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云要是大摇大摆以扬州郡高考武状元身份回家,只怕会引起县政府的注意,在这个人口百万不到的县城里,出一个全郡总状元,已经是比较轰动的大事情了。
不过这会儿项云还不想太张扬。

此时此刻与家人团聚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早晚会在县里传开,没必要故意搞得这么张扬。

那对半辈子生活在县城里的平凡夫妇,如果知道儿子被西楚大学录取,还不知道会被震惊惊喜成什么样子,更别说儿子是全郡乃至全国高考状元,多少土豪贵族子弟都给比了下去,足以成为他们一辈子的骄傲!

兜里只剩三毛钱了。

项云心中又忍不住一阵苦笑。

得了,哥们堂堂高考状元,现在连人力黄包车都叫不起,还得自己走路回去,幸亏渝水县不太大,走快点也就二十多分钟。

渝水县归扬州市分管,却远没有扬州城繁华,不过作为扬州城近郊县级城市,有资源和政策方面的倾斜,最近几年大搞开发,高楼大厦纷纷涌现,还出现不少高档消费场所。

项云家距离车站五里远。

那是渝水县的旧城区,街道歪七扭八,房屋设施老旧,灵气运输设备,三天两头出毛病,在这里“停气”是常有的事,不自备灵气罐或灵石,否则根本没法生活,一般是穷人的聚集地。

虽说生活在这的人大多不富裕,但是民风和谐氛围融洽,生活节奏缓慢,有种走在北京老胡同的感觉,算算时间已经三个月没回家了,现在回来发现这里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旧城区外围出现动土情况,不知道是修整还是拆迁。

看来城市的开发改建,已经推进到这里来了。

这大片矮屋中间有一整套带院落的老宅,尽管破旧,面积不小,院落能种些灵米或草药,既能自产自销,也能补贴家用,那就是项云生活十几年的家。

项云走在胡同小巷里,处处都透着一种既陌生也熟悉的感觉,每一个角落都洒满童年与记忆,他感觉到一种发自灵魂与精神的呼唤,

而老宅在视野里越来越近,让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不过就在项云即将走到老宅的时候。

他听见里面有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徐翠,不要装穷,立刻还钱!”

“什么?没钱?你挡我啥吗?这间老宅就能值个十万八万,我听说已经有人开价了,只要把这房子卖掉,不就有钱还钱了吗?”

“不要装可怜,老娘不吃这套,当初借钱的时候,我们是签订了法家契约的,再拖下去就告到法院去,到时让法院来执行,你们两个都要坐牢!”

“什么?你家困难?我们就不困难吗?我告诉你,卖房还钱,今天没有其他商量!”

“……”

这些尖锐刺耳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阵苦苦哀求,那声音不正是爸妈吗?项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心中一团火骤然腾起,连想都没有想就推门冲了进去。

大院内,七八个手持钢管的混混,正把家里的东西翻到在地,各种瓶瓶罐罐都摔碎,就连小药田也被弄的乱七八糟,爸妈辛苦培植大半年的草药都被连根拔起。

一胖一瘦的中年夫妇站在中央,一副气势汹汹盛气凌人的样子。

“爸,妈!”

项云看见了一对朴素的中年夫妇站在角落里。

男人五官端正高大而老实,穿着渝水县机关兽工厂陈旧的深蓝色工作服,两手都是老茧,看起来才四十岁,鬓角已经微微泛白,满脸被生活所累的愁苦之色。

女人倒是看起来年轻很多,一头长发风韵犹存,只是衣服满是缝缝补补的痕迹,没有化妆也没有任何打扮,此刻正在苦苦哀求着什么。

“小云。”

两人看见项云表情大变,既有惊喜,又有担忧,惊喜的是儿子回来了,担忧的是他回来的并不是时候。

这些人气势汹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哟!我当是谁!是我们的状元回来了啊!”胖女人阴阳怪气似乎认识项云,当然此状元非彼状元,“说起来,一切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个丧门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无论到哪儿,都是这个理!今天要么立刻还钱,要么交出这套老宅!”

妈的!

简直欺人太甚!

项云记忆涌出来,当得知前因后果,差点肺都气炸了。

真他妈是日了狗了,他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样欺负人的!

这肥猪女是舅妈李淑红,瘦猴男则是亲舅徐立,双方说起来还是亲戚关系,可是他们做的事情,哪有一点亲戚的样子?

一年前为自己看病,爸妈凑了一大笔钱,有一万元是从舅舅家借来的。当然治疗依然毫无效果,所以赔光了所有的钱,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还因此掉进一个陷阱。

因为爸妈缺乏足够的常识和戒备,所以没有注意到契约里巨大的利息陷阱,结果导致直接背上巨大的利息,这一年来已经陆续砸锅卖铁还了两三万元,可根本追赶不上利息增长,现在已经滚到十万了!

十万啊!

这不是一笔小数字!

一万滚出十几万利息,这实在太过分了。

这对恶亲戚分明是在把爸妈当成了提款机!

华夏是世界最强的国家之一,华夏货币是世界范围都能流通货币,其购买力接近前世地球的美元。十万对普通家庭而言不是随随便便能拿出的,更何况对于一个如此清贫的家庭?

没有想到这对畜生居然打起房子的主意来!

“你们好意思让我们家卖房?”项云不在是原来懦弱胆小的项云了,他直接站出来指着舅妈的鼻子就骂道:“八年前,你在银行挪用钱款五万元,那时谁跪在这磕头求我家帮忙的?我爸妈将家里积蓄都填了进去,那些钱你们到现在有还过一分钱吗?!”

瘦猴舅舅大怒:“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有没有胡说,自己心里清楚!”项云指着自己的亲舅舅说:“还有你,赌博输了钱,被人在街上追着砍的时候,又是谁哭喊着要我们帮忙筹钱补救?我妈卖了自己费劲心血辛苦十年经营起来的裁缝店给你平赌债,你又是怎么报答我们家的!”

“你……”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儿子打架诈骗被抓,又是谁接着亲情名义相逼,让我家借钱筹钱去疏通关系?我妈心软却被你们屡屡利用,而你们这些年来欠我们家的何止十万,我们家向你们讨要过一分吗,你们有还过一分钱吗?没有!非但没有!却恩将仇报!”

项云越说越生气。

舅舅顿时气得脸都白了。

可舅妈胖脸却挤出一丝冷笑,“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就算如你所说又怎么样。老娘不承认借过钱,你能拿的出证据来吗?”

“没错,只会动嘴皮子有什么用,有本事就拿出法家效力的欠条或契约,我们现在的法制社会,是要讲证据的!””舅舅干瘪猥琐的脸上,此刻挂起得意洋洋之色,“你们家还欠我十万,确是有真凭实据的!”

项云紧皱起了眉头。

最大问题恰恰就出现在这。

妈这个人天生心软,父亲则老实热忱,当年两家关系还好,念在亲戚份上,所以没想这么多,别说法家契约,一个字据都没有,还真对他们没有办法,反倒是这次来讨债,却是有法律支持的。

“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你们非要把一家人都逼到绝路吗?”徐翠这个心地善良的妇女流出眼泪,他没想到自己的亲哥哥和姐夫会这样歹毒,“小云和果果都在读书,你说没有了这房子,让我们一家人以后怎么过。”

陈实这位老实男人此刻也急了。

他们夫妻俩到时不怕,可是项云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万一连累儿子被打怎么办?所以他赶紧说:“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们想办法筹钱,今天小云回来了,还请你们看在亲戚份上给点面子。”

胖舅妈叫道:“给面子?我呸!今天必须还钱!”

“这是你自己的事,关我们什么事?”舅舅猥琐的脸上,突然不怀好意笑了笑:“你们家果果长得漂亮,我认识几个大老板,就喜欢这样的小丫头,如果安排她过去陪人家几天,那么这点钱不算什么。”

陈实怒吼起来:“欺人太甚!你们太过分了!”

陈果果才十二岁啊!

陈果果是他的亲外甥女啊!

究竟是什么样的畜生,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个平时笨拙憨厚的老实男人,终于忍无可忍的怒了,抄起一根墙角棍子,就要冲过去拼命。

“没看出你这怂包也有这种脾气?”胖舅妈似乎根本不怕,而是把目光落在身边一个满脸痞气的男子身上,势利的脸上露出讨好之色,“豹哥,还得麻烦你教训教训这个家伙。”

“全给我上!”混混头目豹哥冷冷的一笑,“给我狠狠的打!”

几个混混地痞立刻围过去。

项云怒了,这回是彻底怒了。

这次甚至比被孙长辉那帮领导欺压更加愤怒!

项云宁愿自己被欺负受侮辱,也绝不愿意看到家人被伤害,现在这帮人的做法,毫无疑问是彻底触犯到他的逆鳞了。

他身形一跃,犹如弹弓抛射,瞬间到混混面前,右腿直接扫出一道锐利而凝练的刀芒,正是楚武四式之一的刀锋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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