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普通人能获得一个举人的功名与诸多特权,从此成为一个小地主,已经非常满足。

但在这个世界,却不一样!

伟力归于个体,带来的是更多的权力诉求!

‘真正论起来,在云澜大陆,天下乱战才是正常,之前大夏几乎一统,反而是最不正常的事……纵然是现在,庆国与东陈也有些太大了,西戎诸国林立反而更加适合非凡者生存……南方的楚国,制度便与庆国这等中央集权不同,算是半分封半封建,有着大量封君存在,因为纵然之前的大夏,也未能真正征服南方,诸多密林之中,听闻还有野人出没……’

这个世界非常大,纵然之前大夏一统之时,也只是全据中原核心之地,对北方草原,西戎诸国,乃至南方蛮越,还有东海诸岛也是无能为力。

心里在想着事情,段玉上场的时候,便有些心不在焉。

饶是如此,也将一柄五十斤重的厚背环首刀挥舞得滴水不漏。

至于最后的举重,更是轻而易举,虽然对于地球人而言,五百斤已经是世界级的水平了,纵然在这个非凡世界,武秀才也不是个个都能如此。

因为三项全是‘上上’评价,外场考核理所当然地通过,获得了证明与腰牌,可以参加之后的内场文试。

走出校场,外面早已围了一圈精明的生意人,有挑着小担叫卖的挑夫,也有支起帐篷做生意的食铺,更有几十辆可雇佣的马车,车夫翘首以待。

不少武秀才考了一天,出来后的确饥肠辘辘,当下三五成群地叫了些吃食,有的落榜者更是无所顾忌,连连豪饮,或慷慨陈词,或指天骂地。

这方面,因为武艺体能是硬性标准,倒是没有太多徇私舞弊的余地,所以也没有几个喧嚣着将怨恨寄托在官府上。

当然,硬是要徇私枉法,也是可以,但代价就太大了,与收入不成正比。

就如自己今天所遇到的那样!

段玉冷笑一声,上了马车:“去城西,冒家巷!”

“得嘞,您坐稳了!”

马夫打了个响亮的鞭花,马车便滚滚而动。

段玉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从喧嚣转化至万籁俱寂,不由叹了口气,掀开车帘。

这时马车已经驶入一条小巷,两边空旷无比,缓缓在一间大宅前停了下来。

“我家大人有请!”

一名番子上前,面无表情地道,身上有股阴冷之气。

“前面带路!”

段玉弹了弹衣裳,甩出一个银角给车夫,对于出现这个毫不惊奇。

他坦然以段玉身份参加武举,要是行人司没有反应,那除非都变成了瞎子。

但此时,却是已经跟丁让做好沟通,心里有底。

这宅院很大,庭园深深,转了几圈之后,就来到一个小厅中。

一名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文士,目光如鹰隼一般望了过来:“你便是段玉?”

他当然不是镇抚使胡德。以段玉如今的级别,也根本够不到让此一方大员出面的地步。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段玉之前彪悍的战绩,还有在庆都中的举动,那又两说了。

“见过大人!不知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嘿嘿……你可真是好胆!敢抗我行人司的差使?”中年文士本在慢慢品茶,忽然将茶杯一放,声色俱厉地呵斥。

“这个……我实在不知,也未曾见到来使,只是已经答应丁让丁大人征辟出仕,只能有负厚爱了!”段玉遗憾道。

中年文士听到这里,不由神色阴沉,一州行人司真要动手,丁让当然拦不住,但事后必然上奏君前。

更何况,这个段玉只是一个小小炼气士,并且也主动考武举,加入朝廷体制,算是低了一半头。

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着一股火焰,冷笑道:“看来……你很有信心考上武举人?”

“大人谬赞,只是在下外场三项都是上上,武经倒背如流,内场怎么也能得个中平……中举的把握还是有的。”

段玉坦然回答。

中年人动作不由一滞。

他当然有把握坏了段玉的功名,但事后丁让肯定捅出去,那就是乡试舞弊的大案!

特别是行人司作为特务机构,插手进这种事情中,实在大遭君王之忌。

他们这种人,生死存亡、福祸荣辱,都与君王信任息息相关,一旦失去了这个……中年文士立即打了个冷颤,沉默良久,才冷笑道:“好……你很好,下去吧!”

“告辞了!”

段玉一拱手,坦然出门。

到了外面,见得居然还是刚才那个车夫,见到他完好无损地出来,简直目瞪口呆,仿佛光天化日之下见到了一头怪兽,不由笑了笑,坐上马车:“这次可不要走错路了!”

……

中年文士思索片刻,从正门出去,来到行人司衙门中,求见胡德。

“镇抚使大人,此子简直丧心病狂……”

在上司面前,他当然义愤填膺,将段玉的跋扈说了,虽然没有添油加醋,但个人的主观意志,还是令他不由略略改了些语句排序,令此人更加惹人生厌。

“呵呵……”胡德听了,却是发笑:“倒是个聪明人,只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才好……”

行人司当然可以拿捏段玉,但这利益与收获不成正比,纵然胡德也不想冒然动手:“他知道,若入了行人司,日后恐怕没有好下场……但我们一开始,不过只是想压一压他,这结果也不错,哪怕再不愿,最终还不是要加入体制中来,哪怕不是我们这一系……”

想到这里,胡德负手起身,自有一股气魄:“我们就是大势,大势压下,他只能乖乖就范……这官气职位,就是一重枷锁,等到日后,自有的是机会拿捏他!”

再天才的炼气士,身上有了官气拖累,也会举步维艰,这是多少年验证过的真理,纵然胡德也是深信不疑。

而只要忍耐过一段时间,或者与丁让利益交换,或者从公门中刁难对方,都是简单。

胡德来到鸟笼前,逗弄着其中的小鸟,继续道:“至于在乡试中做文章,这事的确不能做!一旦做下,就是惹祸在身,日后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如此优秀的武监生,竟然还考不上乡试,绝对是能捅破天的事情,作为行人司镇抚使,胡德比其它属下更知道自己的生命线所在。

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居然还是从自己手上跳出半步,不由令他有些暗怒。

……

马车上,段玉的神色蓦然阴沉下来。

再怎么令对方顾忌,也无法改变自己让了半步的事实!

‘落后就要挨打……不过这次,似乎正是因为看不起我,才投鼠忌器呢……’

段玉默默思索着,也不知道心中具体什么滋味。

“虽然我走出这步,最大的原因是想尝试一下官气对道印的助益,但还有一点,便是我不想离开庆国……”

毕竟按照前世记忆,此地还有数十年太平。

更何况,还有白毫山的恩怨需要解决!

那些背叛者们,等到他有了力量之后,肯定要发动一场大清洗。

这毫无疑问,需要很多力量的支持,特别是庆国国君。

并且,最好还要让庆国提早注意到北方,进行准备,将此处变成一个血肉磨坊,消耗胡人的实力。

这些便是他接下来的目标!

“目前看来,虽然出了些波折,但一切还是有条不紊……羽翼渐丰,慢慢掌握实力,或许再等几年,我的潜在势力就可以比拟郡中望族,数十年一过,胡人……嘿嘿!”

这次马车没有找错地方,在冒家街前停下。

段玉下了马车,又打赏了几两银子,来到宅院之中。

“大哥……”叶知鱼显然已经等急了,立即上来:“今日外场考得如何?”

“有我出马,你担心什么呢?自然三样都是上上!”

段玉一笑,让几个仆役下去准备热水,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却是掀开床榻上的席子,见得床板上一个小小的木刻痕迹。

手指按上去之后,花纹顿时发出光芒,一块木板掀开,现出鬼切黝黑的刀鞘。

此时轻抚着刀身,便油然而生出一种安全感。

“我还是太弱了啊……”

段玉闭上眼睛:“今日若谈判失败,对方当场发难,我能顺利反杀并逃走么?”

凭借着自己篆刻师的神通,与法印的神奇,或许有着可能。

但扪心自问,自己绝对逃脱不了接下来的满城搜捕,除非出动妖刀鬼切,方可杀出城去,海阔天空。

饶是如此,也必须立即出国,否则接下来全国通缉。越是反抗,镇压力度越大,陈策、书院、乃至白毫山的高手都会接连出现。纵然此时的自己要硬抗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妖刀虽好,却并非自己真正的实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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