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戮,你献身魔道,十恶不赦,不可饶恕!今日吾等替天行道,你可还有怨言?”
“玉珩,少在我面前假仁假义!倘若你们所谓的假仁假义就是天道正义,我宁可此生永堕魔道,不得超生!”

万丈云阶之上,两名绝世的男子已经大战一天一夜,仍旧不分上下。

云阶底下,站满修道世家的天之骄子,无一人敢上前,生怕稍有差池,殃及到自己。

直到。

一柄晶莹如雪的长剑出鞘,带着冰凝冷霜的寒气,一剑刺穿其中一名男子的胸膛!

“辛……韶?”

他不敢置信地抓住那只手,深邃的黑瞳一瞬失去所有光芒,不再矜贵嚣张,没有那不可一世的傲气,唯有遭受到背叛后的死寂,以及最后一丝希冀。

长剑狠狠颤抖!

那名倾世无双的女子双手亦抖得厉害。

男子锦袍的胸口染满鲜血,原本俊削挺拔的身子此时看起来羸弱不堪,可他死死撑着紧紧盯着她。

女子看着他,轻颤地拔剑,由始至终,没有解释一个字。

男子忽地一笑,本就殷红的薄唇沾染鲜血,邪魅而妖娆,却冷若万丈冰潭下的寒冰玄铁,没有一点温度。

血,一滴滴如瀑一般滴落,落在光可鉴人的云砖上。

每滴一滴,便燃起一簇腥红的火焰,不过须臾,万丈云阶竟开出一片妖冶如鬼魅的曼陀罗花海,绝美得令人窒息。

万里晴空倏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风声萧瑟,犹如万鬼恸哭。

女子空洞的美眸怔怔地望着那抹血红的身影,眼角落下两行血色的泪。

“天啊,黎戮真的死了?那个大魔头……就这么死了?”

不知谁最先反应过来,呢喃的一句自问,令震惊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他竟死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如果我没看错,用的好像还是他的佩剑……追……追魂?”

“报应!他为那女人做尽丧尽天良的事情,这都是报应!”

“就是,他死了才好!此等堕入魔道的大魔头,若不尽早除去,指不定还要祸害多少无辜生灵!”

……………..

(本文不虐,不虐,不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十五年前。

玄元大陆。

三九寒天,瑞雪兆丰年。

世间生灵,万籁俱静。

唯独金陵不归谷,繁花似锦,春意盎然。

入夜。

两个五六岁的女娃娃,一个一身白,一个一身黑,一前一后,横穿后山的花海。

俩女娃长得都很清秀,尤其是走在前头的那个,一双清澈的瞳眸黑白分明,轻轻一眨便是流光溢彩。

走了一会儿,察觉身后的脚步又慢了一些,辛韶停下来,往后看了一眼:“不许偷懒。”

软软糯糯的四个字,却有一种强大的威慑力。

眼下她虽只有糯米团子那么大,可已然是文杀第一,更是文长老最得意的弟子,天赋异禀,不可谓不逆天。

不归谷与世隔绝,听命于不归令。

谷内七十八名武杀武功卓绝,杀人封喉从未失手,二十八名文杀深谙兵法,最擅玄门毒阵,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倾覆一万铁甲精兵。

对于金陵不归谷,世人无不谈及色变。

殊不知,令人胆寒的文杀和武杀也分高低贵贱。

辛韶一身白衣锦缎,衣襟和袖口处都绣有一朵精致的卧水冰莲,一看便是上位文杀。

而身后那个孩子,穿着玄色金莲纹粗制布衣,自然是末位武杀。

“那个,天都黑了,”唐糖怯怯地从一株瓣鳞花后头走出来,抬着疲惫的小脸,对上那道目光,又心虚地低下去,“明,明日再练行吗……”

“不行!”辛韶淡淡道,“明日复明日,哪有那么多明日?”

“呜呜。”唐糖两眼委屈。

一阵窸窣的动静。

“辛韶……”

“嘘!”

辛韶一把捂住唐糖的嘴,半蹲着身子,轻轻拨开一株瓣鳞花——

只见花海有一处塌陷,异常突兀,月色之下,娇艳欲滴的花蕾摇摇欲坠,姿态婀娜。

“阿心,别,万一被人看到就糟了……”

“哪有人?还是说你不想?嗯?”

“不!想!我想!”

……

“眉心?”璨亮的瞳眸一缩,有些不确定。

眉心排行武杀第一,她随文老头去武杀殿的时候见过一次,十三四岁的模样,深受武长老器重,是个城府很深的女子。

可眉心深更半夜来后山干什么?还带着一个少年。

后山灵气稀薄,不适合上位文武杀修炼,如果不是陪唐糖锻炼体魄,她也不可能上后山。

“唔!”

辛韶松开唐糖,得到了答案。

“另一个是我们武杀排名第三的李刀。”唐糖小声解释。

也是上位武杀?

“那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练功吧,他俩时常一起练功的。”

练功?嗯,虽说这后山不是最佳修炼之所,可谁也没规定修炼必须找一个灵气充沛的地方。

辛韶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而后小手一抬,一落。

“咚!”

“看看人家,一个武杀第一,一个武杀第三,还如此勤学苦练。再看看你,一个末位武杀,有没有点自觉?”

唐糖吃痛地捂住脑袋,便听眉心发出一声难以言喻的叫声——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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