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小厮掀开了帷帘,扶着一位身着一品朝服的老者踏下,女子扶上他的手腕,含笑唤了一声,“爹爹——。”
纳兰青宏慈爱的拍拍女儿的手,“凤儿,你身子不好,怎么又出闺房了?”

重新踏上台阶,纳兰凤宁轻捋随风拂面的青丝,“爹爹就要告退还乡,如今正忙碌着交接朝中政事,母亲仙逝作古,家中之事,自是该由凤儿打理。”

纳兰青宏不惑之年得此一女,夫人撒手人寰之后,他还曾为如何教导女儿而苦恼过一阵,谁知这女儿从小便出奇的懂事,这倒省了他不少的心,自然是疼到心尖尖上了,“辛苦凤儿了,明日朝中一些老友要为为父饯行,你吩咐管家准备一下便是,不要太过操劳。”齐齐踏过宰相府的门槛,纳兰青宏援着花白色胡须说着。

凤宁轻颌首,应着:“凤儿不累,爹爹这与众世伯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凤儿是得好好准备准备,让爹爹与他们聚得开心些。”从羽微山府归来已是旬月有余,离开相府八年,除了见到爹爹老态之外,到是并无什么变化。

纳兰青宏心下微拧,女儿太过懂事,这样只会让他更加心疼,“你的身子太过单簿,为父不想你太过劳累,你就听为父的话罢。”

前世她的父亲在她一岁的时候就出事故死了,奶奶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她的头上,说她是扫把星转世,克死了她唯一的儿子,妈妈工作很忙,接下爸爸的公司后更是很少见到人影,直到她一次晕倒后查出有白血病死在病床上,那个她叫妈妈的女人总共出现都不够五次,奶奶更是不见其人。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没有遇到传说中的牛头马面?为何没有喝过孟婆熬煮的可以忘记一切的汤?待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便是变成了婴儿,带着前生的记忆被身畔的男人抱在怀里,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睁开眼睛时他眼里喜悦幸福的笑,她听到他为她取名凤宁,不论遇到多大的事情,只要抱着自己,他紧皱的眉宇便会不由自主的松开,她感受到了,父亲的爱,似冬日里的一缕春光,温暖的包围着自己,“爹爹放心,为了爹爹,女儿会好好的照顾自己。”

入得花厅,两旁的纤叶金兰正绽放得鲜艳,金黄的颜色炫丽夺目。

下午叫来管家仔细安排下去明日准备之事,宠她的父亲,她必须做些报答。

坐在梳妆台前,直视着铜镜中清晰的玉颜,前世,她是大学校园里的冰冷校花,此生,父亲说她遗传下母亲所有的忧点,犹记得那个闭月羞花的女人,母亲,如同父亲一样宠爱自己,只是她还来不及唤她一声‘娘’的时候,便被疾病夺去了生命,听治疗的大夫人所言是胃疾,胃疾?胃病而已,不免为她叹息,母亲,你死得真不值。

身后凭空出现一抹女子的身影,凤宁云眸微斜,漫不经心的问着,“都处理好了?”

“是——。”一声恭敬,透着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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