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是不会错的,错的只是艺人罢了。”许干事用同样的一句话回答了何向东。
何向东看向许干事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同的神彩。

许干事露出儒雅的微笑,道:“我一直相信艺术是需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

“所以。”许干事认真地看着何向东,吐字说道:“好好说相声吧。”

默了默,何向东才点头应承道:“我会的。”

许干事也是呵呵一笑,也不知是前面那一根烟把他的烟瘾勾起来了,还是怎么着,他又从口袋里面把烟盒掏出来,抽出一根烟,点着,吞云吐雾起来,他道:“你说新相声也是相声,那晚会相声也是相声咯,你在你的相声园子有尝试过这种类型的吗?”

何向东回答道:“没有。”

许干事又问道:“哦?这是为什么?是怕自己说的不好?”

何向东笑了笑,道:“倒也不尽然,在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相声,这是一个相声演员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素质。”

许干事笑了,手中夹着的烟也随着身体抖动着,烟灰散落地上:“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

何向东也是在笑,他觉得这位许局长也非常有意思。

笑了好半晌,许干事才停下来,又拿起烟来,狠狠嘬了一口气,大口吐出烟雾,露出过瘾的笑意,又问何向东:“你对歌颂型相声怎么看?”

何向东想也不想就说了,他现在对这位许干事已经没有太多的防备心了:“一样的,歌颂型的相声也是相声。”

许干事停下抽烟,凝视着何向东的眼睛,再问:“那你马季老师怎么看?”

何向东偏开了目光,稍加思索,然后给出了这样的一个评价:“真正意义上的一代大师。”

许干事也微微有些讶异,他没想到何向东对马季的评价居然这么高,不由说道:“你们相声界人士对歌颂型相声可是诟病颇多啊,对马季也是有很多不满啊,认为是他的相声毁了相声啊。”

“呵呵。”何向东嘲讽地笑了一下,道:“那只是他们不懂罢了,应该说是他们懂,但却不愿意去懂。但是您……”何向东扭头和许干事对视,道:“您应该是懂的,不是吗?”

许干事抽着烟笑着说:“是啊,我应该是懂的。”

两人又默默坐了一阵,此时天已经黑了,路上的路灯也亮了起来,范文泉都在门口张望了好几次了,想叫何向东去吃饭,但是看见何向东还在和客人聊天,就又退出去了。

把第二根烟抽完,许干事把烟盒还有打火机都放到裤兜里面放好,笑着道:“不抽了,今天抽了两根了,已经破例很多了。”

何向东想了想,也笑着道:“这种破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许干事微笑着摇摇头,顿了顿,问道:“下周区里面有个文艺晚会,是我们文化局主办的,你愿意来说段相声吗?”

何向东疑惑道:“文艺晚会?”

许干事道:“是啊,就是一场普通的文艺晚会,慰问性质的,主要是慰问区里面一线的环卫工人,贫困家庭的,你愿意来吗?”

“哦。”许干事又补充道:“到时候也会有媒体报道的,电视上也会播放的,还有报纸也会报道的,是个不错的机会。”

何向东没有马上答应,反而问道:“那我应该说什么相声?晚会相声?”

许干事笑着回答:“在什么场合说什么相声,这是一个相声艺人最基本的素质,不是吗?”

说完,许干事也不等何向东回话,就站起来往外面走去:“天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何向东急忙站起来高声问道:“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吧?”

许干事脚步不停歇,头也没回,就道:“没有,就是一场晚会罢了。”

何向东又喊道:“电视会放我的相声吗?”

许干事道:“只播半小时的,能不能上电视看你自己本事了,想去的话,明天去局里找徐四海填表。”

何向东望着许干事的背影喊道:“那我要不要给你送两条烟感谢一下啊。”

都走到门口了,许干事一个不稳还是给绊了一下,往前踉跄着冲出去几步。

何向东在屋内笑个不停。

许干事倒是也不以为意,回过头瞥了何向东一眼,然后理了理衣服,又迈着八字步,不慌不忙极有气度地往回走。

“有意思,真有意思啊。”何向东在屋内放声高喊一声,然后兴冲冲地往后台跑去。

后台几人也在何向东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情,都很兴奋,齐齐认为这是个很不错的机会,都让何向东好好准备。

何向东也是满口应承了下来。

陈义坊也在和他们一起吃饭,他晚上也还有一场,就没回家了,这算是工作餐,晚饭也简单,就是去饭店要了几个菜,加上一堆白馒头而已。

陈义坊边吃边说:“你说的这个许干事啊,他来我们文工团好多次了,据说他以前也学过艺,后来才步入官场的,对我们艺界的门道也清楚,而且也愿意做一些事实,是个不错的官。”

张文海笑道:“你老陈拿人家什么好处了,这满口夸得。”

陈义坊毫不示弱怼回去:“拿个屁,我要是有那么多好处,我来你们这破园子干嘛啊?”

张文海不乐意了:“哪儿就破了,多好的园子啊,你眼瞎啊?”

范文泉劝两人:“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年纪大了尽拌嘴好玩是吧。真是的。不过话说过来啊,东子你这马上又要忙晚会的事情了,这老张指定也得跟着你一起去弄,那边肯定是要排练的啊,这园子里面又缺人手了。”

张文海也有些惆怅:“是啊,演员太少啊,尤其是能顶的上场的演员更少啊。”

何向东也有些头疼,现在向文社人手太匮乏了,他稍微有点事,这园子里面的演出就撑不起来了,他叹道:“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啊,没人愿意常驻啊,连串场的也不多,要是我找到我师父就好了。”

张文海问道:“方文岐?”

范文泉想了想,问道:“你是说你的评书师父?”

何向东点点头道:“是啊,都断了联系好些年了,那一年我在成都的时候接到我评书师父的信,说他有回北京的打算,后来因为出了一些事,我和师父急忙离开了成都,再后来给我评书师父写信,就没有回音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北京了,还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了。”

范文泉叹道:“我也向我的老朋友打听过,可是没有消息。”

何向东摇头苦笑。

陈义坊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你还有评书师父?”

范文泉替何向东回答道:“东子可是评书门第十代的正宗传人啊,师承金口银舌张阔如。”

陈义坊惊道:“张阔如?他不是消失很多年了吗?”

范文泉笑道:“所以是缘分啊。”

何向东也无奈摇头一叹,缘分啊。

“张阔如?”陈义坊皱着眉头,细细琢磨了一会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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