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庆与宋眉山亲吻许久, 宋眉山将男人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她说:“够了, 没意思, 我们这么做作, 教人看笑话。”萧启庆摸她的头发, “我们眉山真的长大了。”
宋眉山道:“我们走吧。”

“好。”

萧启庆喊结账, 莽天骄从收银台回来, “行了, 我结了, 你们吻得昏天黑地,简直有碍观瞻。我们走吧。”

宋眉山笑, “走走走, 吃不消,回家睡觉去。”

几人往门口走, 正要出门, 梁与君带着顾柔曼走上阶梯,顾柔曼现在越发大方,看见吴磊还点头示意, 然后和莽天骄和宋眉山打招呼,“眉山,娇娇, 你们好吗?”

莽天骄仰着头, “哎呀, 哈哈哈, 好巧啊!”

吴磊牵着莽天骄要走,梁与君一把抓住他手腕,“吴磊,我有话和你说。”

宋眉山道:“你们说吧,我先走了。”

宋眉山跟逃荒一般跟着萧启庆往外头走,却又见赖银宝关了车门,他说:“眉山,你也在啊,正好,你来,我有话和你说。”

人人都有话说,人人都要话要说,屁话也好,闲话也好,总之赖银宝上来就牵宋眉山的手,宋眉山看萧启庆,“我走不脱了,你先撤。”

萧启庆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估计了一下敌我双方人数,丢下一句:“别怂,实在不行,我稍后来接你。”

“不用,你走吧,走吧。”宋眉山冲萧启庆挥手。

萧启庆开着他的黑色奔驰走了,赖银宝道:“这是你的新欢?你和陆长安分手了?”

宋眉山拨一下头发,长长一声叹息,“新欢不新欢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和陆长安合不来。”

“怎么合不来?”

“银宝哥哥,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觉得我和陆长安根本是两类人,他所希冀的和我希冀的不一样,我们对人生各有各的寄望。”

赖银宝叹气,“嗯,不爱不难,相爱很难。”

宋眉山仰头,“爱不爱都难,谁都希望得到浪漫还要有空间,得到结果却又少付出。人人都希望对方豁达,希望对方多付出,还希望对方天真永远。银宝哥哥,这真是强人所难,我还没快乐,我没法给对方很多笑颜。说实在的,我并不愉快。”

“你不愉快,你如何不愉快?”

陆长安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他说:“你不愉快就远走青海西藏,你关了手机,不接电话,你不知道我多么担心你。宋眉山,你好任性啊,私自得很,你有一丝丝不愉快,你就用这种消失到天涯海角的手段来折磨我,这就是你所谓的自由,这就是你所谓的长大?”

宋眉山摇头,她笑,她拍拍赖银宝,“看吧,看吧,他就是这样,我不想面对他,我不知道跟他怎么一路走到今天的。银宝哥哥,我跟你讲,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他上过床,还有了一个孩子。银宝哥哥,陆长安遇事只会先指责别人,他从不思考,不考虑他有没有问题。他说我远走青海,可他心里很明白,我为什么会远走青海。他说我打掉他的孩子,其实他心里比玉皇大帝和阎罗王都要清楚,我为什么没有要那个孩子。”

宋眉山低着头,叹气道:“真是太可笑了,真他娘的太可笑了!陆长安是个伪君子,彻彻底底的伪君子。”

赖银宝拍拍宋眉山的背,“别这样悲伤,实在合不来就算了,没人要勉强你。”

陆长安用一种极为冷淡的眼神看面前两人,“这是几个意思,当着我的面就勾搭上了?”

“哼。”

宋眉山一声冷哼,她脱下高跟鞋就往陆长安脸上扔,但距离隔得有点远,高跟鞋只打到了陆长安的肩膀,高跟鞋底又在地上踩过,倒是将陆长安的身上丢出个鞋印子。

里头梁与君拉着吴磊语重心长,说了几句,说不通,便想拿出兄长风度来教训表弟。

莽天骄摇头,“都他妈的一堆神经病,看见都头疼,我走了。”

莽天骄要走,林又璋却抓了她手腕。

“放手。”

林又璋道:“闹也闹够了,疯也疯够了,你打我脸面也算撒气了,回来吧。”

莽天骄仰着头,她看林又璋,“别天真了,谁跟你说我是闹闹而已,林觅雅跟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莽天骄。”

“嗯?”

林又璋望着外头,“外头好玩吗,出轨高兴吗?”

“高兴,高兴,当然高兴。”

莽天骄看吴磊,“走了,咱们回家。”

吴磊要去扶莽天骄下台阶,梁与君却拉着他,莽天骄穿着12寸的高跟鞋,一脚踏下去,不知是没站稳还是滑了一下,女人脚一崴,从饭店门口的楼梯上滑了下去。

“娇娇!”宋眉山第一个扑过去,“娇娇,娇娇!”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赖银宝,“快,上车,上医院。”

吴磊连忙甩开梁与君,迅速跟了上去,他说:“开我车。”

赖银宝拉开自己的特斯拉,“别屁话了,走,快走!”

红色特斯拉绝尘而去,林又璋好像呆住了,梁与君看自己的手,“是我干的?”

顾柔曼道:“都傻站着干嘛,快跟上啊,快点跟上去看看,快点的!”

莽天骄躺在宋眉山怀里,她握着宋眉山的手,“眉山,我肚子疼,好像痛经那种疼,我——”

“嘘!别说话,深呼吸,深呼,深吸。”宋眉山拉着莽天骄的手,“没事,孩子命大,她还没见过她妈妈呢,她妈妈长得这么美,她长大肯定也是美人,对不对?”

赖银宝车开得比吴磊好多了,他左插右插,最后将后头几辆车甩了个干净。梁与君开着他的白色保时捷,骂道:“妈的,有邪气啊,一个两个都是掉孩子,这尼玛真是信了她的邪,这孩子掉了,吴磊得把老子记恨一辈子吧。”

顾柔曼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陆长安与林又璋在同一辆车上,林又璋开车,路上真堵啊,林又璋越急越开不快,最后还被梁与君甩了一大截。

陆长安坐在林又璋旁边,他的心有点颤抖,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这样脆弱,摔一下就没了。

陆长安想起了他失去的那个孩子,宋眉山腹中的那个孩子,他毫无所觉,宋眉山从没说过她有怀孕的迹象,也没有提起过她的半点不适。

那年的夏天很热,希腊很热,法国也很热,他带着她飞来飞去,在机场里走来走去,他知道她满脸疲倦,他却不知厌倦。

他所求她柔软的身体,却不给她休息的时间,他要求她体面端正,却不理解她为什么一脸厌倦。陆长安的手有点发抖,林又璋握着方向盘,掌心已经出汗。

到医院的时候,莽天骄已经出血,赖银宝跟护士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护士指挥他去办手续,又要求他出示患者的证件。

“娘的,叽叽歪歪,孩子一会儿都掉了。”赖银宝咧咧了一句,又问:“莽天骄的证件呢,护照,学生证。”

莽天骄将手伸出来,“眉、眉山,我、我——”

宋眉山跟过去,“娇娇,你坚强一点,小手术,真的只是很小的手术。”

没成型的孩子化作了一滩血水,医生果断终结了那个未知性别的孩子的生命,医生出来的时候,还展示了从莽天骄腹内刮出来的细碎血沫毛发。

宋眉山仰着头,望着圣彼得堡古老医院吊高的天花板,上头纹路精美,美得很。

吴磊,抿着嘴,没有作声。

倒是顾柔曼从没见过这种脏器,她扑到梁与君怀里,似乎受了刺激。

宋眉山道:“林家哥哥,你来,我有话和你说。”

林又璋机械性地走了两步,他好像已经不会说话,“啪!”宋眉山一巴掌拍过去,“闹啊,高兴啊,外遇啊,萧启庆的老婆好睡吧?啊,傅明慧美吗,漂亮吗?”

“啪!”宋眉山又是一巴掌拍过去,“你们根本没有责任心,没责任心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你这么喜欢傅明慧那种老女人,你去生啊,你叫你的情妇给你生啊!”

“啪!”宋眉山连续三巴掌,“林又璋,我告诉你,你狼子野心,你吞莽氏的钱,你还和傅明慧勾连,你们也在吞萧家的钱是吧?嗤,嗤嗤,林又璋,你何德何能啊,啊,莽天骄哪一点对不起你啊?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跟着你,人家20岁刚到就跟着你,你怎么会这么骚包去喜欢一个35岁的有家有室的女人啊?你疯了啊?”

林又璋不说话,他无框眼镜下的目光有点泛红。

“眉山,”赖银宝缴费下来,看见宋眉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啊!”

宋眉山扑在赖银宝怀里,“银宝哥哥,这世界太险恶了,真的太险恶了。”赖银宝拍宋眉山的背,“嗯,别哭了,嗯?”

宋眉山很悲拗,她不知是哭莽天骄还是在哭自己,女人哭得憋红了脸,抽搐得颤抖,赖银宝双手抱她,“嗯,眉山,不哭了,我知道了,眉山,乖。”

顾柔曼受了宋眉山伤心的感触,她也哭出来,梁与君道:“你哭个什么?”

顾柔曼越哭越伤心,竟然趴在窗台上嚎啕大哭起来,“啊!”顾柔曼捶打坚硬的大理石窗台,她又踢了墙壁几脚,医院墙壁也是大理石铺的,她拍自己心口,“怎么会这样子,怎么会这样子啊!我、我们从来都还是小姑娘啊,我们小时候趴在墙头,五层楼高的幔布,我们胆子大,在上面爬来爬去,大人轰也轰不走,我们不怕呀,我们天不怕地不怕,我们谁都不怕呀!”

顾柔曼哭得歇斯底里,“我们都还是小孩子,我们都舍不得长大,舍不得长大。长大了什么都没有,长大了什么都没有啊!”

吴磊将头扭过去,他紧紧抿着嘴,无声垂泪。

宋眉山仰着头,鼻尖滴下几滴鼻血,赖银宝低头看了一眼,“眉山,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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