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令他愈发的痛彻心扉。
甚至,他觉得,比他当初失去她还要觉得痛苦。

迟曼曼不要她的过去了,也不要他了。

不是他认错了人,而是她,不愿意相认。

他不知道她在这之前,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以至于脖子上都留下了明显的淤青,但是显然,她并不打算让他知晓。

“车小姐与我的一位故人,长得十分相似,但是你终究不是她。”

“她在世时,最介意的事情,就是我将她看做是别人的一个替身。虽然你与她长得十分相似,但是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唯一的,即便是有人与她长得一模一样,也是不可取代她在我心里的位置你明白吗?”

既然她不愿意回到过去,那么他想,还是不要叨扰了。

既然他给她带来的,除了痛苦与伤痛,那么不如如她所说的,相忘于江湖。

爱一个人,并不是自私的占有。

曾经,他这样对沈君泽说过。这一次,他这样告诫自己。

她是不是迟曼曼,都并不重要了。她愿不愿意与他相认,也不重要。只要她愿意,她所选择的一切,他都会尊重。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够这样坦然地去放弃迟曼曼。

也许,那个车新,本身就不是迟曼曼。所以他才能够这样看的开。

他也希望,车新是车新,迟曼曼是迟曼曼。

与其让他知道迟曼曼的内心是这样的痛苦,还将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那么不如,就当这个人,从来都不是迟曼曼好了。

他竭力这样说服自己。

可是又总是抑制不住地,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一边觉得她们就是同一个人,一边又竭力否认,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允肖杭在这样的反复确认与否定中,近乎疯狂。

还是忍不住彻底调查了车新的背景,果然,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她是四年前来到的f城,所有的身份信息都是通过关系造出来的。也就是说,她其实是一个黑户。

之所以能够在f城以车新的身份落户,完全是因为她成了车思晴的监护人。

不停的去否定,却有不断地去探究。在确定车新就是迟曼曼,迟曼曼就是现在的车新之后,哪怕他想了那样许许多多的如何说服自己将她放下来的理由,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去了她所住的地方。

然而却见到她搀着一个纤细文弱的小男孩迎面走来。

“妈妈,我们快走吧,我上学快迟到了。”

有一瞬间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小男孩叫迟曼曼,妈妈。

迟曼曼,她有了孩子。

可是,那个孩子看上去起码已经有三岁了,按照她所离开的时间来算——

他大脑里猛然一怔,突然闪过一个令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想法。

他迫不及待地转身想要追上前去,问一问她,问一问她手边的孩子,是不是他们的。

可是才不过将将转身,便硬生生地停顿了下来。

是不是他的是,或者不是。他现在问她,又能说明什么?

她是迟曼曼,愿意与他相认,自然会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不是。不愿意,那么必然是不想在与他有什么牵扯。

也许孩子是她和别人的,她早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孩子。

或者,她根本就不是迟曼曼

他在长久的怔忡之中,内心翻腾出千千万万的想法。他果然不如从前那般冷静而睿智了,在车新是不是迟曼曼这点上,怎么也没有办法让自己断定的清楚。在要不要与她直言相认这件事上,更加连勇气都没有。

允肖杭直接去了一趟大丰日报社,还没到正式上班的点,里面的格子间也没见着车新的身影。

他径直去找了主编。

“允允局长!”报社主编在见到他的时候,表现的十分惊讶。

一般政府公职人员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到报社的,主要是为了避嫌。毕竟报社是一个尽可能公证报道事实的地方,公职人员过来十分容易让人理解成为了自己在新闻上的事情。何况这两天刚刚因为煤矿的事情,而他又是安防部的人员。

主编表现的诚惶诚恐,也很排斥的样子。

他是这两天新闻上参加救援的人物,但凡是媒体人,都一眼就能认出是他。

允肖杭并不多做什么解释,简单的寒暄之后,突然提到了车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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