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惊夔不是好惹的对象,也知道他不喜欢如钦。而如今我在如钦的身边遭遇危机,惊夔的怒骂就像是一个君王对待臣子的呵斥,严厉的不带有任何的留情。
如钦脸色微变,却一个字都没有为自己反驳,“这次是我的错,可是——”

“在我面前没有可是。”惊夔不满的打断他的话,将我搂的更紧了,紧的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轻颤,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紧张。“此事我会追查清楚,而你别再妄想得到她。”

如钦忽而一笑,不再理会惊夔,而是望向我,眼底的轻柔里有着清晰可见的懊悔。

“莫逢,是我让你遭遇了危险,不过你放心,你的眼睛并没有被拿走,只是被封印了,再给我点时间,我就可以给你解开封印。所以别哭了好吗?”

哭吗?

我一抹脸上,不仅摸到了一手的眼泪,还有一手的血迹,从我左眼边沿流出的血。

红色的血触目惊心,我盯着那颜色,害怕的往惊夔怀中缩了缩,“我不想变成瞎子,我害怕。”

“有我在,没有人敢再动你。”

惊夔向我保证,我呜咽的点头,却看到了如钦眼中的失落,他微微握紧垂放在两侧的双手,唇角上扬,是失望后的苦笑,自我的嘲讽。

“莫逢,等我。”

他说完就转身出去,离开的时候还一并带走了那只男鬼,男鬼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害怕的求饶,但如钦不闻不问,直接带走。

那一刻,我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是在极度的隐忍。

惊夔忽然用宽大的衣袍裹住,“莫逢,闭上眼睛睡一会,我带你回家。”

我无力的靠在他的怀中,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忽然困倦来袭,让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我睡得极度不安稳,一会儿梦到那个小女孩,一会儿梦到那个男鬼,还有那个假的袁野,他们将我包围,伸出血淋淋的手,要挖我的眼珠子。

不管我怎样的躲闪,用力的捂住眼睛,最后我的两颗眼珠还是被他们挖走了,漂浮在黑暗中,眼中流出了红色的血液。

“啊——我的眼睛,不要拿走我的眼睛!”

我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拼命的挥舞着双手,却被一个宽厚冰冷的怀抱紧紧抱住。

低喃的轻语紧贴着我的耳朵,慢慢的抚慰着,“莫逢,别怕,有我在,没事的,别哭。”

简单的碎语,在此刻无疑成了我所有的坚持和活下去的希望,我泪眼朦胧的望着面前风华绝代的男子,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惊夔,真的是你吗?不是骗我的对吗?你真的回来了,对不对?”我抓住他的衣襟,一抽一抽的哭泣,“我好怕,我真的好害怕,你一走我的眼睛就没了,为什么你要离开!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不管,我心里好难受,大叫着你的名字你都不理我。惊夔,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傻瓜,是我不好,考虑不周,让你受苦了。”惊夔更加用力的将我搂住,保证道,“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不会让你再担惊受怕了,别哭。”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就算要走和我说一声不好吗?你突然就那样走了,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很难受。”

“害怕我会不要你吗?”低低的笑声徘徊在耳边,惊夔抬起了我的下巴,浓黑的眼中带着藏不住的微笑,“莫逢,你这是喜欢上我了吗?要告白不是这样的,你多去看看泡沫剧,学学别的女生是怎么和男生告白的。”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气的我的委屈都消失不见了,用力的打了他一下,愤愤的说,“谁喜欢你,谁要和你告白了!我现在是哭诉,我有委屈,我要抗议!”

我一通乱吼,不断地喘着气,惊夔眼中的笑意仍旧未散,狠狠地捏了下我的鼻子,“死鸭子嘴硬,我看你强硬到什么时候。”

“反正我不喜欢你。”我仍旧一口咬定,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遂立刻转移,“你这几天到底去哪里了?让我平白无故遭遇那么多的危险,我必须知道实情!”

惊夔一愣,漆黑的眼睛被房间的灯光耀上了一层白色,仿若被无端端的冻上了一层冰霜。

他收起笑容摊出手掌,从掌心里面浮出黑色的雾气,随后出现了两小块白色的碎片,形状不同,但质地相同,并且每一个中央都有一个红色的月牙儿。

“这个是什么?”

“是封印之玉。”惊夔解释道,“左边的那一小块是从你身上得到的。”

“我身上?”我惊讶的指着自己,“我怎么从来也不知道?”

“这是我从水中镜里知道的。而那天你去赴宴,我再度从水中镜里察觉到同样的碎片,在冥府的忘川河畔,恰逢那时候鬼门大开,如果去晚了鬼门关上,想要进去,就必须得到通行,这样一来鬼差就会知晓,我的行踪不方便让人察觉,所以当看到如钦在你身边时,我也就没多想就走了。”

我知道他来人间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体,找上我只是可以帮助他,所以当我和他躯体的线索处于统一水平线上的时候,他是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我的。

只是被这样直露的说出来,我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的问,“那玉有多少块?找到后就可以找到你的躯体了吗?”

“不清楚,但这是现在唯一的线索。我在水中镜里看到,这玉一共有七块,每一块上面都有一个红色的月牙儿,集齐全部,就可以看到上面的封印,也许就能找到了。”

我盯着玉,忽然问,“惊夔,你说自己的身体被封印很久,为什么现在想要得到?”

“因为——”他拖长了尾音,望着窗外的黑暗,许久才说,“因为晚了就会酿成大错。”

“为什么?”

我非常的好奇,继续追问,可他却明显不愿意再说,“知道的太多,会死的很快。”

我翻了个白眼,咂着嘴说,“我不知道也死过一次,还有几次一脚迈进了棺材里。所以事实证明,什么也不知道,死的会更快。所以你快点告诉我嘛!”

我本是想死乞白赖的要他告诉我真相,谁知道惊夔的眼神因此一沉,单手摸上我的右眼,我本能的一缩,却被他用力拉住,“莫逢,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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