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对,她的风寒,她的昏迷都是她一手设计的,落霞宫偏殿里的枯井,水刺骨的冰凉,染湿了她的衣衫。
什么我见犹怜,楚楚可怜,这一切都只不过借着这张面孔在赌,果然,她赢了,可是,为何她的心里却是那么痛,泪一直的流?

“怎么又哭了起来?”男人的嗓音响在耳畔,依旧那么动人。

“你觉得值吗?”苏玖月看着他,在她的意识中,似乎是问着男人,又似乎是对着自己诉说。

因为她值吗?因为他值吗?

她不懂,她在乎的是有结局,一个青丝锁情深,白首证余生的结局。

或许是她的问题太过愚蠢,使得男人轻轻浅笑,萧卿之伸出大手捧起她的脸,“你张开双臂,敢于接纳朕的一身风霜雨雪,心疼地问朕一路走来辛不辛苦、累不累,那么,此时朕不言也不语,只把天下最好的一切给你,怎么会不值?”

他抹去她眼角的水痕,“而且,朕所付出的很多,但也很少,前提是,是谁值得,是谁想让朕去付出,不问过程,不问所有,在朕的世界从未没有值不值得,如果有,那么这个人就是你。”

终其一生,寻寻觅觅,人也不过就是寻找那个能够一起欢笑,一起成长,互相依靠,互相宠溺的人,两个人一起变得更好,一起幸福到老,天地浩荡,唯有她才是心安。

在他心中的认知,感情就是培养,而眼前的人,不管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她也只是正好入眼,不是吗?

苏玖月愣愣的,这是他第几次向她许诺,虽然情话是这般庸俗的话语,可是,她还是开心的忘记自我。

流年清浅,爱恋不变,揽一袖清风,捻一瓣心香,捧一抹暖阳,撷一缕烟云,踏着心的节拍缓缓点头。

萧卿之手臂稍纵一僵,眸光停滞了片刻,终是轻轻地落在她瘦削的肩头,不知觉地开口:“玖月为何这般无条件的信任朕?难道就怕朕将你骗去伤了你?”

苏玖月略略低了头,她没有立即接话,这个问题,好像前不久她也询问过峥,峥说,他不怕。

也对,峥和她,双方看似相互真心信任,实则从未见过真心交付,当然,也就没有了信任。

即使没有前世今生,敢问他一介帝王若不是爱了,又作何要这样纡尊降贵?

说没有在乎这种话,那是她自己欺骗自己。

缓缓回神,她笑弯了唇角,璀璨明艳,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不为别的,因为你是我的英雄。”即便以前被你伤的再深,你在我心口的地方一直不变。

他是英雄吗?

不!

他不该是英雄,他该是地狱里最骇人的恶鬼。

萧卿之凝了眸光,看着她。

不为别的,在我面前,你不是高高在上的乾清帝,不是龙袍和无奈加身的帝王,你是我苏玖月的男人,一个平凡和我共白头的人。

她说的郑重其事,他听得清楚不过。

在她沉默期间与她开口之时,那一刻,他竟然听到自己一直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的声音?

他在紧张。

紧张什么?

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

他不知道。

轻挑唇瓣,抬手刮上她的鼻子,笑道:“既然爱妃闭上了眼睛,捂上了耳朵,那朕岂有会负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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