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苗宾灵恨李悠,恨的撕心裂肺。不光是因为李悠占用了,起码他自认为占用了他的机缘。还包括家破人亡,沦为剑奴,失去了生命的自由。这些事他也知道和李悠扯不上关系,但是,他不知道该恨谁。当生命承受了无法承受的苦难,他需要一个信念活下去。恨无疑是一种能够支撑人活下去的信念。所以他也不管了,把一切归罪与李悠,只有这样,他才能活。

谢阿考知道的更多,目标也很明确。花师丹成三品,李悠又浩然气不正常的高,这一定是花佩理对儒门思想有了突破。抓住李悠,问出内容,将来不管自己用,还是拿去儒门邀功,对他来说都是条出路。他看的很清,玄渊帝国完了,剑宗完了,没了高手镇压,一旦楚王府达到目的,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他要找后路。

但是云涛看到的是其他的。

他家祖上也是出自墨门,只不过没什么天资,生生被逼离开墨门,到这边荒之地求生活。机缘巧合,墨门的基础,配合得来的一套传承,倒也立了足。

云家虽然没从墨门学到什么机关术,但是毕竟在那个环境中,眼力还是培养起来了。这也是后来拉拢大量下三门,把洪水城打造成了商贸大城的根基。没有足够的分辨能力,又怎么知道那些下三门值得拉拢。

就李忧在小院内布置的陷阱,在苗宾灵和谢阿考眼中,只看到了李悠此人心狠手辣,是个心机深沉之辈。他们根本不清楚,能做出这等威力的陷阱需要什么。

但是云涛清楚,如果那是一个融合期,他根本就不会参合这些破事。他很清楚,楚王府在这里只是暂时的,只待楚王府达成目的离开,这片土地又是群雄逐鹿的乱世。洪水城得天独厚,只要不急于站队,操纵的当,很容易从胜利者那里换来更大的收获。

所以他之前的态度是两不相帮。否则以他对洪水城的掌控能力,第一次全城戒严,怎么可能会没找出李悠来。形势不明朗之前,他还不想下注。早一步下注拼的是眼光,胆识还有魄力,那是赌博。但太早了,楚王府这个搅局的还未离场,现在下注就是作死。

但是见识了李悠的陷阱,他突然改主意了。以他的眼光,从那陷阱细微的灵气变化中,他察觉了一些可怕的东西。这个李悠的符纹阵列对灵气的利用效率太高了,高的可怕。

这是李悠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毕竟他缺乏对比的对象。但是李悠的符纹阵列哪里来的?手机从那个翟技师的功法中优化来的。这个翟技师虽然不太成器,只是个开光期,但毕竟出身正经墨门,学的不多,但也是墨门正宗。手机的优化是什么,有本体才行,然后优化到完美的状态。

所以现在李悠掌握的这些符纹阵列,比墨门千百年来不断创新改革后的还要完美,到达了某种极限。

所以云涛突然有了其他想法,抓住李悠,弄清他知道的符纹。然后何必再在这摊烂泥里挣扎呢?枭雄岂是好当的,祖辈虽然果断,投靠了剑宗,换来了目前的地位。但是同期多少枭雄家破人亡。难道自己也要指望祖辈的好运么?

不!有了李悠,老子去中土投靠墨门了,这块破地你们随便吧。

所以当云涛发现李悠坐在一个诡异的机关构物上,向着自己冲来的时候,既紧张又兴奋。他既担心李悠有什么超出他理解的机关兵器,又想好好称量一下李悠的成色,看看这机关兵器到底能在一个筑基期手下发挥多大的威力。

手指长枪冲出去的同时,云涛留了三分力。看似一往无前,其实已经做好了随时闪躲的准备。毕竟李悠在小院的陷阱,已经证明了其有伤害融合期的能力。熟悉墨门机关术的云涛很清楚,这些墨门机关很多时候威力并不和使用者的境界挂钩。

他那想到对面的李悠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突然一个融合期高手猛地冲过来,气势如虹,怎么看也不像友好的动作。

扭头看了一眼一副猛虎啸天模样,享受着狂风吹拂的黑大爷。一身顺滑的黑毛,被吹出了奔马鬃毛飞舞的特效。

黑大爷无奈的扫了一眼对面跑来的白痴,抬起一只猫爪,轻舔着弹出的利爪。

如果李悠这个破玩意儿真飞不起来,黑大爷也不介意大开杀戒了。以前保护李悠只是他和李悠母亲的口头约定。由于双方的身份,哪怕口头约定,也有着很强的约束性。但是黑大爷也清楚,李悠母亲如果帮他,无异于人族和妖族再起战火,顾虑重重。人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他对这个约定说实话信心不大,所以就难免有点消极怠工。

但是现在李悠和他签了天道契约,这就是两码事了。天道为证,自己的事大有希望。而且李悠现在虽然稚嫩,但表现出来的种种异常,让黑大爷极为看重。

近了,更近了,八百米,五百米,双方在高度戒备的状态下,快速的靠近。

云涛越来越小心,他深知墨门机关武器普遍射程都较远,他们习惯拉开距离,火力覆盖,来弥补自身战力的不足。五百米已经是一个很危险的距离了。

就在此时,李悠明显感到一震,眼前的视野高高抬起。

呦吼!

李悠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嘶吼出声。

李悠不是没坐过飞机的土包子,前世工作旅游,坐过好几回民航,这辈子也是坐过飞舟的人。但是不一样,无论民航客机,还是飞舟,舒适都是排在前列的,坐着真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轻微的失重感席卷全身,开放的驾驶舱让狂风在脸上胡乱地拍。前方,星空似乎触手可得,下方,大地迅速的远离。这等亲身体验的刺激感,无可替代。

在李悠嘶吼出声的瞬间,云涛下意识的身形晃动,数个假动作几乎带起了残影。但是下一秒,他呆立当场,无神的张大了嘴巴。

他看到了什么?飞,飞起来了,那个诡异的机关构物飞起来了。

飞翔,在任何世界,都是人类发自内心的渴望。但在这个世界,那原本是独属于金丹期的荣光。直到墨门开发出飞舟,才让飞天离梦稍远了点。但是飞舟高昂的造价,复杂的工艺,也不是让这份飞天的荣光稍稍对某些权贵友善了一些。

但现在云涛看到了什么?一个筑基期的小屁孩,飞了。

那不是飞舟,这点眼力云涛还是有的。起码飞舟的周围会荡漾起浓郁的水属灵气,构筑天河。但现在,风,只有风,纯粹的风属灵气。

一个声音在云涛心底怒吼,抓住他,发达了!

近乎下意识的,云涛鼓起全身真气,地面被压出一个圆坑,身随枪走,一跃而起,直奔要飞过头顶的李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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