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这样?”牧白仍有不解。
小曦月的命土如仙如幻,根本不是一具尸体该有。而且那位彩衣女子立下了道则,庇护着小曦月无尽岁月,她不可能会死去,成为赶尸教的奇尸。

朝天尘轻咳,继续说道“第三具奇尸,是她,也非她。”

“当年彩云山脉一战,奇尸曦月被焚成了灰烬,而如今的小丫头,便正是在那团仙火中孕育而生。”

“什么!”牧白惊呼。

“她降世时,云生五色,祥瑞的霞光蔓延千里,方一出生便有着仙灵之能,被我教祖师认作是奇尸曦月的转世,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

“千载以来,唯有历代教主才知晓她的存在,直到你出现,才破常理。”朝天尘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他直视牧白,那股上位者的气息不由自主得释放出来。

牧白浅笑,知晓朝天尘是在担忧什么,旋即开口,道“老教主放心好了,我视曦月如自己的亲生妹妹。只要晚辈还有一滴气血,莫说是凡尘修士,就算九天上的神灵亲自出手,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及小曦月分毫。”

“但愿如此。”朝天尘点头,这才满意地坐下。牧白则是继续问道“前辈,我想知道,三年前是何人将我的尸体送到赶尸教中,可曾留下什么话语。”

朝天尘略作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道“那人当时遮住了身形,他的修为太过高深,我无法探勘。当时他只是将你抛入了教中,传下一段启灵之法便离去了,未留下任何的线索。”

牧白略有失望,追问道“那您可知寻龙门为何在这不久便举教攻入道葬地?他们从中带回的又是何物?”

“不知。那等名门大派之事,赶尸教并没有涉足的资本。”朝天尘摇头,彻底断了牧白的希望。

他略作思考,突然开口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事,或许对你有所帮助。”牧白闻言双眸一亮,立刻凑近过来。

“那人当时施展启灵术时,让我的感觉他的气息同‘黑袍人’有几分相似。你若是能寻到我那孽徒,或许可以从奇尸身上得到几缕头绪。”

见牧白眸中精光四溢,朝天尘劝诫一句“老夫劝你勿要执意去探寻这份因果,那人给我的感觉就如同无底的深渊般可怕,你若一直追查,最终很可能得不偿失。”

“多谢前辈。”牧白微微行礼。他怎会不知道此行之险恶,对方能出入道葬地这种死地禁区,修为至少已经通天。

解决了父亲的事情,我便再去放手一搏吧。牧白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年轻人,说了这么多,你是否可以告知老夫,你的真实身份。”朝天尘眼睛眯成一线,面上带笑,盯着牧白。

“牧白。”两字淡淡出口,顿时在朝天尘耳边炸开。他先是惊愕,而后又趋于平静,最终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好,这天下,当真是要大乱了啊。”

牧白静静站在原地,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正如朝天尘所言,他再活一次,就是要让这天下大乱。

…………

翌日清晨,天空依旧阴沉着。暴雨磅礴,怒风呼啸,不时还有几道雷声隐约从天边传来。,

这已经持续了近半月的大雨,仍未有平息的意思,反而愈发猛烈,给人阵阵不安的预感。

牧白与小曦月离开了洞穴,二人自林中飞遁远去,未发出半点声息。

不多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浩瀚的元力波动,群山在摇曳,恍若天崩地裂一般,让牧白深深震撼。

小曦月回首望去,眼中流下两串珍珠般的泪滴,对着远方轻声道“老爷爷,曦月会想你的,曦月没有忘记你。”

就在他们离去的那个山洞方向,一轮金色的烈阳当空悬挂,金芒闪耀,非常的刺目。那定是帝族大能安澜拓所化,将乌云都要分开。

突然,一团团黑雾拔地而起,笼罩入天穹之中,似要将茫茫金海给吞噬。黑雾也不知道多么的巨大,遮天蔽日。

那阴云之中,仿佛藏着无数的怨鬼恶魂,他们在不断地哀嚎嘶喊,显化出无尽的死气,像是阴曹地府。

这是朝天尘的毕生造化,此时尽数施展,恐怖至极。

昨夜,他令牧白斩去了他的寿命,来强行接续经脉,使他的修为重回到巅峰之时。

朝天尘明了,安澜拓未能寻到他族想要的东西,冷静之后定会再度归来,从朝天尘身上寻找线索。他若随着牧白等人离去,只会成为负担,最终可能连小曦月也要受牵连。

想要安澜一族心安,他必须死去。故而,他令牧白早早带着小曦月离开,自己孤身一人守在洞中,等待着与安澜拓的必死一战。

“嗡”

响声震天,牧白感觉到一阵眩晕,竟被这余波震得气血翻滚,迅速带着小曦月继续远遁。

远方的那片天空被一片混沌雾气罩住,两位化圣道境的大能拼杀在一起,他们皆展出通天的玄法,将道则都震断。

“老爷爷。”小曦月眼神哀伤,她紧紧地抱住牧白,不愿再失去下一个亲人。

牧白淡笑,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部。脚踩着不死凰火,不再回头,带着她全力冲了出去,眨眼见便在天际消失,冲出了千丈的距离。

远处的天空依旧有淡淡余威传来,牧白对着那里深深鞠了一躬,便没入到茫茫林海之中。

…………

十五日转眼而过,暴雨依旧在疯狂倾泻着,一些谷地已经被淹没,这场异常的大雨终于引起了各山的重视。

正如天上的那厚厚的云层,此时,九山道所有人的心中都被压抑笼罩。

九山道,或许要成为这个黄金大世开启之前,第一个被搅乱的地域。

今日是九山大比重启的日子,高山附近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车马,渐渐有了生息。

黄昏时分,八山的代表已经聚齐。湘山的旗帜早早撤被去,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此事,仿佛这世间,从未有过湘山的存在。

谁都没有注意到,人群之中的某个角落,坐着位白袍青年。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