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等会儿再跟您解释!”
面对自己母上大人的询问,陈安堂干笑了一下,便又将矛头对准了李世信。

“李先生。作为一个业内人士,我想知道你有什么资本,能在焦晨东导演的新戏里同时出演男一和男三?”

资本?

李世信负着手,望了望天。

那自然是......碰瓷碰的好啊,傻孩子!

见他不说话,陈安堂呵呵一笑,“不说话?老爷子,我刚可是在工会调了你的履历了。发现你此前没有任何演艺经历,十几天前才到了蓉店演了一个龙套而已。我从早上跟着我妈出门时还想,要是你只是想博关注,找一些老头老太太过一把明星的瘾,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现在你竟然......”

“你竟然跟踪我?”

陈安堂还没说完,一旁的吴明便彻底沉下了脸。

“咳咳、妈,我这怎么能是跟踪你,我这是怕你上当受骗啊!”

见母上大人面色不善,陈安堂马上解释了一句。

“上当受骗?”吴明阴沉的脸上又黑了几分,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你认为我糊涂到这种地步了?竟然敢怀疑世信哥是骗子?”

“妈,你听我说!儿子就是干经纪人的,这种人我见多了!您老想想,一个龙套演员,怎么可能做蓉漂十几天的功夫就上位?还在一部电影里边同时出演男......哎呦!妈,妈你听我说,您这是上了当了,我这是在帮您啊!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您别动手啊!”

吴明哪里听他解释?

咬着后槽牙,揪着儿子的领子便用上了陈家家传绝学五指阴阳掌——手心抽完换手背抽的那种。

“个小兔崽子,你妈我才五十多岁,你就当我老糊涂,老到事理都不明白了?啊?!”

“哎呦!妈,妈别打脸!”

“我打死你!自从你这小兔崽子离婚开始,老娘是又当牛又做马。你在外面干事业,我给你照顾孩子照顾家。是养完你这大没良心的,拉扯那个小没良心的。现在孩子大了出手了,老娘赶个时髦追个星,在你眼里就是上当受骗了!啊?”

“疼疼疼!妈您别掐脖颈子啊!”

“我就掐!还跟踪我!还为我好?你个畜生要是真为我好,那就别当你那招蜂引蝶的经纪人,留在老娘膝下好好尽尽孝!平日不管不问的,老娘刚想过得舒坦点儿,想活的年轻点儿的时候,你倒过来显孝心了!啊?”

“妈妈妈妈!我错了,我错了!这这么多人呐,给我留点儿面子!”

看着耳朵被自己拧了一圈的儿子呲牙咧嘴的求饶,气呼呼的吴明瞪圆了一双杏眼:“面子?我呸!你当着世信哥和这么多老伙伴的面给我这粉丝团团长捣乱,你给我留面子了吗!”

看着出师未捷身先肿的陈安堂整个人扭着身子,面容扭曲的痛苦样子,李世信呵呵一笑。

就知道结果是这样。

所以刚才面对陈安堂质问的时候,他都懒得搭理。

见天梦公司门口来往的人群都窃窃私语的往这面指点议论,李世信轻轻将手搭在了吴明的胳膊上。

“大妹子,孩子毕竟大了。这么多人呢,别让人看笑话。”

面对李世信说情,吴明脸上的怒气才算消了一些,不过扭住儿子耳朵的手仍然没松:“世信哥你别管!今儿我要是不把这不孝子收拾利索,我......我吴明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对!这样的孩子就得收拾!我这几天参加后援会的聚会,少给家里那几个崽子做了两顿饭,他们就嚷嚷着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追什么星,也是让我别上当受骗。我呸!他们那就是嫌咱这把老骨头不给他们干活儿了。都是什么东西?”

“就是!凭什么我们上了岁数的就不能追星?他们年轻人天天获得潇潇洒洒,敢情咱们操劳了一辈子,到老了还没有追求生活的资格了?吴姐,收拾!往死里收拾!”

看着一群在家里受了儿女气的老太太在一旁煽风点火,李世信呵呵一笑:“老话说人前教子人后训妻,可妹子,这孩子大了,有自尊了啊!”

“对对对!李叔叔说的对!妈......我都快四十的人啦,给我留点儿面子。”陈安堂已经顾不得戳穿李世信了,现在听这老头为自己说话,赶紧就坡下驴。

他哪成想,李世信还没说完。

“这么的吧大妹子,今天我试镜成功,大家伙还都在。我请客,咱们找个饭店聚聚。到了饭店人少,你关起门来好好教育教育,我们谁也不拦着,成吧?”

看着李世信笑眯眯的眼睛里闪着寒光,再看那一群面色不善,恨不得替吴明上手的老阿姨们,陈安堂长大了嘴巴。

死老头,你坑我啊!

陈安堂绝望了,“妈...我交代!其实跟踪你不是我的主意。都是铂诗......”

想着这份痛苦自己一个人怕是承受不住,陈安堂心下一横。

......

......

盛龙大酒店,李世信花光了卡里大半的资产,包下了一个小宴会厅。

此时,宴会厅中间的舞台上,正在上演着一出训子大戏。

被自己父亲骗过来,本以为可以看到死老头糗样的陈铂诗,此时正顶着个大椅子罚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饱含热泪。

一旁的吴明,则是手中拿着根宴会厅里随手找来的一苍蝇拍,掐着腰,看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儿子气喘吁吁。

见罚站的小孙女停止了自我检讨,怒道:“怎么停啦?继续给我背!”

“呜呜、奶奶,三字经二十遍已经背完啦......”

“背完了?那就换一个继续背!”吴明喘着大气,面对后援会组织里的小叛徒怒道。

“呜...可是奶奶,背什么呀?”

吴明歇了一会儿,气息喘匀乎了,再一次撸起袖子:“背什么?你学过的,那些古人劝诫世人要尊重父母尊重长辈,劝诫不孝子的,都给整上!”

“呜呜...好、梁上有双燕,翩翩雄与雌。衔泥两椽间,一巢生四儿。四儿日夜长,索食声孜孜......”

随着陈铂诗抽噎着的诗朗诵,吴明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了陈安堂身上。

深吸了一口气,扬起了苍蝇拍:“我养你有什么用?!从小到大就知道气我!”

“青虫不易捕,黄口无饱期。觜爪虽欲敝,心力不知疲。须臾十来往,犹恐巢中饥。辛勤三十日,母瘦雏渐肥。喃喃教言语,一一刷毛衣......”

“一年不回来几次,回来就知道给老娘添堵!我,我今天抽死你得了我!索性看不见你这不孝子,老娘还能少生点儿气,多活几年!”

“一旦羽翼成,引上庭树枝。举翅不回顾,随风四散飞。雌雄空中鸣,声尽呼不归。却入空巢里,啁啾终夜悲。燕燕尔勿悲,尔当返自思。思尔为雏日,高飞背母时。当时父母念,今日尔应知.....”

“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陈安堂双眼无神,看着周遭一群捧着茶杯,乐呵呵看着自己受难的老头老太太,一阵绝望。

再看那个翘着二郎腿,正在跟服务员从容点菜的老头,他更是悔青了肠子。

就以脑血栓活不了几天的臭老头,我惹他干什么呀?!

苍蝇拍抽打的啪啪声,吴明老太太的训子声,和陈铂诗小朋友哭哭啼啼的诗朗诵声组成的交响乐中,李世信从容的点完了菜。

这才笑呵呵的看了看受刑中的父子俩,朗声道:“吴明大妹子,家伙事儿顺手吗?不然咱换个样吧?”

“!!!”

地上跪着的陈安堂瞬间瞪大了眼睛。

吴明喘着粗气,道:“不用了世信哥,苍蝇拍和我们家以前那鸡毛掸子手感差不多,我用着顺手!你看这!”

啪!

苍蝇拍上面的竹棍精准的抽到了陈安堂的屁股上,并拍出了一声痛呼。

“这多好,不用担心打坏了,他还吃疼!”

看着吴明熟练的手法,李世信呵呵一笑,“那歇会儿。都抽了半天了,你别累着!不然吃了饭再收拾吧?”

啪!

吴明又是一拍下去,在陈安堂的惨叫声中,对李世信莞尔一笑:“不用了世信哥,我不累。正好运动运动,一会儿菜上来多吃点儿。”

说完,吴明用眼神瞥了瞥一旁的陈铂诗,“吃完饭还有吃完饭的活儿呢,趁着没上菜,我先把这不孝子收拾妥当。这个小叛徒,一会儿正好吃完饭消化食儿!”

“慈母手中棍,游子身上劈。临行加buff,棍棍出暴击......”

一听奶奶还没忘了自己,正在背诗的双马尾小姑娘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陈安堂你个猪队友!人家以后再也不信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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