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醉态
回程的途中,安桐和容慎分别坐在车厢的两端。

路灯从窗外一掠而过,在彼此的脸上映出半明半暗的昏黄。

程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时不时偷看后视镜。

九爷自上车就一直闭目养神,也不知喝了多少就,眉宇间的醉态明显。

至于安桐,乖乖地坐在位置上,怀里还抱着个纸袋子,偶尔低头闻两下。

他们看起来一切正常,但程风就是感觉压抑。

难不成吵架了?

程风暗自揣测了一路,直到空气中飘来很淡的酒香味。

他趁着等红灯的空当,压低嗓音,满脸狐疑地问道:“小安,你在喝什么?”

安桐晃了下外卖杯,小声回答:“四海为家。”

“什么家?”程风一懵,半晌没反应过来。

此时,闭目假寐的男人听到微弱的谈话声也掀开了眼皮。

视野中,小姑娘坐在对侧,一手搂着纸袋,另一手拿着外卖杯开怀畅饮。

容慎呼吸一沉,抿着薄唇,绷紧了下颌线条。

——我看你挺喜欢喝这个的,带回去慢慢喝吧。

易柯的话,言犹在耳,无端引人不悦。

容慎并未过问安桐在宴厅里与谁喝的酒,但不问不代表不在意。

外卖杯明显已经空了,安桐晃了两下,淡声给程风解惑,“四海为家,是一种鸡尾酒。”

程风:“”

那你直接说鸡尾酒不就行了,说什么四海为家,搞得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当然,程风也只敢在心中腹诽,完全没胆量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因为他看到九爷已经醒了。

前后不到五分钟,园林近在眼前。

车子停在了后湖别墅的门前,安桐下车时,不经意间打了个酒嗝。

门边的程风:“”

小小年纪,怎么还好上这一口了。

至于走在她背后的容慎,虽面泛不愉,可那双沉静的黑眸依旧时刻盯着那道纤瘦的背影,担心她喝醉跌跤。

很快,安桐进了门,程风打量着男人的侧脸,“九爷,要不要我让厨房煮点醒酒汤?”

容慎捏了捏眉心,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不必了,你回去吧。”

程风讪讪地闭了嘴,目送男人进门,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往常,九爷每次喝酒归家,都会让厨房送一碗醒酒汤。

今天倒是反常了。

客厅,安桐打开灯,放下鸡尾酒的纸袋,并将手里的空杯子丢进了垃圾篓。

背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她回眸,目光微诧,“容医生?”

先前车里光线太暗,她一直没看清他的表情神态。

这会儿,明晃晃的水晶灯下,安桐才发现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布满了醉醺醺的暗红。

容慎用鼻音“嗯”了一声,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入座后便仰头枕着沙发阖眸轻轻吐息。

安桐担忧地走上前,见他浓眉紧锁,细声问道:“你喝醉了吗?我去让厨房煮一碗”

话还没说完,她转身之际,手背蓦地一烫,安桐瞬间僵硬地怔在了原地。

她咬着嘴角缓缓低头,视线里,男人宽热的掌心不偏不倚地握在了她的手背和手腕处。

安桐心跳一下就乱了,她抬眼看向沙发,可容慎依旧维持着闭眼的姿势,仿佛牵手的不是他。

虽然这不能叫牵手,但安桐就是想入非非了。

短短几秒,甚至更短,男人略显沙哑的嗓音徐徐入耳,“倒杯茶就好。若是让厨房煮汤,会惊扰到前院。”

安桐凝神看着窗外,隔着后湖隐约能看到前院别墅二楼亮起的灯光。

也对,若是被阮阿姨知道容医生喝醉了,说不定会大半夜的跑来送温暖。

安桐打消了这个念头,顺势说道:“那我去给你倒茶。”

“嗯。”

安桐想去倒茶,但手还被男人拽着,她缩了一下也没能抽回来,只好耐心地提醒,“容医生,你先松手。”

男人掀开眼帘,注视着被他牢牢握住的手腕,喉结一滚,慢条斯理地卸下了力道。

安桐没吭声,活动了一下手腕,就自顾自地去准备泡茶的用具。

她觉得自己挺冷静的,但泡茶的过程里,不断加快的心跳和颤抖的指尖,显然和她的感觉相悖。

寂静的深夜,女孩在忙碌,男人则半眯着眼看她。

终于,安桐泡好了一杯浓茶,可能是沸水熏蒸的原因,她的脸颊越来越烫,心跳的速度也逐渐紊乱。

不同于看见容医生的那种心慌气短,单纯生理性的心跳过速。

她拍了拍脸颊,端着茶托回到男人的身边,“容医生,先喝点茶,小心烫。”

容慎抬手扯了下衬衫的领口,睨着不远处的茶几,“怎么不给自己倒一杯?”

她也喝了酒,即便是清甜的鸡尾酒,但她脸上明显也泛起了酒后的淡淡绯红。

“我不渴。”安桐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先喝,我去趟楼上。”

不等男人挽留,她就匆匆走向了楼梯。

顺便,还带走了装着鸡尾酒的纸袋。

容慎眼波深沉地凝着她的背影,心头笼罩了一层说不出的窒闷。

不知过了多久,安桐再次下楼时,就见客厅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

近乎朦胧的暖色灯,给空旷的客厅添了一丝温婉的宁静。

安桐以为容医生上了楼,正准备熄灯折返,余光扫过沙发,却意外看到了平躺其中的身影。

她停下动作,眼神比橘光还暖。

此时此刻,男人修长的身躯陷在沙发中,西裤下的长腿随意地爹在一起,小臂搭着额头,薄唇抿着,好像睡着了。

安桐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附近,看了眼茶杯,里面的茶水还是原来的高度,好像不曾喝过。

她俯身,“容医生?”

一声轻叹从男人的薄唇中溢出,“怎么又下来了?”

安桐没想到他回应的这么快,一时嘴拙说不出话来。

容慎移开遮住眼睛的臂弯,慵懒地瞥向她:“嗯?”

“我就是去洗了把脸。”安桐下意识擦了擦下巴,盯着男人迷蒙的醉态,“你是不是喝多了?很难受吗?”

模糊的光线下,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噙着她看不懂的高深,“看出我喝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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