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的事儿,他自己不会出面,所以Tony找来Jane。
Jane是不理解的,她认为这事儿应该过去了,好歹大家算同舟共济。

“你应该知道Micheal是否合规吧?公司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和事,这是一个机会,处理问题员工的机会。” Tony说得明白,总之,这个人要请走,再说,万一以后又被翻出来,他还得跟着受牵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次“一万”没成功,保不齐下次就成功了。

Jane只得去跟沈深商量。

沈深皱眉:“这样会不会惹来闲话?总部刚查完,我们自己开除人家,像不打自招啊。”

Jane点头,暗想:狡兔死走狗烹,怕是自己也呆不下去了。

“至少等一段时间吧?”沈深又问。

Jane叹息:“听Tony的意思,让员工赶紧走,自己走。”这顶帽子扣给Ivan,“说公司的不信任让员工失望,所以离开。”

“Micheal什么态度?”

“他还不知道。”

“你猜测Micheal会是什么态度?公司一提,他就爽快辞职?之前的调查我知道一些,其实是没有实证的,就算他跟你说了什么,除非当时有录音,否则也不能作为证据。”沈深说。

“那时候他倒是说了一些事儿,但你也了解Micheal,真的问题他怎么可能坦白,都是些逢年过节的小礼物,也按流程登记过。”

“他的绩效也正常,那公司用什么理由解雇呢?”沈深头疼,“涉及经济补偿,这一块Tony怎么说?”

Jane摇头。

沈深就知道,Tony又什么都没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要不,先拖一段时间,我问问律师。”沈深开口。

Jane点头,想到什么本想问,又打住,她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沈深毕竟是人力资源部的,在员工关系上代表的是公司立场。

回到办公室,Jane联系了两家熟悉的猎头,表露了想动一动的意思。放下电话,她安静的看着电脑屏保发呆。

不一会儿,Micheal在外面轻巧玻璃门。

“老板,这次给你惹麻烦了。”坐下后,Micheal真诚的表示歉意。

Jane一笑:“哪里的话,YFA这种全球公司,难免有一些大公司病,合规这样的部门,总得给自己找点意义。过去了就好,重要的是以后。”

“您放心,以后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了。”Micheal保证。

Jane没说什么,心想:以后?谁知道以后什么情况?说不定我比你先走了。

沈深跟律师打了个电话,就这个情形听听律师分析,总结下来,协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她原本也知道,可Tony还想人家主动辞职呢,那怎么可能!而且万一闹起来对NZ工厂影响不好,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这种员工关系事件本就难处理,这件还不能声张,就像被掐着脖子一般,无从下手!

生产部门组织架构要调整,这也是一件费心的事儿。

累得脑瓜子疼的时候,沈深接了一个电话,是房东的:她家房子不租了。看看天花板,她忍住没有抱怨,心想:还是留着力气后面搬家用吧。

不知道桑奇忙不忙,沈深给他发了个信息,让他有空帮忙网上看看房子,最好集中约在哪天一起看掉。她不挑,只要离公司近,安全、干净就好。

桑奇回复,又问一些细节问题,沈深忙着开会便没理会。

一晃到了周五,陆可明让沈深早些回来,一起吃晚饭。翻了一下日历,原来是莫一囡的生日。急急去商场买了一支唇膏当礼物,算一份心意。

李女士总担心孩子们在饭店吃得多,重油重口味的不健康,有机会吃饭都是自己给他们做,满满一桌子。沈老先生开了一瓶好红酒,闻着就醉人。

沈深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小远山,听着家人聊天,感觉很久没这么舒服、这么放松了。

沈远山这个名字是陆可明取的,因为这孩子头发冒出来后,他觉得像远看的小山坡。起名有些随意,莫一囡同意不奇怪,但沈老先生居然也同意了,沈深觉得挺意外的。听李女士说,这孩子出生前后太多磨砺,希望后面平顺些,便用平常的名字。

喝了些酒,人本来就疲劳,沈深困得睁不开眼,匆匆洗漱完毕便回房睡了。临睡前似乎听到手机微信提示,想着要回复,最终还是败给了睡意。

桑奇看着屏幕,等了许久。估计小深睡了吧,兴许有事儿,她本来工作就忙、累,桑奇自己给自己解释。睡不着,他刷微信圈儿,看到陆燕的动态,似乎还在外面,便问了一句。

很快,陆燕打来电话:“我们在酒吧呢,准备看球,你一起来!”盛情邀请。

憋得有些厉害,桑奇想出去透透气。这次沈深直接回去,是到家后才告诉他的,说因为陆可明临时通知,她又得去买礼物,所以没顾上,总之,没有邀请他。还好,他也有朋友,也有邀请。

年轻人在一起,哪怕是陌生人,也很容易玩到一起。掷骰子、喝酒,一瓶啤酒下肚,桑奇觉得舒畅不少。

“周末没陪你女朋友啊?”陆燕坐到他旁边,又拿过来一瓶黑啤。

“没,她有事。”桑奇不想多说,便转开话题,“你家缪社长呢?”

“他也有事,临时回家去了,估摸要一两周。”陆燕示意碰酒,喝得很爽快。

“难怪最近没看到他。”桑奇仰脖子喝了半瓶。

“哎哎,你慢点喝,小心上头。”陆燕便抢他的酒瓶子。

桑奇笑笑:“放心,我请你。”

“你是笑话我抠门对吧?是不是老缪平时说我坏话了?”陆燕佯装生气,“请你喝酒还是请得起的。”

桑奇拍拍她的肩膀,他知道她家境一般,平时还兼职赚生活费,从不见她用什么名牌,性格开朗、大方,他对她印象不错。“是我抠门,我是小人多心。”

“等球赛开始,猜输的请。”陆燕又拿来一瓶,“你放开喝。”

“那些人你怎么认识的?”桑奇好奇,刚介绍的时候陆燕说有几个是她的朋友。

“那两个高个子的,是一个篮球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以前联系活动认识的,还有那卷发的女生,星巴克的黑围裙,算是我同事,男的是她男朋友啦……”陆燕就细细给桑奇解释。

听完了,桑奇竖起大拇指:“厉害,哪儿都有朋友,善于交际。”

“别笑话我了,桑老板……”

“喝酒、喝酒。”桑奇赶紧堵她的嘴。

看完球赛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陆燕猜输了,愿赌服输,坚决不肯让桑奇帮她付。

桑奇有些过意不去。

“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就请我吃早饭吧。”

桑奇看看时间,这个点儿有些尴尬,往四周看,旁边有一家五星酒店,想着陆燕回学校的话也太远了,便开口:“要不我们在这儿休息休息,明早正好吃星级早餐?”

“哇,有些奢侈的赶脚。”陆燕仰脖子看着高楼。

“那就奢侈一回!”桑奇拉她就走。

风一吹,酒有些上头。

陆燕“嘿嘿”傻笑。

“傻瓜,有这么开心么?”桑奇心生怜惜。

办入住的时候,只有一个标准间,桑奇准备再要一间套间。

“套间几张床?”陆燕在旁边问。

“套间有两个房间,两张床。”前台解释。

“那我们就要一个套间好了。”陆燕对桑奇说,“睡不着还可以聊天。”

“行。”桑奇没多想。

卫生间也是两个,两人分别洗了澡,便坐在客厅看电视。

“你困的话就去里面睡,明早八点半吃早餐,我要了叫早服务。”桑奇随手换台,他这会儿不困,想酝酿一下睡意,但又不想脑子空下来。

“好。”陆燕嘴上答应,坐着却没动,低头理了理浴袍的腰带。

桑奇习惯与她大大咧咧的相处,也随意的靠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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