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长河坐在自家厅堂的椅子上却如坐针毡,程大娘这些年来从没搞过这么大的阵仗,他在心里思量要怎么过去今天这一关。
他扫了一眼唐晓暖,看来她是真的在意这个小徒弟啊。

不一会儿,院子外边有了响动,想来是严福根或者老太爷,严长河连忙往外边走去迎接。

严福根他倒是不怕的,他有六个年轻力壮的儿子,在村里横着走都是可以的,但是他怕老太爷。那老爷子,别看年龄大了,脾气也大。

严长河到了门口,看到老太爷和严福根在那站着,老太爷还一脸的怒气。

“太爷,您快进来,”严长河开门把老太爷和严福根请进院里。

老太爷哼了一声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往里走,严福根在后面跟着,走到严长河身边时他说:“长河叔,怎么回事儿?”

严福根不知道黄翠英闹出来的事儿,但是他有预感今天的事情不简单,一不注意他和黄翠英的事情就会败露,他现在心急如焚。

“一会就知道了。”严长河没有心情应付严福根。

三人进了屋,程大娘见到老太爷站了起来,“太爷,您来了。”

老太爷本来怒气的脸换成了和蔼的样子,“程大夫,什么事儿你说,老头子肯定会为你做主。”

对着老太爷程大娘态度很恭敬,她说:“这事儿我也蹊跷,严长河的儿媳妇黄翠英敲开我家门,见了我徒弟二话不说抬手就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

老太爷听了程大娘的话目光看向唐晓暖,见那丫头站在自家师傅后面,乖乖巧巧的,一看就是个老实的孩子,不过,他年龄大了眼神不好,看不清唐晓暖脸上的伤。

这时程大娘说:“晓暖,让太爷看看你脸上的伤。”

唐晓暖依言走到老太爷身边,老太爷看到唐晓暖脸上的巴掌印子又沉了脸,他尽量缓和了声音说:“好孩子,太爷给你做主。”

唐晓暖朝老太爷甜甜的笑笑又走到师傅身后站着。

“你家那个六儿媳妇呢?”老太爷问严长河。

严长河如小孩子见到家长一样的恭敬回答,“应该是在她家里,我这就去把她带过来。”

严长河说着话走了,十来分钟后他带着黄翠英和严大贵过来了。黄翠英看到严福根瞳孔一缩,但面色极力保持正常。

严福根垂眼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黄翠英进了屋就走到程大娘面前,眼泪稀里哗啦的往外流,“嫂子,今天是我猪油蒙了心到您家找事儿,你就原谅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程大娘面对她的求饶无动于衷,她说:“黄翠英,你总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吧,你为什么要打我家晓暖,是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黄翠英见程大娘问到了关键点,她扭脸看了一眼严大贵,严大贵还是木着脸,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

黄翠英一脸纠结,张开口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说,或者说她不想说。并不是她想维护那个人,而是事情说出来她不确定严大贵会不会护着他。

“快说!”严长河见到了现在黄翠英还吞吞吐吐就厉声喝道。

黄翠英一向怕她这个公爹,严长河一吼她吓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我说...我说,今天晚上知青点的那个知青何玉英找到我,说程嫂子的徒弟在外面说我偷汉子还怀孕了,我...一时生气就去打了她。”

黄翠英这句话不长,但是信息量很大,唐晓暖和程大娘听了心里都在想,又是何玉英,她真是阴魂不散啊。

严福根听了一颗心吊着,七上八下的,事情还是被人知道了。

他不知道接下来火会不会烧到他的身上。不过,他想好了,要是黄翠英敢说孩子是他的,他死都不会承认。

严长河听了倒是有些惊喜,“老六家的,你怀上了?”

黄翠英看了看严大贵那木着的脸,见他还是那副死样子,硬着头皮说:“是,程嫂子的徒弟诊出来的,程嫂子还确认了。”

黄翠英说完又看了一眼严大贵,他还是木头一样站在哪儿一动不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黄翠英稍稍放了心,严大贵看来没打算说孩子不是他的。她下决心,要是今天的事情安然的过了,她就跟严大贵好好过日子。

当初程大娘诊出严大贵不能生育的事情,他们都没有跟别人说,就是严长河也没有告诉。

“我没有跟何玉英说过你的任何事,作为一名医者,我不会不经患者同意把他的病情说出去的。”唐晓暖这时辩解。

“那那个何玉英是怎么知道的?”黄翠英问。

她冷静下来后想今天的事情,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来唐晓暖为什么在背后跟人说她的事情。

一,她们无冤无仇,二,唐晓暖要是想得到好处,直接答应给她开堕胎药就是了,没有必要在背后搞鬼。

那么如果不是唐晓暖,何玉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她想到了和严福根在村口废弃房子的两次谈话。

老太爷扫了眼黄翠英又看了眼木头一样的严大贵,从进了这个屋严大贵一句话没说。

老太爷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他老了但是心不糊涂,看向严福根他说:“福根,你去把那个女知青叫过来对峙。”

严福根现在巴不得赶快离开这个屋子,他怕黄翠英一个忍不住把他供出来。而且,何玉英很可能知道了他和黄翠英的事情。

严福根起身出了屋,到了知青点敲门,知青们听到是他都起来了。

“何玉英跟我走,有事情要你澄清。”

何玉英看严福根那小眼睛中射出的冷厉眼神,心一突,她并不想得罪严福根,今天找黄翠英说那些话,就是想报复唐晓暖和那个人。

但现在看严福根的那一脸不善的样子,似乎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

“支书,有什么事情找何玉英,大晚上的。”郑文起说。

虽然他现在对何玉英颇有微词,但她还是知青点的知青,他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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