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三年的重聚,当年特战队的战友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沈碧唐,再加上肖达栋不厚道的煽情,梅园雅间里的气氛一度高达顶点。
沈碧唐从梅园雅间出来的时候明显喝大了,十五岁到十七岁青葱的少年成长期的记忆力全是用血和泪拼出的战友情。

当年自己率先离开的时候因为任务并没有过多地解释,总心里总觉得对不起这些当年的战友。

沈碧唐用力按了按有些开始发疼的胃,暗道糟糕。

车子停在饭店后巷,他抬手看了看时间,九点一刻,这个时间薛峰应该在忙明天发布会的事情,蟹岛别墅那里的酒店沈碧唐是不想回去的,薛峰对韩艳茹的心思他见得透亮明白,此刻去打扰估计今年一年薛峰都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了。

沈碧唐靠着饭店门前的围栏稍稍平复了一下胃里难受的感觉,春日的夜里的冷风吹得他头疼,今天记起了许多早已放下并忘记的事情,让他竟有些感伤起来。

他有点想某个丫头,然后他就真的拨通了她的电话。

辟霜霜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步行街的夜市发传单,这种按数量和小时计算的工资结算方式很符合自己目前的需要。

手机突兀的响起,她费力的从炸鸡玩偶的服装里费力的掏出,定睛一看,不是吧?沈大神??

“喂......大神?”辟霜霜此刻觉得自己的所有呼吸都提到了喉咙口手机都要握不住了!

“喝多了。”

“......”辟霜霜觉得自己有点傻傻分不清大神是不是在和自己撒娇?

“你......在哪?”辟霜霜的心里担心,忐忑而小心的问着。

“桃源乡步行街山北路道南竹林小镇的巷子里。”

这......是喝多了吗?这是要让自己过去吗?去不去?合适?不合适?辟霜霜的脑子里此刻是一团浆糊。

很多年后辟霜霜会回想起,或许自己的脚远比自己的心更加的诚实可靠。

回忆中,总有些瞬间,能温暖整个曾经,对于沈碧唐来说,这样的一个有些寒冷的日子,平淡的微醺的日常,坐在长椅上,吹着风看着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她,心中突然涌起的感动让所有的寒冷瞬间蒸发掉了。

那一瞬间,他不是站在云端的男神,只是一个喝醉了的普通男人。

就那样任由她跌跌撞撞的跑进他心里。

辟霜霜骑着车子风驰电掣的骑过来的时候,黄昏的微光早已经被夜色染透,清冷的日光灯照在那个闭着眼睛的男人身上,姜黄色的大衣上泛着青色的光,映着他有些青白的脸色,常常的睫毛随着风抖动,沈碧唐就那样斜靠在那里,俊美的容颜好像泛着星辰的光芒,哪怕微微触碰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辟霜霜竟看的痴了。

“霜霜主人!你还等什么呢!赶紧趁虚而入!表现的机会来了!”香橙影子忍不住激动,大神就在眼前,赶紧扑啊!

“主人!你要是磨磨蹭蹭大神会感冒的!”自行车影子补充。

“只能打车回去吧!总不能你带着大神骑自行车!?这样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手表影子郁闷。

“主人!书包里有你的小黄鸭口罩,要不要给大神先戴上遮一下脸?”背包影子提议。

“好主意。”辟霜霜放好自己的自行车就赶忙跑过去背沈碧唐。

辟霜霜这次来桃源乡住的是民居客栈,便宜又实惠。典型的江南水乡装修风格的民宿客栈,每个房间的面积不大,不过贵在五脏俱全,黑白灰的院落,公共区域里木质的神色地板更显得灰白色的墙面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与年代感,院落里的古树映衬在昏黄的灯光里,有种家的感觉。

可带着沈碧唐明显不能从正门进去,要不然人家一要个身份证什么的不就惨了?

“我知道厨房后面有一个可以传菜的升降梯!”帆布鞋影子急中生智。

辟霜霜低着头果断的扶着大神一路顺利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谢自己的这些外挂伙伴,要不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辟霜霜麻利的给大神脱了鞋子和外套,自己一米五的单人床上躺上一米八几的沈碧唐忽然也有种滑稽的感觉。

不过耐不住大神这教科书级别的颜值啊!怎么看怎么舒服!辟霜霜禁不住在心底偷乐。

自从五年前的那场事故开始,沈碧唐一直洁身自好几乎处于滴酒不沾的状态,这次实在是架不住肖达栋这厮的阴谋诡计,喝多算是意料之内,多年的自制力竟栽在这里实在是让他懊悔。

浮浮沉沉之间,他感觉有一种淡淡的香气萦绕在自己周围,安心而熟悉,他极力忍耐着胃部传来的灼烧的感觉,不自觉得擎着眉头。

辟霜霜用热毛巾轻轻擦拭着大神的额头,脸颊,双手,不得不说这感觉就像是考试作弊,明明是开卷考试可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疼......”

“主人!大神在喊疼呢!”大衣影子哽咽着喊。

一下子所有的小影子都停下好奇和探究的想法开始担忧起来。

“主人!要不给大神中医按摩一下?”香橙影子小心的问。

其他小影子几乎是期待着同时望向辟霜霜。

按什么?难道要自己脱大神的衬衫不成?打死自己也不敢亵渎男神啊?!

可......眼见着沈碧唐无意识的开始捂着胃蜷缩起来,所有的后果头被她摒弃了!

管它呢!先治病!

洗干净双手,轻轻地小心的解开沈碧唐腹部的衬衫扣子,完美的人鱼线入眼的刹那,辟霜霜情不自禁的按了按自己心脏的部分,完了!心跳超过一百二十,这样下去会不会得心脏病?

尝试着稳定心情,在心中不停地灌输自己:沈大神现在是病人。

清气凝神,自丹田处凝聚出的阵阵热能伴着精纯的元气自手心而出,纯清之色,无形之力,如银色的星光点点,缓缓的随着按摩的力度沉入沈碧唐的五脏六腑。

入中腕穴,过神阙。

猛然抽疼的胃让沈碧唐无奈,打电话给薛峰?他费力的想睁开眼睛,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气流在腹部盘旋,如甘霖雨露般滋养着自己胃的四周,汲取之后精神一震,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有人?是谁?沈碧唐用力一拉。

某人跌入怀中。

无比熟悉的女上男下,辟霜霜顿时傻眼了。

“我可不可以不蒙眼睛?”大衣影子羞涩的碰了碰香橙影子。

“别问我。”香橙影子从自己的手指缝里兴奋的偷看。

“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主人会不会不高兴?”背包影子尴尬的问。

“沈......”辟霜霜想马上脱离现在的状况。

下一刻,自己被吻了。

她的脑子里瞬间天崩地裂,所有的名词解释,所有的行为准则都在此刻失灵!

自己的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肽彻底失控!

心跳已经超过一百五十?!

沈碧唐在吻的时候已经是醒了,一切的记忆犹如开闸的洪水猛烈的撞击着自己的心门,此刻就算是扮猪吃老虎这样的戏码他也认了!能够这样光明正大的亲到这丫头,就算不是光明磊落......似乎也是相当不错!

他吻得温柔,辟霜霜完全是生疏的不知所措,想躲开可心底竟然流出一种小小的渴望,她几乎是如同死鱼般僵直着,胡乱的迎合。

沈碧唐浅尝辄止,之后紧紧地将辟霜霜锁在自己的长臂里,心满意足的装睡。

辟霜霜此刻从头红到脚趾头,她费力的从大神的臂膀里钻出来,一把扯过被子盖住沈碧唐要命的人鱼线和大长腿,几个大步冲进洗手间一头扎进水龙头底下又羞又臊的不想出来。

只是,她没看见自己冲进洗手间的那一刻,沈碧唐睁开的琥珀色的眼睛泛起的点点柔光。

“大神绝对是高手啊!”手表影子感慨。

“错!这叫选手!”香橙影子竖起大拇指总结。

“主人肯定甭想逃了!”笔记本影子也忍不住发言。

“今天的事情谁懂不许告诉主人!听见没!”香橙影子认真的嘱咐。

众影子点头。

......

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办公室最近当真要说流年不利,经手的大案真是一个接一个,凌晨四点,天蒙蒙亮,孟盼盼枕在一沓子卷宗上面正睡得香甜,一大盆鲜美的鱼汤正冒着热气等着她享用,只是下一刻,她的脑袋偏离了轨道,“磅!”的一声实打实的拍在厚厚的桌面上。

鱼汤飞走了,脸颊上红了一片,她无比哀怨的揉了揉自己刺痛的脸颊,用手机的美颜镜头急忙照了照,呼!还好没毁容。

这下她彻底醒了,环视四周,除了会议室里仍然灯光依旧且烟雾缭绕,办公室里值班的多数人大都处于浅眠的状态,她不由的深深叹了口气。

大家这样实在是被几天前那一起KTV投毒案子给闹的,海市公安局根据现场的监控视频和敲诈信件的IP地址摸排了几个可以地区,几天过去收效甚微,这个嫌疑人和以往的不同视乎对警察的行动方向很清楚,他似乎很清楚警方会调查自己,经过详细的核实,这个嫌疑人给食品厂提供的IP邮箱地址也是经过“加料”处理,每次追踪总是差那么一点点的时候,对方系统就会自动发射攻击病毒,并且这种电脑病毒是目前市面上未曾见到过得,为此犯罪信息技术科那里的电脑已经阵亡了整整三台。

偏偏这个时候,最让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经过比对“丰源”食品厂2月20号之后销售到各超市和娱乐场所的“亨利1988”牌子的红酒已经有百分之五检测到微量的河豚毒素,这完全就是犯罪者赤裸裸的示威。

情况刻不容缓,专案组已经日夜奋战了四个整天,她觉得继续这样下去自己铁定要内分泌失调了!

会议室里,孔白的报告还在继续:“我们已经建议‘丰源’食品厂开始向罪犯提供少量的金钱,一旦罪犯企图通过自动取款机取款我们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份证号并开始跟踪他。”

郑敏杰连同这次一起参与办案的安平区刑侦大队的队长李炎辉,三十后半的年纪,他的气息沉稳有力,眼神看似黯淡无光实则锐利深藏,只见他把手机轻扣在桌上,缓缓开口:“这样的手段费时费力,需要联合整个海市及外县市的兄弟单位配合,如果没有相当的指向证据,恐怕短时间内很难钓到大鱼,就目前的情况看,并不是最具备执行力的方案。”

“我们在现场酒瓶采集到的指纹只有包间里四个人的,犯人很狡猾,对警方的调查取证似乎相当有研究,不排除其曾经或现在从事刑侦行业,对于这类人,如果我方处于被动是很难有突破性进展的。”孔白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转向郑敏杰。

“或者,我们可以换个方向。”郑敏杰边说边抽出一份产品报告递给李炎辉,他的目光灼灼,李炎辉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无痛式注射式针头?”李炎辉禁不住反问,这个东西他略有耳闻,这个项目在整个华国也算是医疗界的热门项目,前一阵新闻联播里对这个B市一零材料公司花费了三年时间开发耗资几亿元开发出的皮下注射用针头成功的消息。这种直径约0.15毫米的针头将于今年上半年上市销售,对于每天都要接受多次注射的糖尿病患者,这简直就是华国的福音啊!

因为家里的老父,自己也算是对这个疾病的动态相当关注,只是......在这样的场所接到这样资料,难道是和这个案子有关?

“检验科的同事在红酒的木塞上发现了疑似这种针头的注射针孔,我们核实了一零材料公司对各大医院临床所配给的这种针头的型号数量,整个海市目前仅有英真医院一家有这样的优先权利。”郑敏杰对这位昔日的同僚说起话来从不拐外抹角。

“英真医院?难道嫌疑人是医院的内部人员?”李炎辉敏锐的捕捉到了郑敏杰话里的意思,能在尚未普及的试用阶段拿到针头的只有可能是可以第一时间接触到这些的医院中层医生。

“英真医院是你们安平区的管辖范围,这件事兹事体大,局属领导汇报那里就拜托你了。”郑敏杰微笑的像只狐狸。

合着是在这等着老子呢?行啊!老郑!李炎辉的心里吹胡子瞪眼,可面上只能认理,暗自接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汇报,他已经可以想象市局局长的脸色会有多便秘。

这无痛针头的研发使用可是整个华国都关心的问题,市里多少双眼睛关注着这次试用的状况呢!现在要自己去说明这次案子的嫌疑人很有可能使用了这样的“武器”,这不是光着膀子往枪口上撞吗?

“那接下来,调查英真医院的事情?”李炎辉没好气的问。

“伪装,潜伏,至于人选......”郑敏杰努力让自己的语速放缓。

“你们出人。”李炎辉果然不他所料的回答。

“配合工作义不容辞。”郑敏杰笑。

半个小时之后,会议结束,呛人的烟气一下子充斥了整个办公空间,孔白最后一个从会议室出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扫过办公室里的面孔。

办公室里的孟盼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瞬间和孔白来了个目光交汇。

她觉得孔科长目光如狼,心下嘚瑟,不会有“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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