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CT结果出了,刘可琳双腿膝盖、脚踝均粉碎性骨折,还有皮肤软组织损伤。
刘可琳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哭晕了过去。

陆沧溟也是皱紧了眉头。

五百斤的重量,她一个女孩子……

定了明天的手术时间,陆沧溟才得空找自己的手机给云烟打电话,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想着水泥包没砸到她,应该没事。

电话刚打开,跳出周恒的35通未接电话。

她一定出了事!

陆沧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拨通云烟的电话。

“沧溟哥。”刘可琳悠悠醒来。

“沧溟哥,我的腿好痛,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刘可琳哭红的眼惨兮兮地望着陆沧溟。

“沧溟哥,沧溟哥……”

刘可琳拖长着尾音,带着痛苦的腔声,微微撑起上半身,抬手抓过陆沧溟的大手。

“帮帮我,我好痛。”

陆沧溟睨着她,杏眼通红,脸色白的近透明,毫无血色的唇瓣痛苦地珉紧着。

刘可琳缓缓启齿:“沧溟哥,陪我好不好?”

“好。”陆沧溟应声,拉过椅子重新坐了下去。

刘可琳垂着眼帘,伤心欲绝地看着白色的床单。

“会没事的。”陆沧溟不动声色抽走刘可琳拉着的手,安慰道。

会没事吗?刘可琳深深地怀疑,水泥包砸下来的一瞬间,她清楚地听见了骨头的脆裂声。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云烟!

猛地,刘可琳抬眼,氤氲着雾水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陆沧溟:“如果……如果我残废了怎么办?沧溟哥,如果我残废了怎么办?”

“陆家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陆家?呵呵!”刘可琳低低地嗤笑,“沧溟哥,你到现在还在替她掩护吗?”

沉问:“掩护什么?”

刘可琳勾着伤心欲绝的笑,痴痴地望着陆沧溟,“沧溟哥,你上次说她每次遇见我都会受到伤害,那这次呢?这次怎么算?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我只要一遇见她就受到伤害?”

静静的沉默,陆沧溟削薄的唇珉成一条线。

“为什么我一遇见她就会受到伤害?”

“这是意外!”陆沧溟淡声,“不能怪罪任何人。”

“是吗?如果她不是有意的……为什么大家都走了,她却要我留下与她聊聊?

为什么水泥包掉下来砸的是我不是她?

为什么她要推我一把?”

刘可琳越说越愤怒,陆沧溟愈发的沉峻。

“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人不是我是她,你是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了?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答案。

沧溟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你不信我?从她出现后,我们俩越来越不同心了……

你说过,我们同进退,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没二话。

可是,现在的你渐渐抛弃了我们之间的诺言。

你的商业帝国是不是已经被你忘了?”

陆沧溟木然地站了起来,铿锵有力:“我没忘!”

刘可琳拧着眉头,痛苦地抱住了脑袋,双臂颤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一起长大,我们同心协力,我从没有背弃过你。”

刘可琳压抑着低低的啜泣。

陆沧溟肃杀的眸子噙着丝丝怒意,他从不相信这种刻意的意外!抬手,顺着刘可琳的后背,沉声:“抱歉,我不会再误解你。”

“真的?”

刘可琳抬头,期待地看着陆沧溟。

陆沧溟看着刘可琳,清纯唯美的她,她不会背叛他,他一直都知道。

重重点头:“真的。”

刘可琳破涕为笑。

陆沧溟陪着刘可琳,一直到晚饭后,刘可琳才安稳地睡下。

陆沧溟盯着被抱住的手臂,无奈地眸色加深。

……

窗外何时变了天,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云烟失神地坐了很久,直到陆勋辰提着吃的回来。

“云烟,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肠粉,海大斜对面那家的,还是原来的老板。”

“而且老板家的儿子今年也考进了海大,他见到我还问起你。”

“我在想如果我们一起去了,他又该取笑我们了,天天黏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不过这都过去几年了,他还记得我们挺意外的。”

“来,尝尝看,是不是还是当年的味道。”

陆勋辰自打进门起,一个人自说自话,其实是说给云烟听的。

现在的云烟像酷暑午后的花儿,蔫了吧唧的。

“可以自己吃?要不我喂你?”

陆勋辰端着食盒,静静地问。

云烟木木地抬头,望着陆勋辰浅浅地勾着唇角,“你来了?”

陆勋辰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来了半天叨叨了半天,结果她什么也没听进去。

这么一点时间,她已经陷进去了?他的魅力那么大?

陆勋辰紧着眉,微笑:“我给你买了肠粉,海大斜对面那家的,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云烟坐着没动,盯着面前的肠粉想起上次回海城,看见路边摊有卖肠粉时,她执意要吃,陆沧溟执拗不过她,随了她的意买了一份。

她吃一口,他在边上唠叨一句,意思就是她吃的都是垃圾。

搞笑的是,她用吃肠粉的嘴去吻了他,本以为他会拒绝,谁知道他把她吃了一个遍。

陆勋辰看云烟半天没动,索性夹起肠粉递到云烟唇边,哄骗道:“尝一口,就一口。”

云烟从回忆中回神,自嘲地勾起了唇角,从他抱走刘可琳到现在,近十个小时了,一个电话不曾打过来。

真是个好丈夫!

“谢谢,我自己来吧。”云烟看向陆勋辰,微微一笑。

陆勋辰迟疑地看着她,唇红齿白,一笑百媚生,“你还是没变,一直那么好看。”

云烟怔怔地听着他说话,本伸手去接筷子的手猛地缩了回来。

他余情未了,她已嫁作人妇,不该有的暧昧她不需要。开口:“陆勋辰,你也陪了我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

“你就那么讨厌见到我?”

云烟没回答,说讨厌吧伤他心,说不讨厌吧,他会继续陪她。

于哪一种答案都不是最佳的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讨厌我?你明明说过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

云烟淡淡地看着陆勋辰,看着他悲戚,却无能为力。

“云烟,如果你还记恨我当年的不告而别,没关系,你一直恨着,只要你心里有一块我的地就够了。

不管以哪种方式存在你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云烟听不下去地闭上了眼睛,他出国的第一年,她恨他,真的恨他,可是后来,她渐渐地放下了。

当年他们在一起,很开心很单纯,在社会的炉子里造了一遍后,她明白了,年少的爱情终究稚嫩了,走不到头是必然的。

“陆勋辰。”云烟突然出声,“其实我也不恨你。

这话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残忍,可是就是我现在的心意。

我想过我和你,或者我和他,我仔细想过,我和谁过一辈子这件事真的考虑的很清楚。

所以你不用这样可怜一般地看着我,不管他怎么对我,那是他的事,而我要做的是我问心无愧的事。

你一直觉得我因为五千万嫁给他,其实不尽然。”

当初要买她婚姻的还有盛左。

陆勋辰痛色毕现,仰着脖子看着天花板,沉沉地吸了一口气,低头,浅笑:“你不用告诉我你多在乎他,也不要赶我走。

如果他来了,我一定会离开给他腾地方。

可是,他没来。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现在,张嘴,吃东西。”

云烟摒神静气,控制着自己的心跳,“那我自己来吧。”

云烟欲接走盘子,陆勋辰抓着没松开。

“我喂你,或者我喂你。”陆勋辰展眉浅笑,“就让我再喂你一次。”

云烟没再拒绝,面对他喂过来的一一接下嚼碎吞进肚里。

病房外,陆沧溟寒眸直视着病房内的一幕。

吃着前男友喂的食物就是那么香?

连笑都带着蛊惑的妩媚!

进去?离开?陆沧溟从来没有这么难以抉择过,他一向杀伐果断。

周恒立在一边,看着他家少爷纠结的样子,他真想一脚踹他进门的,不过,他没那个胆,只限于想象一下。

“陆少,您手机响了。”周恒递上手机。

陆沧溟清冷地接过手机走向了楼梯口。

病房内,云烟隐隐听见了熟悉的音乐声,偏头看向门的方向,什么也没有。

一抹悄无声息的落寞爬上眼尾。

陆勋辰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他放下碟子,依旧温和含笑:“云烟,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陪你。”

“不用了。”云烟拒绝。

“不要拒绝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万一哪天你想换种方式生活了,我就可以正明光大地带你离开。”

陆勋辰带她离开?那个人曾说过他要打造一个钻石笼子困她在他身边。

他们对她的爱截然相反。

“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我会离开目前的生活方式?”

云烟淡淡地问,陆勋辰这么说,盛左也说过,云洛也不喜欢陆沧溟这个姐夫,好像她身边的人都觉得她和陆沧溟过不完一辈子。

过不完一辈子……

从目前来看,好像他们预料的挺准,她和陆沧溟之间横跨了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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