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宠许久才从华茂国际酒店出来,没想到慕茧居然还没走,正好就跟她在门口“碰到”了。
“你真喜欢你伍叔?”慕茧忽然这么问,眼神里有着克制隐忍。

她只是微仰脸,不搭话。

“如果真喜欢,那我更是在救你、救寒家,所以你怎么使坏都没用!我不会让你如愿!”慕茧刚刚没戳破她,现在却开门见山。

千宠微微挑眉,夜里清凉的眸子望着她,看来伍叔是对她说了什么重话,狼狈成这样,竟然在门口守这么久就为了给她下战帖?

“哦。”半晌,她才淡淡的应了一句,从慕茧身边走了过去。

慕茧手心紧握着,盯着这样一个年纪不大、纯真无线,实则邪恶鬼胎、堵心至极的女孩,如果不是她,她拿下寒愈不会这么难!

*

夜千宠回的是寒公馆,进门就看到了客厅里的男人,可是她视而不见的转脚上楼。

怪的是伍叔竟然没叫住她?

但是第二天一早,伍叔在桌边等着她。

男人正襟危坐,目光落在报纸上,永远那么沉敛平静,别人觉得他冷漠寡淡,雯姨倒是觉得文质彬彬也挺适合先生的!

“不用给她摆餐。”雯姨刚要把餐具放在大小姐面前,男人忽然沉声开口。

然后慢条斯理的叠好报纸放在一旁。

夜千宠坐在那儿看了他,不明所以。

终于听他问:“回来第二天,你去哪了?”

他那双眼紧紧的锁住她,以至于夜千宠顿时败了大半,在外面撑起来的那些镇定全无,飞快的垂了一下眼眸,“没去哪。”

男人也不急,优雅喝了一口汤,“没去哪,总有个容身的地方?”

看他那样子,好像她不说实话,今天的早餐就别想碰。

餐厅就此安静下来。

她敌不过伍叔这样的气势压迫,终于一把拉开椅子,“我不吃了!”

“站住。”他低低的嗓音,声色间已经染上了严厉,“坐下!”

夜千宠倔强的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连背都没转。

下一秒,抬脚又要继续走。

可是被身后掠过来的力道扣了手腕,一言不发,只忽然将她带离餐桌,一路进了客厅。

男人依旧内敛的表情,看似面不改色,可却一撒手直接将她扔到了沙发上,眉宇间染了几分锋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仰着巴掌大的脸,怔愣于伍叔忽然对她的粗鲁,手腕折进沙发里,正犯疼,她却盯着他。

一夜的时间,寒愈足够查清楚她那天去了西关监狱,见过慕茧的那个亲戚。

她竟然敢去西关监狱,敢对乔正起心思?

这是犯法犯罪!

夜千宠终于笑了一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应该每天只看看书、逛逛街,这才是你理想中的小公主?”

“可以!”她坐起来,“让慕茧离开你,我就什么都不做!”

杭礼拿着手机从外头进来,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正在挨训的大小姐。

还是道:“寒总,乔家找您!”

说着递上电话。

寒愈当着她的面接的,而且是免提。

电话那头是乔正的父亲乔鸣。

乔鸣曾经也是风云人物,对寒愈这样的晚辈不至于拿出骨子里的敬畏,反而盛气凌人,“寒先生,突然打这个电话,希望没打搅你早餐,可乔某实在食不下咽,我想知道你对犬子下手是几个意思?是我外甥女惹寒先生不高兴了?”

寒愈眉目深冷,目光落在千千脸上。

夜千宠撇过脸,不说话。

她那天去西关监狱的时候可不知道乔正是慕茧的表哥,根本纯属巧合!

片刻,寒愈才温吞的调子回复:“不好意思,误会一场。手下人不懂事,但既然让乔老担了心,寒愈一定上门致歉。”

他说“手下人不懂事”的时候,杭礼已然微微弄了眉宇,懂这个意思。

寒总最宠大小姐,这种事当然不会累及她。

挂了电话,寒愈褪了外套,又抬手慢条斯理的解开袖扣,露出一截坚实有力的臂腕。

朝杭礼摊开手,“鞭。”

夜千宠终于蓦地抬眼,眼里有了害怕,“你要干什么?……居安!”

看着杭礼去取了客厅里供着的鞭子,她冲了过去,“你不准拿!”

“雯姨,把她拦下。”寒愈嗓音沉重,面无表情。

然后接过杭礼递来的鞭子,在上头一颗一颗的把小细钉按上去,一共安了8颗才停下,复又递给杭礼。

而他转过身,抻了一下衣袖,双臂便撑在了沙发后背。

薄唇轻碰,毫无温度的一个字命令杭礼,“打。”

杭礼紧了紧鞭子,深呼吸,还是扬手一鞭子落了下去,声音极响。

“啪!”一下,夜千宠几乎看到了伍叔身躯骤然紧绷,又咬牙忍着。

两鞭子下去,男人侧脸下颚隐隐浮动,她看得一清二楚。

雯姨把她按得死死的,她拼了命也动不了几分,“你放开我!……放开!”

“不要打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用这样的方式惩罚犯错的她,心里疼得在发抖,“别打他了杭叔叔,我求你了!”

她平时都不叫杭叔叔的,只有有求于他才这样。

“我错了!伍叔……我错了!我不该任性,不该让你丢脸……”她哭得失声。

八个鞭子打下去,雯姨看着先生露出一截的臂腕青筋腾起,终究是放水松开了大小姐。

千宠一下子扑了过去,差点挡了一鞭子,杭礼及时收住了,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伍叔白色衬衫上隐约的都是红痕,她不敢下手去碰,手足无措的哭成一个泪人,又死死咬着唇盯着他。

她讨厌这样的惩罚方式!

极其讨厌!

可男人依旧面色不改,转过身,又慢条斯理的系好袖扣。因为扯到后背而眉峰拧了一下,下颚越发绷得紧了。

未几,才看了她,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沉,“我气的,不是你任性胡来丢我的面,也不是要我屈尊降贵去和乔家道歉,你懂么?”

看似还和以往的宠溺一样,却无比的残酷。

她记得的,上一次她犯错进青教所,很多年了,那是伍叔第一次用这种方式。

惩罚她,疼却是他来受!

他要求她永远远离那种地方,更别说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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