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看出了秦越的迟疑,袁晓晴强行停止控制住情绪,慌忙摆着手:“秦主任,我不是要拖欠医院的费用的,只是……”
袁晓晴忽然痛苦地抽了抽,终于像是狠下了心:“秦主任我和你说实话,其实我原本从来都没有拖欠过一次治疗费用,可是这一次有特殊原因,我的钱被一个朋友骗走了,手头一时拿不出现金。不过我马上就发工资了,你知道的我在云顶会所工作,一个月也有一万多块的收入,还有之前报销的医保钱还是能够补齐的。”

秦越听到这话,微微沉吟。

袁晓晴说她能够补齐治疗费用,这个还是挺靠谱的,毕竟她在云顶会所工作,而且并不是一般的小服务员。

能够直接给王健鳞他们提供专门服务的,起码也是领班级别。云顶算是海陵市最高档的一类会所,一个领班月收入破万那是妥妥的。当然里面还有收入更高的,轻轻松松好几万的也大有人在,不过那就不方便细说了。

只是……

秦越撇撇嘴:“袁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啊,你说你会补齐治疗费我相信的。只是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呀,其实你的收入在海陵市还是可以的,周围应该也有同事什么的,稍微周转一下不成问题的嘛。其实钱的问题很令人头疼,只是我觉得几万块对你来说不至于这么困难吧?”

说完,微微眯眼看着袁晓晴。

秦越知道,袁晓晴肯定是有别的原因。一个人在社会上怎么说都有几个朋友的,而且她本人也有相对稳定的工作,甚至收入还不错,不至于被几万块钱难倒的。

果然,袁晓晴欲言又止,似乎还隐瞒着什么。

秦越歪了歪嘴:“袁小姐,你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想清楚了再找我吧。不过你放心,我跟你其实只是一面之缘,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病人或者病人家属,能帮的我都会帮。不能帮的我也绝对不会害你,这是我作为医生的准则。”

“先别过。”

秦越老神在在地致了个意,转身作势离开。

“秦主任,你等等……”

哦?

秦越本就没有打算走。

袁晓晴既然刚才能够跟他秦越秦主任开那个口,说明她已经到了近乎绝望的境地了,只要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隐情,稍微逼迫一下妥妥的会说出来。

果然,袁晓晴面容一松,再也没有紧绷的状态。

“秦主任,我跟你说实话,周围同事的钱我借不到了。”

“哦?”

秦越皱了皱眉头,借不到?这是都借过了的意思?

这袁晓晴的爸爸得的什么病,半年花费这么巨大?

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有这么严重的病例,秦越来了医院时间也不算短了,起码还是能够听说一些的。

袁晓晴在云顶会所的时候表现得非常职业,说明在那里工作已经驾轻就熟,有一定工龄了。那么以她的收入说没有存款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身边同事的筹款,才半年功夫需要花掉那么多吗?

起码几十万吧?

这样的病例,别说秦越,就是医院里的小护士都会互相聊到的。现在重病治疗花费巨大,已经成为某种社会现象,医院也会重点关注。

“秦主任,您别误会,我并没有借同事的钱,只是……”袁晓晴眼神中的泪光忽然消隐,浮现痛苦与哀怨,“只是我有个男朋友,他之前也在云顶上班,已经打算结婚的。可是他……他被人骗去赌博,输了一大笔钱。我的钱也一直放在他那里,全都输光了。他私下里还跟周围同事借钱,也都输了。”

“现在他人不知去向,大家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不找我还钱已经很不错了,再借钱肯定是不行的。”

原来如此。

秦越,咂巴了一下嘴巴。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看着袁晓晴,秦越阵阵惋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遇到了那样的渣男。直接欠下一屁股债,丢下人跑了。这尼玛的世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爽,真他妈不爽。

不过,也没有办法。

点了点头:“如果你是这样的情况,我就知道了。”

忽然秦越微微沉吟:“嘶……”

“不对啊,你刚才说只是拖欠了医药费一个礼拜对吧?那不应该啊,既然你已经安排你父亲在医院治疗接近半年,之前也一直信用良好,没道理一个星期都不容你。”

秦越面色忽然凛起,看着袁晓晴。

袁晓晴顿时迎着他的目光:“秦主任,我说的都是实话。”

“好的。”

秦越打消了那一点心头的疑虑,他并不掩饰刚才对袁晓晴的怀疑。他是个医生,并不是演员,也不喜欢玩城府的那一套,对于病人或者家属有什么想法都是直言不讳。

可现在袁晓晴这么有底气地面对他,说假话的可能性很低。起码她父亲在医院治疗的情况,他只需要随便了解一下就可以清清楚楚,不存在半丝隐瞒的可能性。

然而,若真是这样,恐怕更加为难。

以秦越的了解,海陵市第一人医还不至于这样,就把一个一直信用良好的病人,仅仅一个星期拖欠医药费就赶走。

海陵市第一人医的院长是黄云山,那老头人还不错,他领导下的第一人医说悬壶济世有些假,起码关心病人是真的。

这样的医院,若如此仓促赶走一位病人,或许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袁晓晴的父亲病真的很危险了,随时有丢了性命的可能,那个科室的主治医生不想承担太大的风险,才会让病人转院。

毕竟,医院虽然经常有人死,但是那都是不可控的状况。某些能够预见的情况,都是尽量避免的。一个是若病得实在太重不能治疗,要求转院对病人也算一线生机。另一个就是现在医患关系诡异,有时候很难说的。

“秦主任……是不是让您为难了。”

“不,不是。这样吧,你父亲在什么科室,我去了解一下。”

“在……泌尿科,我爸爸得的是尿毒症。”

这……

秦越一头黑线,他倒不是因为袁晓晴父亲病灶是那种敏感的所在,这对于医生来说没什么的。只是他知道,泌尿科的科室主任是谁。

那个受受的家伙。

尼玛。

秦越这下子真有些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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