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酒也醒了一半,看我还是如此坚定的样子,把头凑合过来疑惑的问:
“老唐都说了那故事发生的地方叫刘家村不是虎腰山你咋还美滋滋的呢?”

我一边给他俩倒酒一边说道:

“老唐,老吴,虎腰山这地方就是个不出名的小村子,要不是咱们干了公交车司机,可能一辈子都没听过,况且当年你俩当年才多大啊,当兵当的又早。”

倒完了酒,我坐直身子接着说道:

“老唐讲的这个故事,就是发生在虎腰山,这口井现在还在,至于名字,虎腰山原本叫虎妖山,妖怪的妖,但是再往前,还有个名字,叫刘家村。”

老唐和老吴听完我这话不禁然互相看了一眼。

老唐哈着酒气半将信将疑的问我:

“然后呢,菜筐老太太是蛇,跟车祸有有啥关系?”

我往嘴里倒了一杯酒解释道:

“老唐,你是13路末班车的第一任司机,车祸的事儿因你而起,如今你又带回来了这至关重要的消息。”

我缓口气继续解释道:

“老唐刚才说的刘家村跳井的悲剧就是我们13路车频繁发生车祸的关键,先前我们一直以为那个抱孩子跳井的妇女是那个老太太,是邪祟,显然是错的,其实这个制造车祸的老太太是妇女救过的那条蛇。”

老唐才回来,突然听到我这番说辞难免有些接受不了,尴尬的望了眼老吴,问:

“行,那你说说,这老太太为啥害我们呀?为啥跟我们这趟13路过不去?”

我叹了一口气回道:

“妇女生了个脑瘫的儿子,遭全家人打骂虐待,更有很多邻居街坊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你刚也说了,她救了那条蛇之后,蛇每天都围着她家转,妇女的这些遭遇它全都看在眼里,就是还没熬到它取药回来,人就跳井了。”

老唐嗤笑道:

“然后就,报仇?”

“对,之所以选择农历十五的晚上,是因为在那天夜里淹死在水里的人很难投胎,之所以要跨越十年制造多起车祸,是因为老太太想杀三代人,不光是妇女公婆这一家的三代人,还有附近左邻右舍嘲笑挖苦过妇女的所有人。说是报恩也行,说是报仇也对!”

我说完,老唐和老吴都沉默了。

这些不是我胡诌出来的,以上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经过求证和推理分析汇总得来,事情一定是这样了,而且想在想想,老太太形影不离的菜筐里装着的骨灰,应该就是跳井母女俩的!!

老唐听傻了眼,小声哀叹道:

“你说的挺有道理,杀三代人给女人报仇,这挺狠呐。”

我苦笑着回道:

“那女人应该是没有相信蛇帮忙找药的托梦,又实在忍受不了公婆家的虐待才选择自杀的。老太太杀这些人三代,是恨到骨髓了。”

老吴闻言叹口气:

“网上不是有句话吗?人不狠,站不稳,其实那跳井的女人应该站起来反抗他们的,对待恶人,还是应该有些棱角的。”

老唐终于流下了两行悔恨的眼泪:

“即便这几起车祸是那成精的老太太一手酿造,但我还是有着莫大的责任,我不该喝酒,事后更不该跑!我该站出来承担属于我的责任啊”

...

老唐在天亮之后由我和老吴亲自送去了派出所,老唐潜逃了十年,终究还是自首了,其实,它隐匿深山小村完全可以苟且一生,但他没有那么做,打败他的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善念和良知。

老唐的半生是悲哀的,与其生活在黑暗里受到良心谴责毫无生活质量而言,倒不如站出来勇敢的担责,最起码,每一天都无愧于心,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的侥幸。

回去老鬼旅店的路上,我和老吴一言不发,老唐虽然也是我的兄弟,但是比起老吴他们俩多年的战友情来讲,肯定是要更胜我一筹,我从来没见过老吴脸色这般难看。外边的天气乌云一片,还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

旅店里,老鬼头发蓬乱油腻,显然几天都没有认真洗漱过了,我看到他这般堕落心里也不舒服,凑到他床边轻声说道:

“鬼大爷,我带来一个好消息!”

老鬼眼神空洞的盯着书本,只是不以为意的吐了一个字:

“说!”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鬼大爷,如果知道那老太太是什么邪祟,你是不是就会有办法封井了?”

听闻我的话,老鬼表情终于有了变动,他放下黑皮老书转头看向我:

“你知道?”

我兴奋的回道:

“知道了,我结合了很多线索,终于搞清楚老太太是个啥了?鬼大爷,它跟大患一样,只不过是一条蛇!”

老鬼聚精会神的听我说完,不禁失望透顶,一摆手怒喝道:

“蛇个屁!!你忘了它要来杀你那三天,我用烟熏一点用没有吗?蛇怕烟熏,成精也怕,当时我就告诉你了它不是蛇。”

我赶忙解释道:

“它是蛇,鬼大爷,我们当时只不过没考虑到一个细节,它之所以不怕烟熏和敢来杀我其实是同一个原因!!你想想看!”

老鬼闻言一愣,从床上坐起来,认真的思考半天。

“你的意思是说,它当时不怕烟熏是因为得到了另一枚虎纹铜钱?”

“对!”我兴奋的应承道。

“它来杀我的时候,已经从刘云波手里得到了另一枚铜钱。它有了铜钱才敢来杀我,有了铜钱才不怕烟熏,没什么不可能的!”

老鬼瞬间来了精神:“倒是说的通,不过,你为啥猜她是蛇?”

见老鬼同意我这个猜想,我赶紧把老唐昨晚给我讲的故事转述给老鬼一遍。

老鬼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认真的从头听到尾,忍俊不禁的拍手叫道:

“说的通,这老邪祟原来是这么个东西!”

但老鬼兴奋的激情仅仅维持了几秒钟,突然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过去。

半晌,老鬼叹了口气无奈的摆摆手。

“咳,现在知道也没用了,都说了上次封井失败,我短期内不能再做封井法事了。”

我紧张的问道:

“那你要恢复多久才能做?”

老鬼立起食指回道:

“一个月!”

我闻言失望的泄了气,一个月,黄花菜都凉了,郭制片惨死街头,说明现在老太太已经不安分了,她已经不执着于在农历十五夜的水库杀人了,她没了耐性,开始反扑收尾了,我真害怕活不到下个月的十五。

老鬼沉吟半晌,突然抬起头,大义凛然的说了句:

“等一月是来不及了,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我闻言高兴的急问:“什么?”

老鬼穿鞋下地,在地上绕了两圈才慎重回道:

“下井!”

“下井?!”我跟老吴都吓了一跳。

老鬼用手捋了一把头发,认真的点点头。

“就明天吧。”说完也不跟我俩解释,叹了口气又转身躺下了。

老鬼虽然为人憨厚老实,但也颇有自己的小性格,我有心对他说的“下井”两字细问,但看他并没有心情解释。

下井,老太太有多厉害我心里有数,老鬼的这句下井有多危险不必多说。

我对于这个一知半解的方法除了担心以外没有任何概念,如今老鬼又不肯多说,无奈下只能先回公司,打算明天再来细问。

之前是因为对一切未知所以恐惧害怕,现在捋顺了所有事情,却对已知的麻烦感到苍白无力。

小六和我依旧生活在两个世界里,我眉头不展的每天奔波在生死存亡的事上,他下了班却吃饭睡觉打呼噜一样没耽搁。

晚上睡不着,小六难得的主动跟我聊起了天。

小六跟我说他前天跟茜茜见面了,在我心事重重的时候谈到小六的爱情问题,也算喘口气,我一直期待着小六那趟荒山之行后能够对田螺释怀,从而接受茜茜开始一段美好姻缘,感兴趣的问他结果怎么样,俩人说了些什么。

小六呵呵憨笑一阵,说茜茜跟他表白了,他也跟茜茜坦白了田螺的事情,告诉她心里装着田螺姑娘,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我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翻身给他一顿大骂,骂他不识好歹,茜茜那么好看的姑娘都不要,非得要一只鬼!

我真是气急了,当着小六的面把田螺叫作鬼。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