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天了。
眨眼间,时光一晃而过。

大伙儿也从一开始的希冀逐渐变得失望、绝望起来。

谁都知道,在这种时候,耽搁的时间越长,能找到幸存者的几率就越低。

在煎熬与期盼中反复了三天,这种无声的折磨,足以将大伙儿的希望一点儿一点儿地亲手碾碎。

军方的搜救队还在不停地寻觅着,分秒不歇。

但范围太大,难度太高,没有一个准确的搜救位置,耗费再多的人力物力也多半是白搭……

“滴哒——嘀哒——”

就在此时。

机场指挥室里,一道突然响起的微弱讯号声却给处在脆弱中的人们注上了一记强心针。

“有信号了!”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看着有如神迹般突然闪现的定位,工作人员狂喜中难掩哽咽,“东经107。45度,北纬33。48度,在太白山脉上,没错,定位就在太白山脉上!”

有了准确的方位地点,接下来的搜救行动就迅速得多了。

不到半天功夫,大批搜救人员成功进入太白山脉。

只是越往里走,大伙儿面上的神情就越发凝重,不复一开始的喜悦与激动。

太白山面积广阔,山峦叠嶂,密林丛生,显然是个还未开发的原始地区。

这无疑给他们的搜救行动增加了一层难度。

更重要的是,且不说这里有没有毒虫、毒蛇的威胁,光是那些受了伤的乘客能否在这荒山野岭中找到赖以生存的水源和食物,就已经是个致命的问题了。

整整三天的时间,谁也不知道那群遇难的乘客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接下来的行动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

在这仿若迷宫的深山密林里,他们没受太大影响,只花了小半天的功夫,就顺利找到了南飞K201号的踪迹。

再沿着散落的客机残骸搜索,没多会儿就摸到当时坠机的地点……

“啊啊——来了,来了——”

“搜救队真找到咱们啦!”

“我们在这儿!”

还没等搜救人员散开找人,一声声洋溢着狂喜和激动的惊呼就响了起来!

顺着声音望去,右侧近百米处,被几棵大树掩映住身影的那一堆人,可不就是飞机上的乘客嘛!

一时间,搜救队简直喜出望外,双方赶紧会合。

“呜呜,我就知道自己不会死在这儿的,我妈找人给我算过的,说我能活到九十九吶!”

“对对,别人都说我耳朵大,耳垂厚,一看就是长寿的命!”

……

瞅着搜救人员身上熟悉的墨绿色军装,别提这些个年轻小姑娘了,就连铁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住抹了把热泪。

总算得救了!

他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经过一番身份确认和身体检查,带队的搜救队长不禁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所有乘客都在这儿,虽然大部分人身上还带着伤,但总归性命无虞,没什么大碍。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对了,这些天你们是怎么过的?”

这里没有通讯信号,通过军方手段向上层传达了相关消息后,队长才忍不住多问了句。

常年的边境丛林生活,使队长对环境的敏锐性较常人更高,一走进太白山,他的心就忍不住悬了起来,按照以往的经验,想要在这地盘上找到食物和水源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可这会儿再一看,这帮乘客虽然面色不佳,却不像是饿了渴了三天三夜的样子。

“这还多亏了安暖,”一个大妈嘴快地说道,“要不是她帮我们找来了水源和食物,说不定我们这把老骨头还真挨不到现在了。”

安暖?

等等!

队长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记得这批乘客名单中好像没有这个人吧!

“队长,”旁边的副队低声道,“统计人员刚刚报上来,说所有乘客的身份都对得上,但是还多出来了一个人。”

“喏,就是那小姑娘。”

副队长朝不远处努了努嘴,语气带着几分怜惜,“说是只知道自己叫安暖,从小就在这山里待着,估摸着是小时候被人贩子什么的扔到这来的吧。”

队长打眼一看,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小姑娘瞅着也就十七八岁,模样看着还挺白嫩,要换了一般正常的孩子,这个年纪多半还在父母的呵护下读书上课,哪会在这荒山野岭里待着啊?

此刻,好不容易修炼出人形的妖精安暖,丝毫不知道她已经被人类给归类到“小可怜”这一行列了,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手里分到的饼干和矿泉水。

眼神里满是好奇……这就是人类的食物啊?

长得可真别致。

小心翼翼地把饼干往嘴里一喂,那酥脆的口感和甜甜的味道瞬间就让她震惊地瞪大了眼!

真好吃。

比她以往吃的灵果有滋味多了!

一直瞅着安暖的队长瞧见这一幕,忍不住感慨了一声,瞅瞅,连吃个最简易的饼干都兴奋成这样,这小姑娘命也忒苦了。

“行了,我给上头打个报告,回去的时候把这小姑娘也带上。”要是不知道这事也就算了,这会儿碰上了,哪能不管呢?

和这批搜救人员一起进来的,除了食物和饮水,还有不少医护人员和心理辅导师。

毕竟遇上了这么大的事,除了身体上的问题,内心的创伤也是很值得关注的。

医护人员一早就忙活开了,消毒、止血、包扎伤口,一连串下来,就没怎么歇过气儿。

心理辅导师倒是不急,帮着大伙儿把伤口处理得差不多,带来的食物也吃得七七八八后,才正式开工,就跟随意聊天似的开口:

“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梁俊。”

“你搭乘这趟客机是准备旅行还是探亲啊?”

“我是回国参加工作的。我爸妈都在国内,所以我就回来了。”

……

一连问了好些个问题,心理辅导师才慢慢切入正题。

“当时飞机出事的时候,你记忆里最后一个画面是什么?”

“我、我好像看到了……”谈到这个话题时,男人一下子就变得支支吾吾了,脸上的犹豫和自我怀疑非常鲜明。

“没关系,说出来吧。”

心理辅导师轻声开口,一双温柔的眼眸里似乎带着无尽的包容。

“我,”男人咽了咽口水,对上辅导师信任的目光,这才开口,“我好像看到了……一朵蘑菇,有半个人那么高的蘑菇,还发着光,耀眼极了!”

“哦,是这样啊。”

辅导师面上表情不变,仍然带着微笑。

手上却迅速在鉴定书上写下“疑似创伤后遗症”几个诊断字眼。

谁也没注意到旁边安暖听到这番话时,身子骨不经意地抖了几抖。

蘑菇?

会发光的蘑菇……

妈呀,难不成自个儿的原型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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