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庆开车, 林觅雅抱着宋眉山,宋眉山说:“去机场。”
林觅雅叹气, “嗯,有劳萧先生,送我们去机场。”

“想回圣彼得堡?”

林觅雅道:“萧先生何必明知故问,今天这种情况,难道我们明天还来酒庄喝干红吗?”

萧启庆低声笑,“气大伤身,两位小姐都莫生气。”

林觅雅摇头,“这世道, 真是——一言难尽。”

萧启庆从后视镜看宋眉山,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宋眉山说:“成佛入魔,一念之间。萧启庆,你脸皮也真够厚的,是个女人就往怀里搂, 是个孩子就敢承认自己是爹啊。”

宋眉山笑起来,她边笑边摇头,“行了,机场也不用你送了,你给我们放下吧, 我们自己打车去。”

萧启庆停了车, 说:“你信不信, 孩子他爸就在机场等着你呢。”

陆长安的确就等在机场, 戴高乐机场屁股大点位置,他守在那里,等宋眉山。

宋眉山走了,和林觅雅一起,坐着萧启庆的私人飞机走了。

当飞机抵达圣彼得堡的那一刻,林又璋和莽天骄去接宋眉山,林觅雅说:“眉山要搬家,赶快找地方。”

林又璋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林觅雅又道:“联系医生,眉山要做手术。”

莽天骄扭头,“眉山的鼻子啊,眉山的鼻子要做手术啊,严重了,恶化了?”

林觅雅摇头,“不是那个,你认识医生吗?”

莽天骄仰头,“呀,我找陈其美,他认识啊,他认识巴甫洛夫的医生,说是他同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打就打,莽天骄给陈其美打电话,“喂,小美啊,你上次那个巴甫洛夫的同学,是不是真的啊?哦,是真的存在啊,是真的就行了。我跟你讲,我朋友,嗯,宋眉山她要找医生,你帮忙介绍一下啊,快,要快啊!”

宋眉山回家就收了简单包裹,林又璋兄妹及莽天骄,四人一趟就搬完了。林觅雅说:“找房子困难,去我家先住着。”

莽天骄摇头,“去我家住着,你家眉山那假哥哥都知道,根本不安全。”

林又璋道:“不对,梁与君也知道你家,陆长安一问就出来了,你家也不安全。”

“哎呀,陈其美,去陈其美家!”

莽天骄又给陈其美打电话,“小美呀,你住哪儿啊,我们来看你呀!”

当莽天骄四人提着大包小包进入陈其美位于海军司令部附近的房子时,陈其美还以为野战军来了。

陈其美仰着头,“怎么的,官司没打完,想接着付费打官司啊?”

“美得你!”莽天骄号召大家将宋眉山的行李搬进来,说:“两件事,第一,我们眉山要找房子住,暂时在你这借住几天,房租我给。当然,你要是有脸的话,你就尽管收,我立马让我爸把你给开了。第二件事,给眉山找医院,她要做手术。”

陈其美这才正了颜色,“什么手术?我提醒你们,在俄罗斯境内,堕胎手术是犯法的,俄罗斯不兴无缘无故堕胎,没有特别原因的话,没有医生肯做,分分钟吊销执照。”

莽天骄道:“那怎么办,不如我给眉山请假,我们回深圳做。”

“这倒是个办法。”陈其美道:“回国做吧,十天半个月够用了,假也不用请,九月赶来开学,我房子也给她找好了。”

林觅雅看宋眉山,“眉山,这样行吗?”

“嗯,那就这样吧。”

林又璋看手表,“事不宜迟,走吧,买机票,回国。”

莽天骄叉腰,“啊!这么着急啊,我还没休息好呢。”

林觅雅拍她肩膀,“娇娇,你慢慢休息,和小美找房子去吧,我和哥哥送眉山去机场。”

“那不是屁话吗,我不回深圳吗,谁照顾眉山啊!”

莽天骄道:“陈其美律师,请你立刻出去找房子,我们眉山回来之后就指望你了,请你行动!”

莽天骄摸摸额头,“我要不要通知我爸爸啊,就说我暑假回去看他?”

林觅雅摇头,“快走,到时候被陆长安拦住,胎都堕不掉了。”

陈其美扶扶自己的无框眼镜,“我擦,你们胆子真大啊,人家爸爸都不知道,你们把人家孩子给堕了,我要是孩子他爸,得恨你们一辈子。”

宋眉山没有说话。

林觅雅不期来一句:“恨就恨吧,谁更恨谁还不一定呢。”

林又璋买了机票,莽天骄和宋眉山一起回国,两人飞广州,转深圳。

刚刚到广州白云国际机场,莽家的人就来了,来的是莽天骄家的司机,莽天骄问:“崔哥,我说要找个小医院,你给我找好没有啊?”

那司机五十多岁,头发都白了一半,说:“我的大小姐诶,你要找医院,你爸爸肯定给你找大医院啊,还小医院,你咋想的?”

莽天骄摇头,叹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天晚上,莽云豹给自己女儿和宋眉山接风洗尘,在莽家的大别墅里。“欢迎我亲爱的女儿,欢迎眉山,欢迎你们回来看我,欢迎你们——”

莽总经理好像准备了一段长长的演讲词,莽天骄拉他爸爸,“爸,爸,医院,医院。”

“哦,那个医院啊,我安排好了,单独病房,特殊照顾,力求让大家宾至如归。”

做饭的阿姨笑起来,“哪有去医院宾至如归的。”

莽天骄捂着脸,“爸爸,废话少说,啥时候能入院?”

“哦,这么着急啊,爸爸还没——”

莽天骄道:“急着呢,咱们做完手术,还得回去上课呢,你也不看看,还几天就开学了。”

当宋眉山躺在医院手术台上的时候,她一声都没吭,那医生也觉得奇怪,说:“像你们这么大的小姑娘,一般都喊得死去活来。”

手术确实很小,两个小时足够了,病人马上就可以下床,但莽爸爸还是安排病人住院观察了两天,确定人没事之后,才允许她们出院。

莽天骄扶着宋眉山回自家休养,莽家的阿姨做饭不错,一手粤菜地道周正,天天海鲜粥煲着,今日潮汕口味,明日广州口味,总之是日日翻新,绝不重样。

莽天骄家的阿姨今日煮了燕窝,递给莽天骄一盅,又说:“给眉山端一盅燕窝上去,她小产,等于坐了一个小月子,身体虚着呢。”

“嗯,”莽天骄喝了一口,“不够甜。”

那阿姨说:“燕窝谁家吃很甜啊,都这样啊。”

莽天骄摇头,“眉山最近爱吃糖,她说想吃糖,她说嘴里苦。”

那阿姨摇头,“哎,她哪里是嘴里苦,她是心里苦。这么年轻,丢了一个孩子,心里得痛多少年。”

莽天骄嘟嘴,“那孩子爸爸不承认孩子,你说怎么办,生下来啊,当单亲妈妈很辛苦的。”

那阿姨拿了一块方糖,“够了,太甜的燕窝不好吃。”

莽天骄往里面又丢了一块,“一块没味儿,我都觉得太淡。”

宋眉山在莽天骄家里养了八天,第九天上,她们就动身了,深圳先飞北京,北京走莫斯科,再去圣彼得堡。

莽爸爸很舍不得,他亲自开车送两个孩子去机场,莽天骄挥手,“得了吧,等我回家,天天看我,你就该讨厌我了。”

陈其美办事也很有效率,等莽天骄她们回来的时候,他把房子也找好了,就在海军司令部附近,在他隔壁。

莽天骄带着宋眉山回来的时候,“卧槽,你是不是故意的呀,这么懒,你人品不行啊!”

陈其美摊手,“你让我怎么办,去涅瓦大街找,那一片我不熟悉。再说了,陆长安就住那里,眉山也住那里,不是上赶着往一堆凑吗?”

陈其美隔壁是个一居室的房子,五十来个平方,一室一厅一厨房一卫生间,宋眉山看了一眼,“就这样吧,我觉得还行。”

莽天骄叹气,“也只能这样了,就是上学有些远,没有以前方便。”

陈其美道:“这还叫远?我以前在基辅的时候,每天地铁公交倒三趟,那才叫远。”

莽天骄挥手,“跟你没有共同话题,我们不是一个国度,难以沟通。”

宋眉山就在陈其美隔壁住下了,陈其美陪她去超市买被子和床单,还有一些家居用品,在逛到生活区的时候,宋眉山看见一个杯子,与她当年在陆长安楼下看见的那个杯子一模一样。一面是彼得堡城市风景,一边是波罗的海战舰,想来就是阿芙乐尔号了。

宋眉山看着那个杯子,陈其美伸手拿下来,“喜欢吗,喜欢就买,当我送你的乔迁礼物了。”

当年那个杯子的标价是4700卢布,而两年之后,这杯子只需要1700卢布,同一样的东西,换个地方,价值都不一样了。

第二天早上,陈其美敲宋眉山的门,“眉山,起来,上学了。”

“哦,马上来!”

宋眉山穿上了背带裤,她又扎起马尾,“来啦,来啦,我是不是要迟到了!”

陈其美看手表,“走,我搭你一程。”

陈其美每天将宋眉山送到公交站或者是地铁站,然后才去上班,他在这边一个律师楼里代理一桩案子,暂时不回国,所以也在圣彼得堡租了房子住下了。

大二开学,宋眉山变了风格,全班同学都发现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冷艳迷人的御姐了,宋眉山和莽天骄愈来愈像,有变成傻大姐的趋势。

吴磊率先发现了宋眉山的转变,他过来问:“眉山,你恋爱了,青春期到了?”

宋眉山现在变得很爱笑,动不动就和莽天骄笑成一团,这时间两人又趴在一起笑,莽天骄说:“管这么多你,多事,像个男人吗?”

吴磊丢下下周的课程表,“下周有体育测验,女子1500米,男子3000米,请大家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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