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没参横,夜半时分,整个轩辕学府都已经入静。
牧白在座座楼宇间穿梭,行过片幽静的竹林,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轩辕学府占地即为广袤,即便是外院学员,在这里也有自己的独立院落。

牧白这栋屋宅略显古雅,有零散的元力缭绕,清气明神。对初踏仙路者来说,也是座上佳的修炼宝地,算是牧家予他的一些补偿。

牧白回到屋内,将房门关好,然后盘膝坐下。

他凝神静气,脱去上衣。胸前的神骨晶莹如玉,绽放出寸寸金光,瞬间填满了屋子角落。

古文蔓延到牧白全身,龙飞凤舞,恍若天地在他身上刻下了纹络,透散出磅礴的洪荒古息。

“好生惊人的气息,神骨究竟是要作何?”

正当牧白疑惑的时候,神骨表面的古文散发出圈圈金色的光晕,化作个漩涡,如巨鲸吸水般疯狂地吞纳周遭元力。

这个漩涡急速扩增,片息间便涨到一丈大小,瞬间就包裹住了牧白的身体,将他扯入自己的命土。

“坚若磐石,还是老样子。”

牧白眉宇间扫过抹落寞。他的命土依如神铁般坚硬,强如帝家家主也无法破开,更别提在此上开辟神泉。

“咚”

白炽的神芒在命土中冲宵而起,洒下片夺目的金辉,恍若星辰大海般璀璨,这是海量精气发出的光辉,浩瀚无量。

“嗡嗡”

长年寂静的命土竟在神芒的普照下有了反应,地面嗡动撕裂,要开辟出孕育道果的泉眼。

牧白神色激动。精气元力成千上万道,丝丝缕缕,垂落下来,让他的体质不断攀升,不断突破。

一股大而久远的气息在命土中弥散开来,万道鸿蒙气息垂落,犹如三千大道化形而出,将牧白命土罩在下方,让他显得越发神圣而超然。

白衣展动,发丝飞舞,宝体闪烁光泽,让他再度有了股神祗般的气韵。

“叮”

忽然,一声天地颤音打破祥和,犹如一声龙吟,从天际传来。

只见神骨中冲出无尽的圣辉,如似金戈铁马,杀伐之气滔天。摧毁阻挡,磨灭一切,

奔腾咆哮着向万道鸿蒙气息扑去。

“呼”

罡风大作,神芒与圣辉交织接连,爆出震天的声响。如一片汪洋,遮住了命土之上,只余下片片璀璨。

牧白眉头皱紧,不知为何变成当前的情况。

神骨中先后化出的神芒与圣辉相互辗轧,好似对恩怨久远的宿敌般,各不相让,要拼杀个你死我活。

“轰”

半刻之后,滚滚劲风激荡,璀璨的异象一同褪去。神芒凝成一团,迅速缩入到命土之中。圣辉也化成缕缕丝线,流回神骨中央。

命土依如往昔那般,坚若磐石,无丝毫波动。

牧白长叹口气“空欢喜一场,终是未辟出神泉。”

退出命土,重回到屋宅之中,牧白眼神悲凉“仙路,终究与我无缘,这可悲的神骨,可悲的大帝血脉。”

牧白心中悲痛,双臂对空打出数拳,竟带起阵阵劲风,让他倍感惊讶。

闭目感受自身,命土虽依然坚硬如神铁,没有丝毫波动。不过他却有了种奇异的感应,浑身的精血似乎更加旺盛,尽管内敛在命土,但依旧被牧白察觉。

“难道?”牧白蓦然睁开了眼睛,双目神光湛湛,精气神十足。他现在通体舒泰,仿佛有无穷尽的精力能够施展。

“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牧白起身走到院子,单手将屋子前的一块巨石举了起来,气定神闲,似乎根本没有浪费多少力气。

牧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旋即脸上闪过抹兴奋。

“如此轻松,单臂恐怕足有数千斤之力,双臂合在一起,力量多半要堪比蛟象,就算神泉大成的修士,也不是一合之敌。”

略微思索,牧白突然跑动起来,像是旋风在园中席卷吹过,速度快到了极限。

他脸上的喜色更加浓郁“纵然无法辟出神泉踏足仙路,但若是依靠神芒与圣辉,练就出副无上的肉身,我也足以傲立修炼界,父母也不至于再低声下气。”

牧白大喜,在院子内来回跑动,释放着心中积压已久的压力,最后才不舍地回到屋中休息。

或是这一夜太过劳累,牧白竟睡到了晌午还未醒来。

“废柴牧白,你给我滚出来!”

一道巨大的吼声响彻整个院落,强大的气劲震得园中的竹子发出莎莎声响,地面的落叶更是一阵乱舞。

这一声吼,可见来人修为一斑。

牧白被惊醒,打开房门走到院子,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笔直地立在屋宅门口。

这少年身材魁梧,面貌秀气。眉宇间藏着几许杀气,神情轻蔑冷淡,绝非是善类。

“刘渊,你来我的屋宅乱吼什么?”牧白眉头一挑,斥问道。

这个少年他当然认得,也是苏月伊师姐的门生。他修为不凡,年仅十六岁就已经走在神泉小境小成,有望在今年的最终考核中脱颖而出,成就一番作为。

刘渊冷峻的面容微微一愣。

牧白今日的气韵似与以往有些不同。未被他强大的气势镇住不说,竟然还敢反过来斥问他。

刘渊顿时心中恼火,怒道“你个废柴,竟敢同我这般语气讲话,真把自己还当成牧家三神不成?”

“若你只是来此犬吠,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去吧。免得饶了别人清净,到头来弄得自己一身伤疤。”牧白淡淡开口,转身便要回屋。

他的屋宅,坐落在学府外院的高阶门生这边。也唯有此处的宅子,才有元力浮沉。

刘渊扫眼两侧,眼神闪烁几分,显然是有所忌惮。但想到今早的男子所言,顿时又有了底气。

他大喝道“谁让你离开?不过仗着牧家的威风,一只被抛弃的狗罢了。”

“这等屋宅,给你这废物居住,当真是太过浪费。今日就滚出去,以后它是我的。”

牧白眼神微眯,微微有些诧异,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事情似乎并不简单。光天化日的明抢,也不怕扰了其他人清修。就算借给刘渊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行事。

他今日既然敢来此地闹事,若说背后没人指使,牧白定不相信。

“我,至少姓牧。而你,又有何德何能,可以居此?”牧白面色愠怒,并没有退让打算。

即便他神骨未醒,一个神泉小成的修士也不被他放在眼中。大帝血脉的奥妙,绝不是凡人可以揣测。

“牧家?我若是你,都不好意思提起自己的姓氏。神泉都不能开辟的废人,还敢与我这般讲话,可知道廉耻二字如何去写?”

刘渊怒吼道“牧白,三月后便是晋升考核,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翻身了,到时候就算牧家也保不下你。倒不如将这宝地予我,今日事情也就此作罢。”

牧白已经三次未能通过考核,要想留下,必须在晋升考核中夺得前三席,不然将被驱逐。这是轩辕学府的铁令,即便帝家后裔也不可违背。

“狂妄!”

牧白怒目,面色终于有了些许动容。他虽不想招惹麻烦,但也不是没有脾气、任人揉捏的玩偶。

弱小会招引同情,但更多的,还是无休止的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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