来用了,我跟闹闹坐在车后座上聊天,肖骁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我,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车子停在我们家楼下,肖骁很自来熟地跟我们一起上楼。肖骁的个子很高,力气也大,抱着二十多斤的闹闹连上五楼气都不喘一下。我赶紧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钥匙插进锁孔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幽幽地说,“如果这是我家就好了,老婆孩子都是我的,想怎么亲怎么亲。”

我老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别得寸进尺。”

这天晚上,闹闹睡着了之后,肖骁喊我去客厅聊天。他把他手里的证据都给我看,以颇为专业的手法跟我分析当年件案情,抽丝剥茧的,让我感觉有些心跳加速。让我有些纳闷,“肖骁,你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看不像是侦探,倒像是警察。”

他愣了愣,转而笑着说,“你嫁给我,我就告诉你。”

这男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最终我还是被肖骁说动了,回一趟h市,取回我应该得的东西。就算是不为了我自己,为闹闹也好,多一笔钱,可以用来防身。

回h市之前,肖骁跟我一起把闹闹送到了北京。肖骁的家住在军区大院里面,环境还算不错,孩子也有人照料。肖家二老平时的生活颇为单调,见到甜美可爱的闹闹,非常开心,笑的合不拢嘴,立即收拾了房间给闹闹住下。

而我,为了保姆案的事情,跟着肖骁南下一路直达h市。

当天,我就见到了周洁。传说中裴修明跟谭思思婚姻的第三者。

周洁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一些,也比我想象中要漂亮。她的美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美,气质超群,无怪乎那么多人都喜欢她,做她的脑残粉。她的着装很低调,完全可以看出来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跟她在一起的女孩叫做毛欣,也是应该挺不错的小姑娘。

肖骁跟她们介绍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我没承认也没否认,就在这样看着肖骁,觉得他特别的可爱。

当天晚上,我也没矫情,直接在肖骁家过夜。但他睡的主卧,我睡的次卧,这一点我必须澄清一下,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超乎友谊之外的关系。

三年未见,h市的变化并不算大,还是那些人,那些事,只不过我不再是那个我了。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我现在只是谭家的女儿谭婷婷,而不是被这个世界遗忘的tina。

去第三人民医院看望谷秀梅的那天,外面飘着淅淅沥沥的秋雨。

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谷秀梅。她比我想象中要好看得多,一张脸素白素白的,特别有气质。但我还是无法将她跟“妈妈”这个词联系起来。毕竟,我们并不熟悉,可以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比草纸还要薄。

当我跟她说我就是谭婷婷的时候,她不信。当时我以为她是没想起我,或者是忘了我,后来才想到她应该是看过谭振康给她的那些照片了,以为我不是真的“谭婷婷”,而是别的人找过来试探她的。

争执之中,我不小心将水果刀插进她的胳膊,温热的血液立刻浸染了我的双手。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算命人的话又映在我的脑海,“这个女孩克父克母,克一切爱她的人,所以她的亲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就证实了这句话么?

谭振康冲进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发愣。直到他狠狠甩了我一巴掌,我半个脑袋发出“嗡嗡嗡”的蜂鸣声,这才清醒了。

肖骁不由分说拦在我面前,跟谭振康对峙说,“谭先生,婷婷她是你的女儿啊!麻烦你理智一点,不要对她动手!”

谭振康瞪着我,眼睛里都是厌恶,他抱着虚弱的谷秀梅怒吼道,“我没你这么不孝的女儿,不管你们是谁,现在立刻给我滚!”

“滚就滚!妈的,不识好人心!”我强撑起一股子劲儿从病房里离开,肖骁赶紧跟上来扶我。要说被人骂就能骂哭,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狼狈过。眼泪哗啦啦地流着,跟不要钱一样。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