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陆子珊约我见面,但我总觉得,这是陆言在背后指使。
对于陆言来说,我不是一个强大到他需要正面对付的对手,他的对手至少也是方哲那样的级别。

但他又不想我做大,因为我是方哲的人,任何与方哲有关系的人做大了,他都认为对他是一种威胁,他必须消灭这种潜在的威胁。

这也充分说明陆言是一个谨慎的人,他虽然背景显赫,但他不像陆子珊那样自大,就是因为他的谨慎和不张狂,所以才骗过了方哲的眼睛,慢慢地向兴德集团的控制权越靠越近,等到方哲反应过来时,陆言已经作得很大,根基已经非常牢固了。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他的野心和动机,那方哲定不会把这边的公司交给他,自然也不会养出这么一只大老虎。

所以要应付陆子珊,我还是有信心的。但是我必须得考虑的是,陆子珊后面的陆言,那是一个级别比我大几倍的对手,有他的支持,陆子珊就会变得难缠。

我还是有些忧心,我总觉得陆子珊不会轻易罢休,她恐怕还有后手。

回到公司,冯彩娟过来说,那些逼我们撤出来的卖场都已经表示我们不用撤出了,而且我们的销量还在继续不断地创新高。

工厂那边也在加班加点地工作,确保货源充足。一切看起来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越是如此,我越是心里不安,当一切看起来都没问题的时候,往往危机就会来了。

今天天气不错,我把公司的事处理了一下,来到了公墓,很久没来看妈妈了。

我坐在妈妈的墓前,回想起她的音容相貌,对她倾诉我遭遇的种种幸运与不幸。

从墓园回来,感觉很累,就没再去公司,直接回了家。

忙碌的过程虽然累,但是充实,忙过之后,危机解除,人就会感到特别疲乏,只想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

爬在阳台上一边喝水一边看夕阳,突然觉得很孤独,非常的想念方哲,就只是一刻的事情,非常的想,而且会莫名地伤感。

拿电话打过去,电话还是关机,心里更加惆怅。

方哲答应过我,等美国的专家过去会诊结束后,他会告诉我结果。

可是我一直等,也始终没有等到他的结果。

第二天继续上班,公司也正常经营,没有任何的问题,一切的起来都是风平浪静的,但我始终没有方哲的消息。

又过了两天,大概是晚上八点的时候,方哲突然打电话过来了,说让我去机场接他,他凌晨会从新加坡飞过来。

我问他为什么没有手术,他说见面再聊,他那边先挂了。

我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我又可以见到他了,担心的是他的身体情况到底怎么样,他为什么又回来了?

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我还是早早地就开车去了机场等候。以至于到得太早,在车上睡了一觉后,方哲的航班还没有降落。

已经很晚了,不敢出来一个人到处走动,就打开车载的音响听深夜广播。

记不清有多久没听过广播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身边的同学都喜欢玩游戏,就我喜欢听广播。那时暗恋蒋玉轩,午夜的那些情感话题,总会触动我的少女心事,常常听得热泪盈眶。

转眼大学毕业好几年了,再没有心情听过广播,也再也没有见过蒋玉轩,忽然发现,有些人本身就是用来遗忘的,他只会参与过程,但不会给你结果。

然后就联想到方哲,不知道他是给我结果的人,还是参与过程的人?我在和胡伟婚姻处于最糟糕的时候,重逢方哲,然后生出一系列事,过程跌宕,我从残疾到恢复,从一无所有到成为一个公司的女老板。但这一切现在看来都不是最终结局,似乎过程还在继续。

一切会走向何方,没有定数。但我愿意为好的结果付出所有。

把一个广播节目听完,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来到机场6号出口,焦急地等待着方哲的到来。

又在那等了半小时,终于看到方哲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白色的休闲裤,隐约有当年在珠市一中时的校草模样。

跟在身后方哲拖着行李箱的男人个子很高,皮肤微黑,英气逼人,正是高战,他终于出现了。

方哲已经看到了我,向我挥手,我也欣喜地向他挥手,感觉自己眼眶发热。

他向我走来,与我拥抱,“亚宝,这么晚还让你来接机,真是辛苦你了,但我真的想着陆后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你。”

高战也是一脸的欣喜,“嫂子,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阿战,你去哪儿了,怎么会这么久都不见人?”我笑着问。

“嫂子,我有要事处理,所以没时间过来,嫂子还好吧?”高战恭敬地说。

“我挺好的,杨玉一直念叨你。这一次有没有时间和她见上一面?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电话给他。”我试探着说。

“不了嫂子,没空。”高战马上就拒绝了。

我没想到他这么坚决地就拒绝了,一时间还有略有些小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方哲看出了我的尴尬,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明天你把杨玉约出来一起吃餐饭吧,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

看起来方哲也有促成之意,这就好办多了。杨玉确实一直是对高战念念不忘,就算是以后成不了,让人家姑娘见一面,略慰相思之情也是应该的。

我以为方哲要随我去住我家,但他们其实已经订好了酒店。

在高战办入住手续的时候,方哲却又拉着我出了酒店,说我们去住另外一个地方,只是担心有人跟着,所以故意在酒店开个房虚晃一下。

“亚宝,开车去我们真正的家。”方哲说。

“我们真正的家?”我有些不解,我住过的地方很多,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哪里才是我的家了。

“去半山别墅。”方哲说。

“那里不换主人了吗,我去过一次,人家说我搞错了。”

“没有换,我只是安排人管理而已。那里目标太大,我和阿战不在,我担心你一个人住那里不安全,所以才让人暂时管理,那房子是给了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你不用担心。”

“那我们现在去半山别墅?”我问方哲。

“嗯,现在就去,阿战住酒店,就我们俩去。”

他想去那里,我当然都会赞同。于是我们开车穿过市区,来到了半山别墅。

听到我们的车声,本来一片黑暗的别墅忽然亮了灯,门打开后,上次开门的那个男人对方哲弯腰,“少爷,您到了。”

“辛苦了。”方哲点了点头。

“少奶奶。”那人又向我弯腰,我也点了点头。

然后那人走向了吉普车,开车离开了,别墅里只剩下我和方哲。

走进别墅,发现一切都没变,任意一件家具的摆放,还有我已经弃而不用的轮椅,都还在原来的位置。可以看得出来,守房子的人只是负责维护别墅的花草和卫生,打扫卫生的人在打扫过程中,也会把原来的物品小心地放回到原处,所以一切都保持了原来的样子。

我打开衣橱,我的衣服都还在,而且洗烫过,还有薰衣草淡淡的香味。

“放心吧,没男人进过这屋子,都是每周敏姐过来收拾的,衣服也她洗的。”

方哲走过来抱住我,我圈住他的脖子,他深深地吻我,吻了很久很久。

但奇怪的是他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他就只是那样绵绵密密吻我,好像怎么也亲不够。要换作以前,他肯定是直接扒我的衣服了。

我感觉出来了,他没有要和我继续下一步的意思,我觉得和他的身体有关。我刚一想到这,他已经软软地往地下倒去。

他身体重,我要抱住他不让他倒,但完全扶不住,我虽然用力抱住他,但最后的结果其实是我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方哲,你怎么样?”我急得快哭了。

方哲摆摆手,“亚宝你别怕,我没事。医生给我用了一些准备手术的药,所以身体有些虚。对不起,吓着你了。”

他本来白皙的脸然现在更显得苍白,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但他依然努力保持着微笑,因为他不想让我为他担心。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吧,我扶不动你。”我带着哭腔说。

“我没事,我最近这两天都是这样。缓一下就没事了,亚宝,我饿了,我想吃你煮的青菜面。”方哲温和地说。

“你饿了怎么不早说啊,在市区的时候买点东西吃就好了,根本不用一直挺到现在。”

“我是现在才饿了,刚才不饿。我要吃面,你给我煮面。”方哲笑着说。

我看到他还能笑,心里也宽慰多了“真的没事吗?”

“没事,真要有事,还会饿吗,还能吃得下面吗?”

说着方哲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坐在沙发上休息。

“好,那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煮面。不过不知道厨房里有没有面,如果没有,那只能开车去城里吃了。这个时候,也没法叫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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