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瘦,此招已老,再来!”陆子游口中说道。
杨二瘦闻言大怒,剑光更快几分,离弦之箭也不足以比喻杨二瘦此时的急速,口中也道:“岂敢小瞧与我!”

陆子游之青铜剑,已然如翩翩起舞,中正平和。陆子游之面色,更是严肃非常,陆子游之气机,也是全力爆发。

但是陆子游口中还道:“这招也老,再来,给我看看你那十年一剑是如何威势。”

陆子游并不轻松,但是陆子游已然迫不及待,迫不及待要见识那一招十年磨出来的剑。

杨二瘦哈哈大笑:“你且等待着,待我蓄势已足,教你落败当场!”

那一招,显然不同,那一招而出,还需要一个蓄势的过程,要一个水到渠成的发泄,是一种剑意的升腾,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陆子游闻言,已然明了,大喝一声,全身潜力已出,再一次去逼迫那杨二瘦,为杨二瘦蓄力!

两人一记全力拼斗,身下十几步浪头忽然一平,露出了那浮在水面之上的树冠。

一拼而散,两个在空中拼斗了几番之人,稳稳落在了潮头树冠之上。

脚步微微一点,树冠受力之下,已然全部没入水中,两道剑光再起,于空中交织,难分你我。

徐杰震惊非常,浪涌如飞,翻江而去,浪头之上七八丈,那两人悬空而斗,不时落下,以浮在水上的树冠借力。

便是溢散而出的力道,竟然能把身下浪涌压平,这是何等的威势?

一个锐不可当,一个翩翩而舞。

“这!!!!”

“仙人也,实乃仙人也!”

有读书人提笔磨墨而写,写的不是诗词,是记载:大华咸宁元年,八月十五中秋,有剑客二人于钱塘大潮之上比剑,跃三百步,御巨木冠幅而飞,起十丈高,人影如幻,唯剑光闪烁,力可压潮头浪涌,落而借木冠复腾,拼斗不止。

时观潮之人数万,皆目瞪口呆而望,啧啧称奇为仙。是为剑仙,余亲眼得见,以文章之笔为记,留后人!

剑仙何人,左右询之。江宁陆子游,蜀地剑阁杨堪!

咸宁元年,便是今春刚刚换的年号,以皇帝夏乾有恙,故而更改之,以吉兆,求龙体安康。咸,乃“皆”之意。宁,安宁祥和!咸宁,便是一切皆安宁祥和。晋武帝司马炎曾用此为年号。

吴伯言陡然跌坐,口中喃喃而语:“陆兄昔日剑舞,威势不足今日万一。原道世间真有这般高人!”

身后有少女,怒视徐小刀,口中喊道:“我爷爷才是这天下第一剑,世人皆知!”

徐小刀转身,并不与之争执,只答:“今日之后,我师父就是天下第一剑了!也当世人皆知!”

少女袭予,面色不爽,转头噘嘴,走到石台之旁,面色担忧,看着那远方江中二人。

“杨二瘦,你十年的那一剑呢?如若再不出,且先看看我那辕门舞!”陆子游只想看那蓄势十年之剑。

“哈哈。。。陆子游,辕门舞,来!”杨堪再从树冠起!

江宁陆子游,已然十年未出辕门舞了,十年前,辕门舞给了杨二瘦,那时候的杨二瘦在辕门舞面前捉襟见肘,杨三胖陡然而起,两人合力一击,一百八十七招后,平手。

陆子游何曾用辕门舞打过一百八十七招?险象环生的陆子游,已然在败北的边缘。在败北边缘的陆子游,才是最畅快的陆子游。

求败,并不代表陆子游真的想败。轻易得胜,陆子游更是觉得无趣,唯有似败未败,才是人生的意义,才能给人带来最大的成就感。一件事情经历艰难险阻最后成功,才是人最大的成就所在!

陆子游送诗两首,便是胜利之后的爽快!

辕门,军营大门之意。辕门舞剑,冠绝千军!

辕门舞起,如那浪潮一番,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杨二瘦,持剑悬空,口中大喊:“杀!”

防守不是杨二瘦的剑道,刀山火海一往无前,拼与搏,才是杨二瘦接这辕门舞的态度。十年前没有接住,今日再来,杨二瘦毫不犹豫。

石台之上,杨三胖背后大刀,忽然冲天而起。

徐杰陡然大惊,口中大喊:“胖子,别急!你此去,二瘦当抱憾终身!”

三胖急了,急的就是十年前那一幕,那险象环生,隐隐命陨的杨二瘦。三胖要冲上去帮杨二瘦,蜀地两刀剑,共进共退,先天之后,从未一败!

那冲天而起的大刀,在空中一停,忽然急射而下,没入三胖身前石台之上,唯余刀柄在外。

三胖忽然转头,满脸是悲,仰天长啸:“老子便不看了!老子成全你,老子成全你这个狗日的,老子成全你,二瘦,老子日你个仙人板板!”

徐杰回头看着长啸不止的杨三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断江刀,已然泪流满面。徐杰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是的,说错话了。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人更重要?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还有什么比身边陪伴之人更重要?

人,合该自私!

辕门舞起,一剑一剑,再来一剑,青光源源不断,没有尽头。。。

往那青铜剑光奔去的杨二瘦,也是一剑一剑,一剑之后再刺一剑,陆子游的身形,在杨二瘦剑光之下,越来越近。

杨二瘦口中怒嚎连连,不断把自己手中的剑往前挥舞,用尽全身力气去靠近陆子游。

力竭而不停,力竭再怒吼,怒吼之下,便是还有力道而出。杨二瘦,要接下此招,接住着一招,陆子游在杨二瘦眼前,还算得了什么?

终于,终于那辕门舞还在继续,杨二瘦已然不能再进。

终于,杨二瘦往后飞落而去,身形不断在空中翻滚,用尽全身解数,方才落在了那潮头树冠之上。

鲜血淋漓,颤抖不止!二瘦丝毫不觉疼痛,站得笔直,怒目而视。

另外一边陆子游力道也竭,飘落而下,依旧还在对面树冠之上。

“杨二瘦,你的剑呢?更待何时?”陆子游再问,还是问那十年之剑。

二瘦咬着牙关,抬头,望天,口中怒喊:“蓄势待发!”

“好,来!”陆子游大喊,已然也是披头散发,发随风舞。

杨二瘦面色决绝,往岸边看得一眼,深呼一口气,口中又道:“徒儿,为师今日便把那一招教完!”

话音一落,杨二瘦再起,身形如同一柄出鞘利刃,剑已随心,人剑合一,如虹贯日,只成一道刹那之光,如那彗星划过长空,直射陆子游。

再看陆子游,激动万分,这剑势,陆子游已然不失望,甚至超出了陆子游原本的预期,是惊喜,是莫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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