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儿臣难得找到一个称心的玩伴!更何况日后还是要做我嫂嫂的,那更是亲上加亲了,所以父皇,您可要多留我几年,我还要多与璇姐姐待几年呢!”她刻意的提了一句她的婚事,只是想试一下水,不知道,要她和亲北荒太子究竟是母后一人的想法还是父皇也默认的决定。
“你啊你!总是长不大的模样!”他宠溺的笑骂一句,目光中却是深意难测。这小四的婚事却是该打算着了。

“好了,朕就是来看看你们,既然一切都好,那朕就先走了,你们可要好好跟着夫子学,特别是你!”他站起身,准备朝学堂雕花大门外走,路过夜清歌身边的时候还刻意叮嘱了一遍。

“知道了!”就知道不放心她,她有那么调皮吗?

夜正渊走至门边,身后学堂内的众人皆是俯身相送,本以为他要走了,可是偏偏又突然回过了头,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盯着上官璇幽幽地道“你,先跟朕来。”

“我?”上官璇微微一愣,她有些惊愕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没有动静。

直到他再一次点点头,眼神中是引导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她这才稳定心神,跟着一并走了过去。

这皇帝算起来,撑死算是她的大姨夫了。这已经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更何况,听说她那早逝的娘亲还仅仅只是皇后的义妹,不是亲的。那么她这个白捡来的皇帝姨父究竟是为何每每看见她都在原本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古怪呢?

还有那幅挂在寝宫中的丹青,这一切都在告诉她,这皇帝必然与她那娘亲有过什么。或者说是有着某种联系。

她甚至在刘氏的古怪,上官宏的悔过中能够察觉到,她娘亲的死好像并不像表面所说的那样简单。至少她干肯定,她娘亲绝对不是病逝的。

上官璇一路跟在夜正渊的身后走着,想得出神就连身前的人停下了脚步都不知晓,这才一个闷撞,撞进了夜正渊的背脊。她惊慌了一下,就连周围跟随圣驾的小宫女小太监也一样都提了一口气。毕竟,能冒冒失失撞了皇帝陛下的人,这年头可不多啊!

“陛下……”直觉告诉她,此时应该立刻行礼谢罪,只是这膝盖还没弯下去,头顶上却是传来了夜正渊浑厚的笑声。

“哈哈哈,你跟你娘可真是像啊!就连这冒冒失失的性格都是一模一样。”如果上官璇没有眼花的话,她仿佛看见了夜正渊深幽的眼睛里居然会泛起水光。

她一向是只听说众人评价这位君主,是个杀伐果决,胸怀天下的薄情帝王。却不想如此一个有着铁血手段的人,也会有流露柔情的那一刻。更或者说是她没有想到,那抹难得一见的柔情,竟然会在她的面前展露。

“陛下……从前跟我娘亲很是相熟吗?”她试探着问出口,既然知道了一些表皮,她就格外的想要知道真相。

夜正渊抬眼看了看淡蓝的天空,敛去了眸中那抹不属于一个帝王的柔情,这才回答“几面之缘。”这是实话,他们之间的确是几面之缘,只不过,有些时候,即便是只见过几面而已,也能够铭记进生命中。

“……”几面之缘吗?

“陛下,你找我……”她总该知道这皇帝找她出来究竟是不是只是为了唠嗑?

“朕有个不情之请。”

“陛下尽管吩咐,璇儿能力范围之内必定倾尽全力。”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为何还要说出口呢?她好像这样说,可惜现在还没有那个胆。

“何温,去归祁殿把那件东西取来。”说罢,久立于一旁的何公公忙上前含腰应是。这才别着跟拂尘,领了一对小太监朝着归祁殿的方向去了。

夜正渊回身继续脚下的步伐,只是没在说话。

上官璇跟了他一路,一直到了养心殿,说来也是奇怪,这尚学堂距离养心殿也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的,真是不知道为何这皇帝不肯乘轿撵反而是带着她走了一道。

进了养心殿的厅堂,小宫女们上了热茶,夜正渊朝她一挥手算是叫她落座,她捡了最靠外的一把胶椅,这才大腿一松坐了下来。

良久都是无话,夜正渊更是独自坐在主座上翻看着小太监端上来的各色奏章。她一时无聊就开始四处观看起厅内的摆设。

都说这皇帝是一国之主,自然是豪气的无边,本想着这屋内多少也该充满奢华的气息,却是没想到,这屋内除了各色摆件比较古董有价值一些外,其余都很简单,甚至比不上皇后的凤栖宫装点的精致。

“有那么好看吗?”突然主座上的人低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帝王就是有帝王的气质,这声音中的威严自是不必多说的。

“只是觉得陛下这厅堂内布置的都很简单。”即使在大户人家中,这样的装饰其实就已经算是从简了。

“呵。”他笑了一下,笑的让人不明意味,随后合拢了手中的奏折随意的扔到了一边。许是奏折上的内容取悦了他,只觉得此刻的夜正渊更加亲厚了些。

“朕一向提倡节俭,自然是要以身作则,杜绝宫中的奢靡之风了!”

“陛下仁德圣明,实乃我莫安千万子民之福。”其实夜正渊真的算是个好皇帝了,毕竟如今的莫安上下都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多年了就连天灾都能得到及时的救济,一个帝王能做到如此就已能留名青史了。

“哈哈哈!说得好!”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将奉承的话听腻烦,自然也包括他。

“陛下。东西取来了。”他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听到门外何公公尖细异于常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上官璇也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何公公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手里抬着一个红漆的木匣子。走至厅堂中央才齐力放了下来。

她好奇的瞅着那匣子,这皇帝叫她过来就是为了这匣子吧?这里面究竟会是什么呢?

还没等她如何如何好奇,皇帝的一声“打开吧。”就为她揭开了谜底。

只见随着小太监小心翼翼打开匣子的手,里面白色的缎面就漏了出来。

缎面?是衣服吗?

“璇丫头,你去试一下吧!”夜正渊一拂袖口,挥向了那红匣子中的白色缎子。

试衣服?这皇帝好好的,是要送她衣服吗?

虽然一头雾水搞不清楚,但是谁叫皇命难违呢?于是她起身躬身称是。一旁侯着的小宫女很有眼色的上前悉心的捧了起来那一套上好的缎面,这才回身引领着上官璇去了主厅堂西侧的小隔间,去换衣服。

“上官小姐,您就在这里换吧。”小宫女恭谨的侯在了隔间的门边,并细心的嘱托“有什么需要只管唤奴婢就是。”

上官璇点点头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那一套纯白色的缎子。

刚刚只是随便一瞥,没有看多么仔细,现在细细打量起来,才看清楚这段子上的刺绣竟然都是双面绣,精致又美观。

上手一抹缎面丝滑就好像二十一世纪的冰蚕丝质的裙子。她细细的一件一件从内衬到外披都换了上身,整理一番就花了半刻钟的时间。这衣裙的确是好看奢华,全身都是纯白色,缎面上的花样又都是采用的全银质的丝线,在阳光下就会折射出好看的光芒。并且穿起来也有点繁琐。

她换好后就从隔间出来了,侯在门口的小宫女贴心的上前搀扶,她由着小宫女扶到了厅堂中央,夜正渊像是已经等侯多时了一样,十分期盼的投来了目光,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眼中所见之人就如他所幻想,像是扯破时光走出来的人一样。

“这件裙子果然也很适合你!”他声音不大,更像是在呢喃,不知是说给上官璇听的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陛下……你叫璇儿来就是为了这条裙子吗?”她嘴角有些抽搐,如果真是这样,貌似还真有点浪费感情呐!

“这条裙子你穿着合身,便赐给你吧。”好似是被点破了心思,他略微尴尬的咳了咳嗓子,岔开了话题。

“陛下,这……”这条裙子仅是看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一个崇尚节俭,就连自己屋内的摆设都不讲究的人,自然不会随意赏赐一件价值连城的衣裙给别人,所以她有些小慌张,不知道这皇帝的肚子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左右都是要嫁进来的,就当是父皇提前给你的赏赐吧。”他自称父皇,这样亲切的称呼,就是上官璇想要再想说什么拒绝的话,也是不行了。

虽然收到了一件价值不菲的衣裙是件好事,可她却并没有特别开心,因为这是御赐之物,不像往常夜清廷给的东西那样好出手了!也不知道这御赐之物有没有当铺敢收呢?这样至少还能换些钱,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平时穿的,这件衣裙实在是太繁琐了。好看归好看,可这样穿一天,只怕会压的她胸都不发育了!

还有,这句父皇怎么就听着那么的不得劲呢?她跟夜清廷的婚约始终都是个问题啊!得抓紧时间想想办法一劳永逸才行啊!

“好了,你回去吧。这些日子就好好跟着小四一起学学琴棋书画,也好为之后的太子妃生活作准备啊!”毕竟这些年来,这上官璇的废物名声仍然是不动如山啊!

“是。”她行礼准备告退,刚刚转过去的身子又一次的被叫住了。

“噢!对了,再有十天就是太后的寿宴,你若是想回府准备,朕就提前准了你的假了!”他贴心的提了一句,想了想又道“彼时寿宴自是盛大的,你往年都未曾参加,这次就不可再缺席了!侯府女眷一共三个名额,朕就特许你安排此事吧!”

往年来,所以宫中府中的大型宴会,那可都是上官玥欣霸占着名额的,从轮不上她这个嫡女参与。帝都众人更是都不曾记得忠勇侯府还有着以为真真正正的嫡出大小姐!

“谢陛下恩赐。”虽然并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是多少也是个长脸的好机会,所以她还是领了这分情。

再一作揖这才退了出去。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那抹白色无暇的身影慢慢从视线中浑浊,最后消失不见。夜正渊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呼了出去。

“陛下,那条裙子您那么宝贝,怎么……”怎么就这么轻易的送给了上官小姐呢?何公公猫腰不解的问了一嘴,虽然他看得出来,这上官璇在陛下跟前的受宠程度实在是不低,只是却也没想她竟然可以让陛下直接送出去了珍藏多年的那条裙子。

夜正渊望着远处缥缈的虚空,神色淡淡“也许只是物归原主吧!”他自嘲一笑,眼神中弥漫着雾气。

上官璇跟着引路的小太监回到尚学堂的时候,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许久。她到的刚巧正是时候。

“璇儿!父皇他找你什么事啊?”夜清歌大老远看见了是她,忙从学堂内檐下奔了过来。这扎一眼瞧还没有注意到,现在离得近了,就格外刺眼了。

“咦?你这一身衣服哪来的,真好看!”这一身的缎面双面绣简直是堪称艺术了!上官璇也不得不承认这一身衣裙的价值。她甚至都不敢太过用力的去行动。

“父皇送你的?”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毕竟人就是她父皇叫出去的。

上官璇也低头看了一遍身上所穿的的裙子,这才稍稍点头。

“父皇竟然还会有这种好东西?怎么都不给我这个亲生女儿看看?”实在是气人,她的父皇有这样好看的裙装竟然不是首先想着自己的,而是便宜给了上官璇。

“怎么?要不我扒下来?我的公主殿下!”她语气含笑,实际上也就是逗弄她一下。

“切,本公主才不要呢!本公主像是却这一件裙子的人吗?”她扁扁嘴,刻意的撑面子道。虽然裙子好看是好看了些,可她堂堂公主还没有沦落到和他人争抢裙子的地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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